兩個人的親吻最終還是因為湖黎的反應太大停了下來。
他的頭埋在簾沉的肩膀處, 整個身子都在抖,喘氣聲也大得厲害,甚至還在不自覺的哼哼。
簾沉的手由按著他的頸脖改為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但下一秒就被對方扯住了。
“別、別拍。”
是絕對的求饒。
哪怕只有最輕微的動靜, 但施予者是簾沉的話, 都將使湖黎朝更深的失控方向而去。
“還要嗎?”
簾沉的聲音透著一股清淡,仿佛在問一個極為平常的問題。
這簡直太讓人抵擋不住了。
湖黎喜歡這種反差。
他喜歡簾沉神色淡漠的親吻自己, 他喜歡簾沉用這種沒有起伏的語調詢問這樣曖昧的事情。
因為對方的行動總是有著跟這些神態語氣相反的熱情。
簾沉會將他整個的包裹起來。
而他是徹底屬於簾沉的。
湖黎揪緊了簾沉的衣擺。
他其實還想再來一次, 兩次也可以。
但情況實在太糟了。
真要這樣下去, 他估計就徹底交代在車裡了, 還只是因為接吻。
“不了。”
因為埋在簾沉肩膀處, 所以這話說得有些悶聲悶氣。
簾沉沒有再說話了。
他依舊半攬著湖黎, 似乎是在等對方的身體反應過去。
而湖黎的內心卻小小的,小小的, 失望了一下下。
他想,怎麼就不堅持一下呢。
你堅持一下的話,我也不是不答應的呀。
湖黎揪著簾沉衣擺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他在那裡埋頭等了半天, 一些表面上的反應才消褪下去。
關於今天在手機上看到的如何回應別人的方法還沒有到明天,他就已經順利完成了第一步。
——首先, 暗示對方你的想法。
最好通過身體接觸之類的, 表明你對他人的親近。
湖黎在心裡有些小得意的想到, 他們豈止是身體接觸,連吻都接了呢。
那麼, 接下來是不是就到第二步了?
湖黎覺得自己應該一鼓作氣,趁熱打鐵,把男、男朋友的名分給定下來。
不然等簾沉冷靜下來,思考過後又後悔了怎麼辦。
於是他慢慢從簾沉的肩膀處抬起頭。
湖黎沒有拉開兩人的距離, 而是湊到了對方的耳朵邊。
在開口之前,他甚至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
“你要不要……”
“嗯?”
“要不要去我家裡坐坐?”
成年人的社交規則懂得的人都懂。
湖黎這話已經是赤/裸裸的暗示了。
他覺得自己臉上剛剛才平息下來的熱氣又有點往外冒的趨勢。
湖黎趁著這會偷偷看了一眼車內的後視鏡,還好,只是他的錯覺而已。
但話已經說出口了,就沒有再回旋的余地。
而且湖黎也不打算回旋。
所以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語言。
“那個,為了謝謝你送我回家,所以我請你吃飯。我平常都會在家裡自己煮飯吃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
“好。”
湖黎還在想,自己剛才那話是不是太過於明顯了。
他正忙著替自己找補,話還沒說完,簾沉就已經答應了。
兩人重新分開了距離。
“我把車子停好,再跟你上去?”
“好、好的。”
-
怎麼回應別人第二步。
在通過身體接觸等方法暗示他人之後,就可以在交往上更進一步。
比如共進晚餐。
湖黎的晚飯雖然做的很簡單,但味道卻十分好。
“怎麼樣,還行嗎?”
簾沉剛剛吃下一口,就聽到正對面的人問了這麼一句。
湖黎看著他,眼楮睜得圓圓的,臉上有點不確定。
因為他來研究所的時間太短了,所以還沒有來得及觀察簾沉平時喜歡吃些什麼。
今晚他就只是做了幾道自己的拿手菜。
“很好吃。”
簾沉毫不吝嗇的肯定了湖黎的手藝。
於是對面的人臉上瞬間就揚起了一抹滿足的笑意。
“那你再吃這道菜。”
湖黎一心一意為簾沉夾著菜,壓根就顧不上自己吃飯了。
只是他夾著夾著,動作就慢了下來。
湖黎的手捏著筷子,時不時偷偷抬頭看著簾沉。
像是想到了什麼,甚至還有些糾結地咬了咬嘴唇。
網上說,在共進晚餐的時候,可以趁機挑逗一下對方。
他要怎麼挑逗。
蹭、蹭蹭簾沉嗎?
湖黎這副滿心滿眼糾結的樣子,簾沉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
他似乎真的就只是上來吃一頓晚飯而已。
不行!
男朋友是自己爭取來的!
湖黎看了半天簾沉,最後還是決定一狠心。
他悄悄伸出了一條腿。
與之截然相反的是他臉上鎮定的表情。
仿佛是為了遮掩自己這樣的舉動,湖黎又不斷往簾沉碗裡夾著菜。
一邊夾一邊還要用著故作清冷的語調問對方平時喜歡吃什麼。
好似在那桌下不斷蹭著簾沉小腿的人不是他一般。
這個世界的任務對象似乎還有點大膽?
簾沉的眼瞳微不可查的動了動。
他抬眸看向湖黎,好半晌沒有出聲。
被注視著的人腳下的動作沒停,甚至又更往上面了一點。
“怎、怎麼了?”
湖黎心虛到了極點,他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我沒有什麼特別喜歡吃的,也沒有什麼特別討厭的。”
簾沉最後還是開口回答了湖黎的問題。
他縱容了對方過於放肆的舉動,臉上是同樣的鎮定無聲。
這種情形叫湖黎覺得好像那個被挑逗的人其實是自己才對。
“哦。”
湖黎有些看不明白簾沉的意思。
對方這是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啊。
要是喜歡的話,怎麼光回答了他的問題,也沒有什麼多余的表示。
要是不喜歡的話,剛才,剛才他們還接吻,這會兒也沒直接拒絕他呀。
“光給我夾菜,你自己不吃嗎?”
簾沉看著對方那心不在焉想事情還不忘給自己夾菜的樣子,淡淡出聲。
他都能感覺到桌下那隻作亂的腳好像也隨著主人的心思一並慢了下來。
小變態不專心。
他的聲音似乎將湖黎突然驚醒了。
“我……我吃啊。”
湖黎說著,也沒在意自己的碗裡有沒有菜,就這樣直接猛扒了一口白米飯送進嘴裡。
腳下的動作徹底停了。
但繞了半天,他的心思還在簾沉身上。
因此當把這一大口飯咽下去後,湖黎又眨了眨眼楮,故作不經意般問道︰“你家住在哪裡,離這裡遠不遠?”
這個問題似乎有點超過兩個剛剛才認識的人的正常交往界限了。
但有接吻的事情在前,所以聽上去也不算什麼。
“住在平程路那邊。”
那條路離研究所有半個多小時的路程,算是有點距離。
這樣一來的話,豈不是等會吃完飯簾沉就要回去了?
湖黎一邊琢磨一邊又放緩了自己吃飯的動作,卻又不至於太慢。
他只是想多看看簾沉,並不是真的想要耽誤對方回家。
原本一個人吃可能十幾分鐘就能解決的晚飯,被兩個人硬生生拖了快四十幾分鐘。
“今天的晚飯很好吃,謝謝款待。”
吃過飯,簾沉拿起上樓的時候被湖黎圍在腰間一起帶上來外套,矜持而有禮貌的道了一聲謝。
他人站在門邊,舉止風雅,絲毫沒有留戀的意思。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湖黎想就算簾沉今晚真的要回家,好歹也應該再坐一會吧。
怎麼說走就走了。
“不客氣。”
“那麼,明天見。”
簾沉沖他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開門。
就在門剛剛拉開一絲縫隙的時候,湖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聽所長說你們最近在攻克一個難題,我剛好有那方面的資料,你要不要先看看?”
研究所每個工作室都有自己的任務,彼此的實驗都是相互保密的。
就算需要合作,也會簽署協議,並不會暴露出去。
簾沉的工作室和湖黎的工作室之間並沒有交集,所長更不可能好好地就跟湖黎談起這方面的事情。
這件事純粹是湖黎無意中聽到的。
他只知道對方遇到了一個難題,具體是什麼樣的,又需要哪些資料,根本就一無所知。
於是在他話音落下的同一時刻,簾沉眼中的那抹笑意更明顯了一點。
他的手依舊放在門把手上,略微側了側身。
“不了,時間有點晚,明天再看吧。”
明天帶到研究所再看。
“明、明天我請假了。”
“那就後天。”
“後天我也沒有時間。”
簾沉將開了一條縫隙的門無聲息的關了上去,終於沒有說出後天沒時間就下一周再看的話了。
他把手上的外套也一並放在了沙發上,朝湖黎走近了一點。
“資料放在哪裡?”
“在房間。”
湖黎的眼神飛快地飄一下,是撒謊的表現。
他並沒有給簾沉多余的反應時間,就已經往前面走了。
“你跟我,跟我過來。”
看得出來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簾沉注意到對方走路的時候都是同手同腳的。
他抬起腳步跟在了後面,沒有再增加湖黎的緊張感。
從客廳到房間的距離並不長,走幾步路就到了。
裡面不大不小,是跟想象中一樣的整潔。
這種整潔的程度已經到了讓人能夠對裡面的各種擺放一目了然。
比如視線轉了一圈後,都沒有發現這裡有什麼可以稱得上是研究資料的東西。
簾沉自然而然的朝湖黎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你先閉上眼楮。”
安靜的房間當中,好像就連心臟跳動的聲音也變得更大了一點。
湖黎其實很擔心簾沉要問為什麼閉上眼楮。
——怎麼回應別人。
最後一步,建立更加親密的關系。
幸運的是簾沉什麼都沒問。
他不僅沒問,還放松了姿態,然後面對著湖黎閉上了眼楮。
房間裡沒有開燈,簾沉的臉處在半明半暗當中。
湖黎給自己做足了思想準備,又深吸了一口氣,才終於踮起腳尖親了上去。
原本應該是一觸即分的。
但簾沉的手動了動,湖黎隻以為對方想要推開自己,他急了一下,連忙伸手壓住了簾沉,而後以更為激烈的方式重新親了上去。
剛才的誤會讓他緊緊抱住了簾沉。
那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想法因為這樣的刺激終於被付諸實踐。
湖黎把簾沉逼到了床邊。
然後撲倒了對方。
小變態竟然打得這個主意。
整個過程中,簾沉既沒有拒絕,也沒有過於主動。
他像是完全將主導權交給了對方。
可湖黎親完就慫了。
他覺得自己似乎太沖動了一點。
要是簾沉覺得我是個隨便的人怎麼辦?
“湖黎。”
氣喘籲籲中,湖黎聽見簾沉叫了自己一聲,他抬起頭,對上簾沉的目光。
他看見簾沉的口一張一合︰“真就這麼喜歡我?”
湖黎點頭。
“一直偷偷看我?”
湖黎點頭。
“找機會和我偶遇?”
湖黎還是點頭。
“這麼喜歡我,怎麼不知道直接偷偷跟著我回家?”
明明都已經跟在他後面了,還會在他要去坐電梯的時候轉身走另一條路。
當小變態不行,當癡漢也不合格。
簾沉的眼裡明晃晃的寫了這條信息,這回湖黎沒點頭了。
他臉色漲紅,忍不住收緊了自己抱著對方的手。
“我怕你覺得我不安好心。”
雖然確實也沒安什麼好心。
湖黎在心底反駁了一句。
“那你就不怕我是壞人?”簾沉反問,“還是說你對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什麼樣的。
簾沉又親了親湖黎以作示範。
他在問對方,是不是對每個才認識沒多久的人都能這樣親密。
是不是每個人都能這樣隨意的吻他。
又是那種惡人先告狀的手法。
“當然不是!”
一秒鐘之前,湖黎的注意力還在那句壞人上,一秒鐘之後,就只剩下簾沉的那句對所有人都是這樣了。
“只有你才可以。”
除了你以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湖黎的眼圈都因為簾沉的這句話有些泛紅。
他的語氣聽上去也委屈的要命。
“小變態。”
簾沉第一次在湖黎面前這樣稱呼他,但因為語氣的過於疏淡,讓對方的委屈又厲害了一點。
湖黎想,簾沉是不是真的覺得我是一個變態。
他要推開我然後走了嗎?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簾沉真的動起來了。
湖黎有些心慌的揪緊了對方的衣服,眼楮裡還有一滴要掉不掉的淚水。
“不是要撲倒我嗎,繼續吧。”
是跟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話。
簾沉只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好讓湖黎更方便行事。
“你……”
湖黎打了一個嗝,那滴眼淚水掉了下來,砸在了簾沉的襯衣上。
“不繼續的話我就回家了。”
簾沉兩隻手按在湖黎的肩膀上,作勢就要起來的樣子。
“我……我繼續了,你別回去。”
湖黎立即軟軟地摟住了簾沉的脖子,然後挨著對方又親了上去。
最開始的時候,湖黎並沒有真的想走到這一步。
但他對於簾沉的某種饑渴癥,那種想要時刻貼在他的身上洶湧澎湃,都隨著這種身體的接觸得到了極大地滿足。
他們十指緊扣,密不可分。
即使在簾沉的主導下,使得他完完全全的不能自已。
甚至眼楮紅了更大的一圈,但湖黎還是覺得舒服到了極點。
他樂意和簾沉發生著這樣的觸踫。
他喜歡被簾沉這樣對待。
兩個人的位置在不知不覺中換了過來。
簾沉摸著湖黎略微發濕的頭髮,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由生理上引發的啞意︰“這份研究資料很好看。”
是在誇他。
湖黎這回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於是他主動把自己的臉在簾沉的手上蹭了蹭,“開燈看資料的話,對眼楮更好一點。”
“你說的有道理。”
下一秒,床頭燈昏黃的亮光就籠罩在了兩個人身上。
湖黎要給簾沉看的這份資料仿佛是用世界上最白的紙打印而成。
上面除了那一點紅痣外,全部都是空的,像是等待簾沉自己寫滿它。
“這樣好看嗎?”
“好看。”
簾沉點點頭,指尖踫了踫那顆紅痣,“比剛才更好看。”
於是湖黎心滿意足了。
“那我想咬一咬這裡,可以嗎?”
是簾沉的喉結部位。
他中午的時候就想這麼做了。
“嗯。”
簾沉應許了。
下一刻,小變態就輕輕抬頭,往他的脖子上湊過去。
帶著濕濕熱熱的觸感。
湖黎不僅咬了,還偷偷摸摸舔了好幾口,最後才意猶未盡的抬起頭。
他的眼楮亮晶晶的,透著一股興奮︰“以後我也可以咬嗎?”
“可以。”
“那你……要不要也咬咬我的?”
湖黎說著這話,眼裡卻滿是純然。
小變態有些時候的羞恥感好像幾近於無。
“你希望我咬嗎?”
湖黎巴巴地點了點頭。
他不僅希望簾沉也咬咬自己,還希望自己身上全是對方留下來的痕跡。
他好喜歡簾沉。
“好。”
簾沉俯下身,滿足了湖黎所有的願望。
最後簾沉還是在湖黎家歇了一晚。
第二天醒來後他幫兩個人分別請了一天假。
兩個人心安理得的在床上窩了一大上午。
湖黎睡醒後想起昨晚的事情,臉上還紅撲撲的。
他想他這個男朋友的身份應該已經定下來了吧。
還有簾沉昨晚好溫柔,他的身材也超好,腰、腰也特別好。
每個地方都是他喜歡的。
湖黎覺得自己比昨天更喜歡簾沉一點了。
不,是很多點。 m.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