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嗯……”
藍樺:“你也不說個再見?”
易晚:“謝子遇最近在幹什麽?”
藍樺顯然沒想到易晚居然會提起謝子遇。面對易晚, 他不自覺地卸下了心防:“不知道。他最近每天窩在賓館房間裡, 也不出去。”
很反常, 是嗎。
“……我反正從來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以前至少能看出來, 他對名利的追逐。自從他進了牢裡又出來之後,我已經完全看不懂他想幹什麽了。”藍樺說,“唯一能看出來的,是他對你比較感興趣……”
易晚輕聲道:“是因為已經失去了一切,所以孤注一擲了吧。唯一能夠尋求的,是反抗,是把全世界都拉進深淵的一片混亂,又或是一個答案。”
藍樺:“失去一切,你在開玩笑吧?錢、歌曲、地位、名氣……他什麽都有。就算是想要談戀愛了。”
他說著,五官扭曲了一下:“哼……也會有不少人,前仆後繼地撲過來。”
“名字、外貌是假的,童年是假的,親人是假的,歌曲才華也是假的,沒有一個真正認識他、在乎他的人。這樣虛偽的人生,又怎麽能算應有盡有呢?如果他不追求點其他的,那才算是真正地瘋掉了。”易晚說,“而且不公平啊。這個世界怎麽能是這樣的呢?我們憑什麽遵循這樣的規律,又是誰在控制世界?在你眼中,他是玩弄世界的高人。但在他眼中,他也只是個被天道玩弄的棋子吧。”
藍樺愣了愣,表情更加扭曲了:“他想做什麽,我完全管不到。我隻想知道……”
“藍光集團的最後下場?”
藍樺張了張嘴,最終道:“我的……哥哥。”
我想知道,他還能不能脫離這片名為“天道”的泥潭。
就像薄明遠最終能與薄明絳重逢,我也想在未來的某一天,能與哥哥,以最開始相遇一般的姿態重逢。
即使那時候我們不富有,我們貧窮,我們姿態難看。
易晚瞅著他,眼神看得藍樺又要炸毛。易晚卻說:“自從你哥哥選擇了這條路,並和謝子遇合作開始,你們已經害得很多人無法‘重逢’了。”
“……嗯。”藍樺苦笑,“我知道。”
易晚:“你有沒有想過……”
他說了這一句,然後像是有點社恐,陷入沉默。藍樺等了半晌,無語道:“你是想說,有沒有想過,至少我們應該先想辦法擺脫謝子遇?”
怎麽這個人談合作也能突然陷入社恐。
像是想法剛一開口,就因為感覺“啊,接下來要說的內容好複雜,不知道從何說起”,然後就陷入了沉默一樣。
易晚很快速地說:“是。就像你們把那些人當做‘耗材’,或許你們,也是謝子遇選好的‘耗材’。”
藍樺一怔:“你的意思是?”
易晚:“不知道。不過你不覺得,藍光集團很像一個試驗場嗎?就像你說的,謝子遇本人對名利沒什麽興趣。他追求的是‘完美’。”
藍樺驟然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麽,盡管心中畏懼。於是他說:“我能做點什麽嗎?”
易晚瞅了他一眼,道:“……所以你這就開始相信我了。”
藍樺:“你那種猶豫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藍樺有點震驚。因為易晚看起來是向他說了一大堆,但最後流露的那個表情裡卻寫著“不想乾點什麽”的意思。易晚沉默了一下,道:“我想要知道謝子遇都在乾些什麽……這對我建立我的體系有用。”
“明白了。”藍樺說,“有了這份體系。然後你就會組織人一起行動起來去打敗他、去救世對嗎?”
易晚:……
藍樺:……
不要突然露出那種像是被我趕鴨子上架似的表情啊!提出要求的不是你嗎?
易晚:“……嗯,先知道他在幹什麽吧。”
藍樺於是說了句題外話:“難道你一開始不是想要我做你的內應,而是給出我你的‘理論’,然後你就感到滿足了?”
易晚沉默。
沉默你個頭啊沉默!
藍樺:“剛剛和我巴拉巴拉了一大堆謝子遇的陰謀論的人可是你啊!”
怎麽突然什麽都不幹了真是。怎麽可能得到理論後就不行動了?
易晚說:“雖然你大概也提供不了什麽消息……”
藍樺:“喂!你不要看不起我啊!”
藍樺罵了易晚一頓。他隨後看了一眼自己鑰匙扣上的配飾,道:“算了,我會幫你的。藍柏那個白癡。”
易晚又說:“可你哥哥大概率還是要蹲局子的。”
藍樺:……
易晚道:“沒關系,這段時間你可以去療養院戒麻……在那之後,你們還會相遇的。”
藍樺徹底無語了。
不知道為什麽,易晚就給人一種理論上的極致靠譜,行動上的極致不靠譜的感覺。藍樺擺擺手離開,離開前,他低聲道:“易晚,我非常相信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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