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下讓他在感覺到對方臉頰的柔軟溫暖的同時,也感受到對方的緊繃。
易晚果然在緊張。這才像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的模樣。
——只有他看見了。
“易晚,你不想成為某個意識的木偶,卻想要不付出代價地、讓我成為你主導的木偶戲裡的木偶——你不覺得這有些自私麽?”
被他禁錮在身下的人半晌道:“我好像沒有什麽可以值得用來與你交換的東西……那我就白白算計了。”
易晚的聲音難得地有些乾巴巴的,像是有些緊張,又像是有點喘。喻容時於是又道:“你把你利用我的劇本和盤托出,不怕我會生氣、報復你?”
易晚久久沒有說話。
展廳外有些喧鬧。兩個工作人員想進來提醒時間,卻又不敢,於是只能徒勞地在門口發出咳嗽聲。總是很識大局的喻容時卻沒有放手,在等待易晚的回答。終於,易晚小聲說:“我總覺得你會比較縱容我。”
……
……嗯?
易晚就趁著這個喻容時發愣的機會跑路了。
他快速轉身離開展廳。面色與表情依舊如常,只是腳步略微泄露心虛。兩個工作人員松了口氣道:“易晚哥,導演在催了,您快點過去……”
她們努力克制自己的眼神不往展廳內部瞟,更不去想象兩人方才在做什麽。易晚卻隻點頭,走得快速而毫無留戀——就像每個被狗仔不慎撞破奸情的明星一樣。兩人於是一面想把這個震悚的緋聞分享到群裡,一面又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
直到……
另一個人也從展廳裡走出,施施然追上了他們。
工作人員AB:!!!
喻容時就在她們詭異的注視下施施然走到易晚身邊,手自然地拍拍他的肩膀,對兩名工作人員道:“勞煩你們久等。”
“不麻煩……不麻煩……”兩個工作人員快麻了。
喻容時微笑,旋即低下身在易晚耳邊說了句什麽。他的姿態優雅而親昵,嘴唇幾乎要擦到對方薄薄的耳垂。在光天化日之下目睹了這一切的兩個工作人員簡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尖叫聲。
——救命,她們都看到了什麽!
“……待會兒見。”這是她們唯一聽清的,喻容時留下的最後的話。
易晚身體有些僵。正如喻容時所料,易晚不太習慣和人進行親密的肢體接觸。他於是又獲得了一個屬於易晚的、人性化的小秘密,並離開了走廊。
“……我們走吧。”許久之後,易晚對兩個工作人員說。
他低著頭,沒有解釋,頃刻之間便是最容易讓人誤會的姿態。兩個工作人員也不敢怠慢,連忙帶他來到了演播展廳。
出於對文物的保護,演播展廳的燈光算不上明亮。可易晚在踏入展廳時耳邊便閃過了喻容時方才在他耳邊留下的那句話。
“想要營業的話,光是一張照片可不太夠,是吧?還有……”
“什麽叫‘網絡上為大眾所熟知’的第一次相遇?”
——好像被發現了啊。他想著。
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覺得手指很涼。
已經有幾名嘉賓等在了演播展廳裡。不過所幸,易晚並非最後一個抵達的嘉賓。林夢、薄絳、藍樺,這三名獲得賭注最多的學霸都還未曾返回展廳。
易晚也不管他們,隻徑直走向那40樣展品細細地看。展廳裡的展品包括書畫、瓷器、銅器、古錢、宣爐、銅鏡、玉器、古墨等。易晚首先盯著其中的瓷器開始研究。
參與節目的嘉賓大多是些明星,又有幾人能有所謂的“考古常識”,自然一個個都在閑逛抓瞎。
出於節目公平性的考慮,節目組規定每個嘉賓的選擇將對其他嘉賓保密。但這當然不能杜絕嘉賓彼此之間的交流——所有嘉賓們幾乎都會嘗試進行有條件的信息交換來讓自己得到一個更好的分數。盡管《最強博物》本質上是一個知識鑒寶遊戲,在往期的節目中,也不乏有對考古一竅不通、卻僅依靠交換下注便獲得了最終勝利的高智商玩家。
當然,這些交換往往只會發生在普通嘉賓與有技能的嘉賓之間。比如在下注過程中分別獲得數百點的藍樺與薄絳便是最好的交換對象。可當易晚走向其中一個展櫃時,他居然發現有人在盯著他。
那個人是秦星。
除了秦星之外,還有那名十八歲的小花。或許是由於易晚在九鼎八簋前的表現,她也分給了易晚一些觀察的眼神。易晚神色如常,來到標號為“1”的一幅畫作前。
這是一幅工筆花鳥圖,畫下的標簽標注著畫作名稱、畫家姓名與所屬朝代。
北宋,一個名字極為眼生的畫師。
秦星比易晚提前二十分鍾來到特殊展廳。然而遺憾的是,他一件贗品也辨認不出來。他進入娛樂圈全靠堂姐照應,自己也是一條純粹的九漏魚,會達成這樣的成就,也是情理之中。
他盯著易晚一半是因為一定要在這個節目中獲得成績,一半是因為憤恨——就在半個月前,他徹底和自己的堂姐鬧翻了。
起因是秦雪心接了個搖搖欲墜的代言——之所以搖搖欲墜,是因為品牌方更屬意復出的林夢。代言廣告需要一名作為配角參演的男演員。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又受了一個外人的鼓動,秦星當即毛遂自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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