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團成團後的故事裡的第一場雪,在安陽落下。與此同時,一個人在賓館昏暗的房間裡睜開了眼。
他從沙發上爬了起來,隻披了一件黃色外套,拉開窗簾看向窗外。他自言自語道:“我受夠這些節日了。”
“我也受夠陪這個世界上的人,玩無聊的正義遊戲了。”
像是電子雪花信號似的“人”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看著他。狹小的房間像是已經謝幕的舞台,青年一個人在手舞足蹈。沒有觀眾。
“來吧!”他對著身後的“人”,像是很開心似的張開雙手,“聖誕快樂!”
他歪著腦袋:“你看起來是做好決定了?”
……
“你都和薄明遠說什麽了?”池寄夏竄出腦袋來問。
薄絳閉著眼說:“秘密。”
“秘密就秘密……以後大概什麽頻率回來這裡探親啊?”池寄夏說。
“他得睡一段時間了。或者三年,或者五年。這次出來花費了他太多精力。”薄絳說,“沒關系,人生還很長。可以慢慢等。”
“剛見面就要睡覺啊,馬上就是新一年了……”池寄夏感歎,“哎,今年跨年你只能和我們幾個一起過咯。”
丁別寒懟他:“別說得好像我們要一起在家裡吃火鍋一樣。今年跨年不出意外的話,我們要上跨年晚會的。”
易晚走在他們身邊精神漂流。池寄夏聳肩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我們五個不是孤兒,近似孤兒……”
另外兩人:……
在池寄夏接近被群毆時,《北周絕戀》劇組的安也雲探出頭來拉仇恨:“嗯?薄絳,池寄夏……你們來這裡幹什麽?”
差點忘了。今天這劇組在這裡打包行李走人呢。
滿地的設備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安也雲坐在小馬扎上面,眼睛看起來紅紅的。丁別寒瞟見旁邊熟悉的背影就想開溜……然後就被安也霖叫住了。
安也霖挑染紅發,抱著手,一臉不爽:“易晚,丁別寒,還有另外兩個……你們又在偷偷幹什麽,還背著我?”
這一下可謂是觸發密碼了。
“別寒——!”
在陸北墨撲過來前,丁別寒先一腳把他踹到了地上。
……當紅愛豆當街打人,這可不能上熱搜。還好幾個隊友都飛快地堵住了場面。拋棄正在打鬧的陸北墨和丁別寒不管,薄絳對安也雲說:“你們是打算今天就走嗎?”
安也雲說:“是,不知道回去之後,還有沒有別的工作了,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他看起來很落寞,欲言又止,只在看見安也霖後說:“安也霖,我們能單獨談談嗎?”
“抱歉,不能。”安也霖說。
安也雲就像是沒聽見他的回答似的,自顧自地說:“也霖,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倒霉。好像從某一天開始,我的人生就變得不幸了起來。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
他開始啜泣:“我以前做很多好事的,怎麽會這樣呢?”
這次安也雲看起來是真的陷入絕望,打算放棄了。他看起來又天真、又愚蠢,又因為這份天真愚蠢而顯得尤其地可鄙。到頭來他都沒明白自己的問題到底在哪裡。
然後就這樣沉入屬於他的悲慘結局。
這事兒順理成章。可安也霖看著他,皺著眉頭說:“你已經‘偷’到過很多好運氣了。做安家的掌上明珠的那些年,你沒有為你將來的獨立積累任何資本。”
“可,可是。”安也雲結巴道,“所以那算是‘命運給予的禮物,早就標好價格’了嗎?也就是說,我的運氣,在前半生已經用完了?”
“好吧,我想說的不是運氣。”安也霖有點煩躁地抓了抓腦袋,“你一直都在依靠別人,有沒有用自己的腦袋思考過?你想要做什麽,你有沒有自己去努力過?不要覺得自己很悲慘了,絕大多數人的一生,都很少被運氣眷顧過。”
“……”
“從今天起,學著去做一個平常人,走和他們一樣的路吧。”安也霖說,“他們比你更懂得什麽是生活。當你真正在生活,知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之後,你就不會為‘缺乏運氣’而要死要活了。”
安也雲淚眼汪汪:“我好像聽懂一點,好像沒懂……我要一直努力到運氣再來的那一天嗎?”
再被那些總裁、貴族眷顧的那一天嗎?
“運氣不是你的目標。”易晚突然說,“我看過加繆的一句話:在隆冬,我終於知道,我身上有一個不可戰勝的夏天。”
夏天不是靠運氣等來的。你要相信,它在你的身上。
安也雲淚眼汪汪地開始收拾東西了。安也霖看著他的背影,很煩地歎了口氣。他覺得對方可能就聽懂了一半……最終他說:“去交幾個朋友吧,正常的朋友。不是舔狗,不是追求者,也不是霸總。和真實的世界交朋友,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安也霖回來時看見池寄夏在吹口哨:“小安很善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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