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只因為,他舍不得看那些由熱愛而生的火熄滅。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啊,”薑宥笑的吊兒郎當,“我又不想爭東輝繼承人的位置,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誰能威脅住我?”
“這樣啊……我知道了,”薑振寧說,“那我先進去了。”
“嗯,去吧。”
“等等,振寧!”
隨即,薑宥叫住薑振寧,忍不住道:“記住,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薑振寧怔忪幾秒,然後似懂非懂地朝他笑了下,轉身走了。
同一時間,大把大把鈔票砸下去,薑馳如願從公證處拿到了薑老爺子遺囑的複印件。
他把那幾張紙遞給薑海濤,指節攥的咯吱咯吱響:“爸,咱們猜的沒錯,老頭子果然偏向薑唯。那就別怪我下手狠了……我不想乾吃裡扒外的事,是他們逼我的!”
看完遺囑,薑海濤摁滅第三根煙,抬頭看向窗外。
翻滾的烏雲層層壓在城市上空,遮住了天邊最後一絲亮色。
已經起風了,暴雨還會遠麽。
第70章 不叫
有了方向之後,接下來一段時間,薑宥一直在為成立個人設計師品牌努力。
他打算先從工作室做起,首先需要的是場地和員工。於是下班之後,他不再雷打不動回家,而是到處跑來跑去看房,生活充實到連嘴角為什麽受傷都忘了。
當然,中間也出現了一些小插曲,比如某天薑湛俞突然神神秘秘攔住他,說:“哥,我聽說薑振寧那小子和家裡大吵一架,離家出走啦!”
對此薑宥並不意外,因為昨晚他剛收到一段來自於程奚的視頻——薑振寧和幾個小夥子在練習室揮汗如雨,跳累了就躺地上說說笑笑,一起暢想今後的生活。
他終於為自己、為熱愛抗爭了一把。
薑宥長長舒了口氣。
又比如,來公司幫兒子請長假時,薑母直接把薑宥約到了樓下咖啡廳。
“小宥,告訴我振寧在哪。”
薑宥揣著明白裝糊塗:“三姨,他沒在家嗎?”
薑母是薑老爺子的侄女,屬於薑宥的姨母輩。她開始打感情牌:“我知道前段時間振寧是和你一起出去的。自打那次回來,他就經常背著我看手機,前天乾脆什麽都沒帶直接走了,票務系統和公安系統都查不到信息。他以後肯定要繼承我的股份進東輝董事會,現在正是爬坡的年紀,咱們不能由著他胡來。”
“胡來?”薑宥露出迷惑的表情,“他去哪兒、做什麽,不是他的自由麽?”
薑母:“……”
薑宥:“而且他成年了,做決定之前肯定慎重考慮過,也有能力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您就別擔心了嘛。”
薑母意識到感情牌失敗,沒什麽感情地瞥了他一眼:“小宥,你幫振寧跟我作對有什麽好處,關鍵時刻他可幫不了你。”
“我不圖好處。”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地步,薑宥便也不裝了,坦坦蕩蕩的說:“如果有時間的話,您可以翻翻以前的相冊,看看他高中什麽樣,現在什麽樣——”
“夠了!”薑母直接打斷他的話,“我知道該怎麽教育孩子,用不著你一個小輩告訴我!”
語畢,她氣衝衝地離開咖啡廳。
有些長輩總是這樣,教育你的時候喜歡擺出一副朋友的姿態與你交心,等真談到關鍵地方,又開始拿輩分壓人。
她永遠有理,永遠正確。
姿態高高在上的,都不如出身平民的父親,薑宥心想,自己這回是徹底得罪一位大股東了。
小插曲過去之後,薑宥繼續在看房的途中奔波。
這導致每天裴大總裁到家時,面對的經常是空蕩蕩的客廳,和精致卻沒什麽溫度的食物。
如此“獨守空房”幾天,裴大總裁覺得有必要提醒小朋友一下,從公司早走了一個小時,直接把車懟到了東輝門口。
“……你今天下班好早啊。”
薑宥從大門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賓利。他沒上車,而是敲了敲車窗,“霄哥你先回去吧,我約了中介看房,晚點再回。”
“上來,”裴明霄卻道,“我陪你一起。”
有人作伴挺好的,薑宥依言跳上車:“那你工作都處理完了嗎?我約的六點半,還有點時間,咱們要不要先墊墊肚子。”
裴明霄說:“沒處理完,你想吃什麽。”
薑宥:“看你,我隨意……要麽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這個中介我認識,人品不錯,應該不會坑我。”
裴明霄沒回答,在導航上隨便選了家中餐,沉默地往那邊開。
到了餐廳,吃飯時裴明霄沒怎麽說話,看房過程中也隻簡單提了幾句意見,仿佛一隻柚子茶專屬掛件——帥氣逼人、難以忽視的那種。
冥冥之中薑宥感覺不太妙。
他哪裡惹到裴明霄了嗎?
於是回家的路上,他試圖通過搭話解讀裴明霄的內心世界:“現在九點二十,到家差不多得十點,你真要加班呀。”
裴明霄吐出一個字:“加。”
開車陪他轉這麽久已經很累了,再坐著工作對腰不好,薑宥提議道:“要不今晚洗洗睡吧,明天早點起來,我和你一起做剩下的工作。”
裴明霄:“不用。”
“……”薑宥歎氣,“那你以後別陪我出來了,我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該有的社會經驗都有,不需要擔心我。”
裴明霄淡淡道:“我不陪你出來,這個月還能看見你麽。”
薑宥徹底哽住。
得,總算知道哪裡惹到了這尊大佛——原來他對自己近期早出晚歸意見很大呢。
身為男人必須出去打拚事業,可把小嬌妻孤零零地晾在家裡也確實不是那麽回事兒,薑宥在事業和家庭中尋找了半天平衡,突然生出一股“搬起磚我抱不了你,放下磚我養不起你”的心酸。
但小嬌妻終歸要哄,不哄只怕會越來越棘手。
“霄哥,”等車停穩,薑宥叫住打算下車的裴明霄,揚了揚眉,“你等等,先別走,我來帶你玩點刺激的。”
說著,他拔出車鑰匙,氛圍燈應聲而滅。
家裡地下車庫燈光本來就暗,再加上車窗貼了單向膜,透不過來多少亮,裴明霄只能隱約看見男生的輪廓。
身側響起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那道黑影解開安全帶,緊接著,裴明霄感覺身上一沉——男生輕松越過控制台,直接跨坐到了他大腿上。
下巴被人捧住、抬起,溫熱的呼吸靠的越來越近,很快他嘴唇被兩片柔軟的嘴唇貼住,附帶著極其幼稚的調戲:“小美人兒,別怕,哥哥疼你。”
裴明霄“嗯”了聲,一邊被動地承受親吻,一邊打開扶手台,摸了摸裡面前幾天剛買好裝進去的套子。
看看等會兒誰疼誰。
五月末的濱城已經有些熱了,院子裡那幾顆觀賞松樹葉針濃綠,滴了滿地翠色。
白天傭人開門通過風,車庫飄滿了北方特有的、甘凜的松樹味。
一個長長的吻結束,薑宥額頭抵著裴明霄額頭,喘的有點厲害:“怎麽樣,夠刺激吧?”
裴明霄往男生褲子裡伸的手一頓:“就這個?”
“嗯……”
薑宥停頓幾秒,對他的疑問左耳進右耳出,憂心忡忡的說:“房子看的差不多了,現在還差員工。我在招聘網站上發過信息,這兩天也收了幾份簡歷,感覺都是應屆生隨便投的,要工作經驗沒工作經驗、要實習經歷沒實習經歷,肯定不能把重要崗位交給他們。”
裴明霄默不作聲地收回手臂,感覺今天大概“疼”不成了。
小朋友一門心思全撲在事業上,除了支持,他好像也想不出其他應對政策。
他一邊拍後背替薑宥順氣,一邊問:“你需要哪些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