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恐怖如斯!!◎
1月10日,對於虹團眾人來說是個很重要的日子。
因為薄絳要上戰場了!
這一天對於劉哥來說,也是個很重要的日子。
“有沒有搞錯,你們集體請假三天?!”劉哥慘叫,“這是年前,年前啊,最忙碌最適合賺錢的時候啊!而且你們本來有一個通告……”
池寄夏從易晚手中抽過劉哥的電話——在這種情況下,劉哥也只能打通易晚的電話了——他拈著手機道:“劉哥,劉哥,信號不好,不聊了啊?”
“……算了。通告那邊我給你們推了。都是年輕人……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吧。”劉哥居然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聲音頗有幾分柔情,“去吧,勇敢的少年們,去向著夕陽奔跑,追逐自己尚未逝去的青春吧!”
資本家劉哥難得如此感慨,可電話那頭的四個人不領情。
安也霖:“好老的梗,上次聽見這句話。”
池寄夏:“還是在我上小學的時候。”
易晚:“我想起那天夕陽下的奔跑。”
丁別寒:“嗯。”
“……休假完了就滾回來上班!你們這幫混蛋!別想讓我再放你們一個突發的假!”
池寄夏:“等下,丁別寒的鬼爬過來了,信號不太好,我掛了……”
池寄夏糊弄著掛掉電話,留下瞪著他的丁別寒,和繼續開始玩手機的易晚。
薄絳這個綜藝現場裡,人還挺多的。
四人換了一身便裝,戴著眼鏡和口罩堂堂潛入。路上,池寄夏問易晚:“你是從哪裡臨時搞來四張票的?”
易晚:“喻容時,這是可以說的嗎。”
池寄夏:……
靠!他就不該開口問。
四個人在觀眾席裡窩成一團,手裡還拿著薄絳的燈牌。
池寄夏:“安……這燈牌的品質看起來不咋地啊。”
安也霖:“臨時在廣場上買的,就別要求那么多了。”
易晚:“你們小聲一點,要被後面的人發現我們的身份啦——”
好吵的三個人。丁別寒想著,並冷酷地維持著把燈牌舉到頭頂的姿勢。
不過說起來,這還是四個人第一次一起出來當觀眾呢。
丁別寒有點恍惚地想著。
不是為了工作,不是為了活動,沒有什么超能力事件,甚至為此推掉了本來該有的日程,只是作為普通的觀眾,單純地過來看一場比賽。
而且是屬於他們的隊長薄絳的,薄絳完全不擅長、沒有任何古穿今能力發揮空間的比賽。
這樣……不就像幾個普通的男大學生一樣了嗎?
清晨小路陽光明媚,身旁朋友三五成群。這是怎樣理所當然,又讓人難以忘懷的場景啊。
朋友。
丁別寒忽然想到了這個詞。
現在,他和易晚、池寄夏、安也霖、薄絳……算是朋友了嗎?
這個世界這么大,城市這樣廣闊,人生如此短暫,人類這樣渺小又孤獨。
可是還好,他還有這樣的一群朋友。
真正的朋友,就是那種可以不斷地用自己的金手指打亂彼此的人生,把生活弄得亂七八糟,也可以大聲笑著惡作劇對方、罵對方是傻叉的那種人啊。
“薄絳上場了!”
“小聲點,你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過來了嗎。”
“等下,我帶了蝴蝶結變聲器……”
“那種東西怎么會出現在我們的片場裡啊!”
這是多少年前的事呢?
那時的他們是生活在只屬於自己的片場裡的,孤獨的男主。
安也霖重來一世。他抱著吉他,走在不知何處可去,卻再也不想重蹈覆轍的鋼筋水泥的城市裡,卻又屢屢因為各種各樣的狗血事件鬧出戲劇和笑話。
薄絳生活在不屬於自己的新世界裡。他被所有人崇敬卻又被孤立。沒人知道他來自哪裡,也沒人注意到被他刻意隱藏起來的、因不瞭解現代而處處碰壁的小笑話。
池寄夏穿梭在不同的影視世界裡。眾人看見他的天才,卻沒有人知道,他對做自己這件事,早就再無眷戀,也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標。
丁別寒獨來獨往。他躲在廁所裡洗掉自己身上的血跡,避免和他人接觸,以被別人發現自己的秘密、又或被自己連累。
可現在就連驚險刺激的無限流世界,也因為這群沙雕的曾經來過,變得搞笑又荒誕。
他們和易晚在虹團相遇。於是曾經的痛苦變成了可以被輕鬆提及的談資,所有的小心翼翼和格格不入被解構成幽默和玩笑。
沒有什么是不能互相理解的,沒有什么是不能互相麻煩的。無論是不小心被拉入無限流世界,還是做了什么奇怪的夢,又或是被古人的鬼魂追著跑,被霸總騷擾、或者被捲入什么詭異的緋聞事件。
反正每一個人,都在給每一個人添麻煩嘛。煩來煩去,卷成一團亂麻,就像一塊色彩繽紛的波板糖一樣。
反正大家都是怪物。
一個名為“虹”的團體裡的怪物。
於是所有的孤獨就在這一刻消融在所有的插科打諢中,如陽光融化冰雪,春水匯成小河,在草長鶯飛的二月天裡流淌。尚且青澀幼稚的五個男孩走在河邊,時而打打鬧鬧,時而三五成群。他們順著春水的方向,從孤獨的水滴開始入海。
“怎么了,丁別寒?”易晚偏過臉來看他。
丁別寒揚著臉,陽光落在他線條分明的側臉上,淺棕色的瞳孔盛了曦色,就像酒杯中的酒液一樣柔軟又美好。
“只是忽然發現,今天是很好的一天。”他說。
易晚怔了怔。丁別寒看著易晚,他忽然意識到,易晚很少說自己的事。
和他們同樣孤獨的易晚,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易晚,又有什么樣的過去呢?
滿腹的疑問最終消弭在易晚的笑容裡。
“是么……你覺得很幸福嗎?”他說,“那真是太好了。”
“喂!”一個聲音破壞了此刻的氣氛,“薄絳看起來要輸了!”
“啊啊啊!練習了這么久,怎么還是會一上場就輸啊!”抓狂的是安也霖。
“薄絳從來就不喜歡用刀劍奪取別人生命的感覺,讓他當一個劍客,的確是有點難為他了。即使他能夠擅長,他也不會喜歡這樣做。”易晚說,“薄絳會選擇那個門派,只是因為他弟弟的茅屋位於那座門派裡吧。”
竹生空野,風聲蕭蕭。
很多年前,這樣的風也曾吹過茅屋上的風鈴。寫詩的人從青年人變成了中年人,然後是老年人。每逢鐵馬低吟時,他會看向窗外,就像是他等待的人回來了一樣。
可再也沒有殉國的太子推開單薄的竹扉,對他微笑。
一如現在,劍客抱著劍,穿過遊戲裡的陣陣竹風,在茅屋旁坐下。他閉著眼,做了一個回到過去的夢。
“我靠!!絕地反擊!!”
“贏了!薄絳贏了!啊啊啊啊——”
池寄夏吼完,才發現周圍的人正看著他。
池寄夏:“我……”
對不起,我素質真的很低。
可是觀眾們。
“是……是池寄夏嗎?”
“那個戴鴨舌帽的是安也霖吧?戴毛線帽的是易晚,另一個是丁別寒……”
“啊啊啊!虹團的人竟然來了!還都在觀眾席上!”
“是來看隊長比賽的嗎!”
“我就說論壇裡說得都是假的,他們的關係明明超好!!”
池寄夏:……
他緩緩回頭,看向瞪著眼的安也霖,一臉無語的丁別寒,面無表情但指著臺上的易晚……
臺上,剛剛獲勝的薄絳正目光如刀地看向騷動發生的方向。
池寄夏:哦豁。
好像又給大家添麻煩了呢。
“沒事,我早就習慣了。”在山呼海嘯般的尖叫聲中,易晚低頭玩手機,聲音平淡地道,“互相麻煩,即使陷入混亂,也不需要任何來自外界的秩序的、自以為是的干擾和控制。”
“無所謂的、毫無顧忌、毫無立場、不迎合任何人的審美地、當著快樂的、別人眼中的怪物和傻叉。”
“這才是虹團的日常嘛。”
……
池寄夏:“所以,事情就是這樣了。我們出於對隊長的偉大友誼,一起翹班來看隊長的電競綜藝……”
薄絳:“所以這就是你們給我添了這么多麻煩的理由。”
薄絳頭疼地揉著額頭。剩下四個人統一地低著頭,假裝鵪鶉。
五人現在都坐在薄絳的保姆車上。剛才,薄絳及時出手,把他們撈出了過於興奮的人群——即使如此,易晚還是失去了他的帽子。
整個頭毛毛都變得亂七八糟的。
易晚在用手指悄悄梳毛。開車的助理說:“薄哥,現在怎么辦?你不是說綜藝結束,立刻就要趕去機場坐飛機,不然來不及嗎?”
薄絳看著四人,歎氣道:“先送我去機場。至於他們幾個……可能要麻煩你先退一下自己的票。錢的事我會……”
“不用!”安也霖從後面冒出頭來,“我們也買了機票。”
薄絳:?
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去安陽的機票啦,哈哈哈哈。”池寄夏叉腰道,“成團第二年!是時候讓我們故地重遊一趟了!是不是?我的寶貝兒子和孫子?”
薄絳:……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高速公路,心想還不如在這裡就把池寄夏扔下去算了。
……
五人磕磕絆絆地上了飛機又下了飛機。
自從《表裡山河》播出後,安陽古城成為了最新的旅遊勝地。機場不僅被擴建得有以前的兩倍大,還人來人往。
五個人只能像做賊似的躲到停車場的角落裡去。
池寄夏擦著額頭上的汗:“隊長你沒有安排來接車的人么?”
安也霖說:“隊長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擅長使用現代手機APP啊。”
薄絳:“……那是因為我之前也沒想到,會有五個人一起來。”
說著,他揉了揉眉毛:“所以,你們跟過來幹什么?”
池寄夏:“生日禮物啊!”
安也霖:“好朋友的陪伴,是生日最好的禮物!”
什么見鬼的東西……
心裡想完這句話,薄絳看了一眼丁別寒。
……算了,他和丁別寒都是見鬼的東西。
不過薄絳有點意外。
對於這四個人的自作主張,他並沒有感到抗拒。
反而……
池寄夏:“而且你要一個人去登山看雕像,沒我的幫忙,你一個人怎么行?”
安也霖:“就是。”
易晚:“而且那裡是禁止遊客進入的不開放區域。你要是出事了,虹團就沒有隊長了。”
丁別寒:“同上。”
薄絳低頭:“但是……”
讓你們專門過來陪我辦事,我還感覺挺……
不好意思的。
薄絳還未說出後半句話,易晚已經舉起手機:“我打了車。”
五個人熱熱鬧鬧地坐上同一輛麵包車,驅車向安陽古城。
司機先生很健談。他先是巴拉了一會兒安陽古城的歷史,又八卦了一會兒去年爆火的電視劇和娛樂圈。
他說:“說起來那個……虹團,你們知道這個男團嗎?”
五人齊齊搖頭。
司機:“這是咱們華國現在最火的男團,沖出亞洲,走向世界!誒,你們知道不,之前就是他們團裡那幾個老小夥在這裡拍戲呢。”
一個“老小夥”讓池寄夏笑出了聲。安也霖拍了他一下,和司機接話:“您瞭解得還挺清楚的。”
司機:“那當然嘛,我女兒是他們的粉絲呢!等會兒紅燈時我找找,我車上還有個他們的什么專……你們聽起來,對他們挺感興趣啊?”
易晚:“嗯,我們是他們的粉絲。”
偽裝自己的粉絲的感覺真的很驚人。一路上,眾人聽司機科普他從自己女兒那裡聽來的二手八卦,並隨聲附和。
不過很快,八卦變得離譜起來了。
司機:“還有個事兒你們知道嗎?這虹團裡的五個人的關係,不一般啊。”
薄絳:“怎么個不一般法?”
“五個年輕貌美、血氣方剛的老小夥子,整天待在一起,你說能有什么不一般?那當然是什么不一般都有。”司機神神秘秘地說,“薄絳你們知道吧?虹團的老大啊。”
眾人看向薄絳。薄絳:“嗯……知道。”
司機:“聽說他暗戀團裡的池寄夏。就那個特活潑的小夥兒。”
池寄夏原本還在聽笑話,結果差點沒把自己嗆死。他咳了幾聲,詢問司機:“那池寄夏喜不喜歡薄絳啊?”
司機:“喜歡是喜歡的。但池寄夏不能和薄絳在一起。因為丁別寒已經先和池寄夏告白了!”
丁別寒:“啊??”
司機:“其實丁別寒喜歡的也不是池寄夏,是易晚。但易晚和安也霖分分合合,要是池寄夏和薄絳在一起了,他們會忽略丁別寒,而丁別寒會是團裡一個徹徹底底的獨狼。為了不孤獨,為了同時擁有戀人和朋友,他決定搶先一步向池寄夏告白。這樣,他就可以同時擁有戀人和朋友了。”
丁別寒:……
你說的這個丁別寒,是不是還有個名字叫雪菜啊。
“你這話是從誰那裡聽來的?”丁別寒十分無語。
司機:“安陽古城裡的那些小姑娘都這么說。”
安陽古城裡的小姑娘……等一下……
易晚回頭看向薄絳,薄絳的表情變得非常蒼白。
……
幾個小時後,眾人在安陽古城裡一起等待時鐘跨過午夜十二點的時刻。
由於薄明遠無法和薄絳面對面地相見,眾人貼心地找了一塊巨石。薄明遠和池寄夏、丁別寒在石頭這邊,薄絳和安也霖、易晚在石頭的那邊。
“三!”
“二!”
“一!”
小型煙火由兩側分別向天空升起,變成兩簇指向天空的火樹銀花。
一株來自石頭的南側,一株來自石頭的北側。
“哥哥。”薄明遠說,“雖然沒辦法面對面地見到你,可我看見你手中綻放的煙火了。”
薄絳笑了笑,眼眸有點熱:“……我也是。”
這煙火來源於易晚和安也霖的突發奇想,來源於丁別寒的極速飆車前往購買。
這是薄絳絕不會想到的一件事。
就連丁別寒拿著煙火回來時,薄絳也覺得這件事並不重要。
直到這一刻,隔著一塊巨石,他看見了從一古一今的兩人手中各自升起的煙花。
明明是相隔了數百年的一對兄弟,至死都互相怨懟著的一對兄弟啊……
可他們交相輝映的光芒穿越了幾百年的時光,此刻終於在兩人手中並肩綻放。
薄絳在虹團和弟弟的陪伴下度過了他的二十二歲生日。儘管是在太子府中,儘管月黑風高。
池寄夏招呼所有人一起吃蛋糕。他買了兩個蛋糕,各自插上二十二根蠟燭。池寄夏點上蠟燭時不忘問薄明遠:“你能吃蛋糕嗎?”
薄明遠:“準確地來講,吃不了。”
池寄夏:“我用打火機點燃蛋糕,你能吃到嗎?”
薄明遠:“恐怕不能。不過香燭的味道,我是能吃到一點的。”
池寄夏:“可以。你現在多少歲了?等你生日時,我們和你哥多買幾百根蠟燭來,全部點上,給你慶祝生日。”
在所有的吵鬧聲中,一個蛋糕被放到了薄絳面前,另一個蛋糕則被放在薄明遠面前。
丁別寒:“到時候,你就吹一口陰氣。”
易晚提醒薄絳:“吹蠟燭前要許願的。”
安也霖:“隊長,你有什么願望?”
在燭火搖曳中,薄絳閉上眼,許下了自己此生第一個“生日”的心願。
“真好,你還在。”
他想著一個人。
“真好,你們也在。”
他想著四個人。
蛋糕被虹團五個人吃完、蠟燭被薄明遠吃完後,薄明遠和薄絳偷偷說悄悄話去了。剩下四個人無事可幹,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說起來……”安也霖忽然道。
“嗯?”池寄夏說。
“我們為什么要在一月的大冷天裡穿著羽絨服一起躺在濕淋淋的草地上看星星啊喂!”安也霖吐槽。
易晚:“不知道,問丁別寒。”
丁別寒:……
池寄夏故意把水撒在安也霖的羽絨服上,安也霖尖叫一聲,撲過去打他。這一撲又把丁別寒撲倒,順帶著被扯下來的易晚。
四個人進入混亂戰局。
戰局混亂,池寄夏卻忽然大笑起來。他翻了翻身體,雙眼看著天空,眼眸像星星一樣閃亮。
“你笑什么?”安也霖問他。
“又回到這裡了啊。”池寄夏說,“安陽。一個充滿了回憶的地方呢。”
如果池寄夏平時說這句話,安也霖一定會吐槽“你怎么突然說這種話,裝什么憂鬱,怪嚇人的”。
可這一刻,安也霖如他一般翻過來,也看著星空:“是啊。”
“不過我總覺得,我們在這裡的記憶,應該不止我們記憶裡那么多才對。”池寄夏道,“無論是在過去,在現在,還是在未來。”
丁別寒偏頭看了易晚一眼。易晚在草地上半闔著眼,看起來乖巧又安靜。
像是快睡著了一樣。
“……不過那又有什么所謂呢?生活就是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的啊。管它發生過什么,如果有過痛苦和悲傷,就掛上笑容,把它們放在酒壺裡,掛著它們前行吧。”池寄夏忽然單手成拳,指向天空,“安也霖!薄絳!池寄夏!丁別寒!易晚!”
安也霖被他嚇了一跳:“你鬼叫什么?!”
池寄夏:“Iris5要成為世界第一的男團!”
“世界第一!獨一無二!”
滿天星斗下,薄絳向著四人走來。丁別寒問他:“談完了?”
四人躺著,只有薄絳站著。因此薄絳的臉色顯得有點沉鬱。
易晚說:“喻老師說,現在薄明遠在和當地考古局的人合作研究。所以你不用特別擔心啦。”
薄絳欲言又止,表情還是很沉重。
安也霖愣了一下,道:“你和他談了什么?”
薄絳:“他關心了我的感情生活。”
眾人:……
算了,比起熱血的宣言,還是這樣的日常更適合虹團。
……
眾人在安陽度過了1月10日,1月11日,眾人啟程,去往青山之間。
“他在我的太子府裡等了數百年。這一次,輪到我去看他生前的心意了。”薄絳說。
薄明遠無法離開安陽古城,因此不能一起前行。不過易晚相信,只要是薄絳的心意,他都一定知道。
茅屋在非旅遊開發區。幾人在到達半山腰後,只能自己腳動爬上山。
半路上他們還遇見了兩個匆匆下山、看起來驚魂未定的旅客。
旅客:“你們不要上山啊!山上有很多怪談和鬼物的!”
易晚:“沒事,我們有他呢。”
說著,眾人看向無敵的丁別寒。
丁別寒:……
怎么回事,這種只有自己明碼的感覺。
山頂茅屋破敗,好在當年竹林還依稀可見。幾人循著遊戲裡的路上山,最終到達薄絳的雕像處。
薄絳站在那遍佈風霜的雕像旁。雕像骯髒,可他伸出冰白手指,小心擦拭。
“你於幾百年前留下的心意,如今,我終於看見了。”
還有這一片由你贈給我的風景。
高處俯瞰的壯麗河山。
幾人回到半山腰,卻沒有立刻坐車下山,而是靠在一起看夕陽。
夕陽漸漸沉落。丁別寒忽然道:“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眾人看向他。
安也霖:“怎么突然玩這個?”
池寄夏:“好啊。”
薄絳:“行。”
只有易晚:“我們剛剛進什么‘真心話大冒險’的副本了嗎?”
丁別寒:……
無所謂,丁別寒有他自己的目的。
眾人以玩uno的方式來決定誰是需要進行真心話大冒險的輸家。在進行了幾關無關痛癢的大冒險後,這次,丁別寒最後一個把手裡的牌出完。
這次先跑掉的是池寄夏。池寄夏眼珠一轉,提出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問題:“丁別寒,你的真實身份是什么?”
丁別寒:“以擅長極限運動為名隱藏身份的無限流遊戲玩家,一名孤狼,我擅長的武器是匕首和錘子。我身上有血,不是因為痔瘡,而是因為我剛殺了鬼。”
眾人:……
安也霖手裡的牌都掉了下來。
這……丁別寒這次怎么這么直白啊??
池寄夏被嚇了一跳,整張臉都白了:“丁……丁哥,雖然是坦白局,但也不至於吧。”
丁別寒表情冷酷:“是你自找的。”
誰讓其他幾個人總愛欺負他這個老實人。
說完,他看向所有人,露出了一個滿口白牙、且冷森森的微笑。
“今天是坦白局,一個也別想跑。”
下一輪,是丁別寒最先出完牌。最後一個出完牌的人是安也霖。
安也霖硬著頭皮道:“我是……一個重生的……陷入追妻火葬場的,前世是豪門狗血先婚後愛的……真少爺。”
池寄夏:“難怪你之前就說,自己有二十年練習生經驗……你上輩子二十年都沒出道啊?”
安也霖:……
池寄夏關注點清奇,卻總能讓人想把他打死。
易晚:“而且是七個追求者,看起來還有萬人嫌變萬人迷因素。”
安也霖:……
“可以,很誠實。”丁別寒繼續洗牌,“繼續。”
又是下一輪,又是丁別寒最先出完牌。最後一個出完牌的人是薄絳。
薄絳:“……我還需要說嗎。你們都已經看出來了吧。”
丁別寒:“今天是坦白局。”
……真是難得地霸道又冷酷的丁別寒啊。看來老實人被玩弄多了也會發火呢。
薄絳:“我是一個古穿今的,前世殉國了的,太子。你們可以在歷史書上看見我的過去。”
“可以,很有擔當。”丁別寒繼續洗牌,“下一個。”
又是下一輪,又是丁別寒最先出完牌。最後一個出完牌的人是池寄夏。
池寄夏這次卻開始抗議了。
“等下,丁別寒,你的牌有問題吧?!”池寄夏說,“每次你都是第一個出完的那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丁別寒對此不解釋。他冷酷道:“這就是無限流玩家的實力。”
哪個無限流玩家不會玩牌。
敢和他比遊戲水準?
易晚這次是倒數第二個走的。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的牌:“別寒哥很善於思考啦。”
池寄夏掙扎了一下,最後不情不願地說了:“我擁有一個金手指系統。每天晚上做夢時,我都可以在系統的説明下,穿越到不同的影視劇裡去。借助穿越,我能體驗人物的情感,從而提升自己的演技……”
安也霖:“啊?原來你不是在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啊?”
這裡最遲鈍的人,是不是就是安也霖了?
“可以,這次池寄夏也很老實。”丁別寒繼續洗牌,“下一個。”
黑髮黑眼的少年開口了:“啊,還有下一個嗎。”
在幾人坦白時,易晚坐在旁邊玩手機,一副萬事都與自己無關的樣子。
正陷入沮喪中的安也霖、池寄夏、薄絳三人都看向易晚。
一時間,三個人的眼神都變得不懷好意起來。
“易晚。”
“小易晚~”
“阿晚啊。”
“身為最先發現我們的身份的你。”
“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你有什么超能力?重生?雙重人格?萌寵?”
易晚:“啊?我有發現你們的身份嗎?沒有啊。”
……怎么還在裝!!
丁別寒:“易晚,你不會以為自己可以逃掉吧。”
面對四人的虎視眈眈,易晚道:“可我真的只是個普通路人,一點能力都沒有的那種。”
池寄夏:“你覺得我們會信嗎?”
安也霖:“不要再假裝看手機了!山上一點信號都沒有!”
薄絳:“易晚,繼續遊戲吧。這就是規則。”
丁別寒完成了洗牌,把它放在地上,眼眸直直地看向易晚。
充滿挑釁。
在群狼環繞中,易晚慢悠悠地把手機放回衣袋裡。他說:“我可不可以不……”
眾人異口同聲:“不可以。”
“啊,好吧。”易晚說,“還是按照規則來嗎?”
丁別寒:“是。最後一個出完牌的人要玩真心話大冒險。”
易晚:“好,發牌吧。”
丁別寒看著易晚,心知他已經無處可逃。
如果說之前的三個人面對的,只有一個丁別寒的算力。
如今的易晚所面對的,可是四個人的算力!
易晚,你已經無處可逃了!
直到……
半個小時後。
易晚:“啊,這次是倒數第二呢。”
一個小時後。
易晚:“啊,這次是倒數第二呢。”
兩個小時後。
易晚:“我們還不下山嗎?”
四個人向東南西北倒去,哀鴻遍野。
池寄夏:“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難道易晚的超能力是百分之百玩牌獲勝嗎?”
安也霖:“還是幸運S級啊??”
薄絳已經累到不想說話。他問易晚:“你到底是怎么勝利的??”
易晚走到他旁邊,蹲下來。
黑夜裡,他白皙的小臉乖巧柔軟。
“因為uno是一個數學遊戲。”易晚說,“只要是數學相關的東西,需要的,只是一點簡單的計算。”
眾人:……
在丁別寒的瞪視下,易晚忽然笑了一下。
他這一笑很生動,很明亮,不像是平時沉默寡言、又或面無表情的縹緲模樣。
而像是茫茫無際的雪原被春風融化,露出了白雪下嫩黃的小花。
“唔,既然你們已經這么努力了,就還是回答一下你們的問題吧。”易晚說,“我沒有超能力。”
眾人:“沒有??”
易晚:“一點都沒有捏。”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快告訴我你也有數學金手指!”
“或者別的狗血劇情呢?替身之類的呢?”
易晚就在這一片嘰嘰喳喳的話中拿出了手機。他抬頭看向自由的星空。
星空之外,再無注視的眼睛。
——易晚,你為什么在重啟世界時,沒給自己也加一個金手指呢?
因為我想要的所有東西,都在這裡了。
我什么都沒有,所以可以理所當然地擁有一切。
而在他的身後,四個人第一次達成了絕對的共識。
——易晚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