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不需要去處理這些事。”他們身後傳來一個人的聲音,“不要強迫他行動。”
喻容時從床上坐起來,拔掉了身上的設備。女人說:“好。我們……”
“不,我覺得是時候該去終結這些事了。”易晚說,“是時候。”
給這十幾年的糾纏不休,畫上一個句號了。
池寄夏還在沉睡,兩人從床上起來。女人說:“如果你要找他的話,他回了S市。目前沒有他離開S市的記錄,但我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直覺告訴我們,他要做的事情不太妙。你去看看他在旅館裡留下的房間,然後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說了。”
易晚說:“謝謝。”
女人:“另外還有一個消息。藍光的總裁藍柏越獄了,說是‘越獄’,更像失蹤。在你們醒來前一天,他從看守所裡憑空消失了。巧的是,那天謝子遇剛好抵達S市。我不確定他們之間有沒有關系。藍樺會來找你的,謝子遇的房卡現在在他的手裡。”
易晚隱隱從這段話裡嗅出一點別的味道。
易晚說:“這是你選擇放手,讓我們來行動的意思,是麽。”
女人側過頭,好久之後,她笑了。
“或許我們能守護的,也只有俗世的安全了。但這次不一樣,易晚。”她說,“這是只有你們才能觸及的戰場。我曾經說過,個人的意識需要服務於團體。但……團體永遠無法取代個人的思考。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混亂、荒誕、瘋狂的世界。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什麽都不做。這都取決於你。”
易晚從病房裡出來。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喻容時。喻容時站在易晚的背後,就像永遠會支撐他的騎士。在兩人跨出門檻前,喻容時聽見身後傳來女人的聲音。
“一直以來,謝謝你。”女人說,“我真的很高興……能看到你,變回之前的你。”
喻容時不語。他只是笑了笑。
兩人下樓時,天空中又飄起了小雪。喻容時看著天空中的雪花,輕聲道:“被人委以重任、當救世主的感覺,是不是很痛苦、也很麻煩?”
易晚說:“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我不能再一直活在別人的夢裡了。”
喻容時說:“你覺得現在,是時候去面對那些恐懼了嗎?”
“不。”易晚說,“是時候,去面對自己了。”
兩人都沒想到會在大廳裡看見劉哥。劉哥裹著羽絨服,抱著電腦,一邊打電話給人道歉,一邊用鍵盤飛速敲擊。三人眼光交匯時,各自都有點退避。最後最先開口的,居然是劉哥。
“……我早就說過社長這個虹團的提議不靠譜。四個人都奇形怪狀,怎麽能把四個獼猴桃和一個雞蛋一起放在一個雞蛋籃子裡啊!結果後來,就連你也不是雞蛋。”劉哥用紙巾擦著鼻涕。連日的心力交瘁讓他有些感冒。
易晚說:“我是雞蛋。”
“是不是雞蛋都得回來給我賺錢咯!六年的合約!你們和A.T.的合同,六年!就是超級英雄也要遵守契約精神吧?”劉哥橫挑鼻子豎挑眼地看著他。
易晚:……還是熟悉的劉哥。
“行了行了。剛剛和葉導打過電話。葉導昨天才走,去拍剩下的戲了,今天聽說你醒了又趕緊打電話問情況。你和池寄夏出事時,他簡直急瘋咯……”劉哥擺擺手道,“他說,戲的事不急。你們休息一個月,兩個月,或者三個月都可以,先把狀態調整好了。”
喻容時說:“可是葉導的病……?”
他還記得葉導有癌症,這是他的最後一部戲。
“時間還很長,他說,再等一年也都來得及。易晚,《表裡山河》的最後一幕戲是你的殉國。你記住了,要回來拍。這也是他說的。”劉哥的表情變得溫柔了一點,很快,又恢復了資本家做派,“行吧,都滾吧!出道第一年就這麽多事。又是豪門又是精神病院,又是上廁所又是抑鬱,最後的雞蛋還被綁架……把你們的事情處理完了,再回來!”
說完,他又低頭去看自己的電腦去了。
易晚坐上喻容時停在停車場裡的SUV,防滑車胎在雪地裡乘風破浪。易晚說:“其實劉哥的靈魂,有時候比我們的還要堅強。”
“是吧。”喻容時說,“普通人的靈魂都是很堅強的。”
易晚不語。他望著窗外的茫茫雪景發呆。
直到SUV停在賓館的停車場裡,五分鍾過去,易晚發現喻容時還沒有開車門。
他轉頭“?”地看了一眼他。喻容時手放在方向盤上,說:“……我都還記得哦。”
“嗯?”
“在車上,你主動吻了我,是吧?”喻容時從鏡子裡看他,“再親一下?”
易晚:……
不要做這種沒意義的俗事啦……雖然最後還是被喻容時抱著親了一下。
兩人下車進旅館。灰白的天色下,旅館也顯得白蒙蒙的。顯然,前幾天劇組發生的無頭迷案已經成了這段時間的爆炸性新聞。看見易晚和喻容時一起回來,所有工作人員都不住地把眼光往他們的身上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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