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點時,傅總的目光再度變得柔軟。他順手抱起放在桌旁的白玫瑰。這是他為安也霖精心準備的,每一朵都價值999,都大而芬芳。
只是……
“怎麽感覺這捧玫瑰比起白天時更重、更膨大了一些?”傅總想,“難道是因為它開始綻放了?”
他低頭仔細打量花束,確實覺得它比白日裡更加“盛開”了些。不過傅總不是很懂花卉,於是也沒將這點變化放在心上。
他原本打算今夜將它送出去,可惜一場場的意外始終在打斷他的行動。不過傅總相信,既然天意讓他回到了這裡,他與安也霖也必然會複合。
傅總凝視著它,素來冷漠的眼神如今溫柔似水。如今是晚上11點,他估摸著安也霖還沒睡覺。於是他抱起它,走出書房。
這次他特意繞了路,從另一側樓梯上去。盡管如此,在看見空空蕩蕩的樓梯角後他仍舊松了一口氣。
安也霖住在三樓走廊最盡頭的房間,和易晚住在一起。這是傅總為了方便兩人在夜裡幽會的特意安排。在抵達走廊盡頭時他抬頭看了一眼房門,覺得房門有些髒了,但也不甚在意。
“過幾天找個仆人來擦一下吧。”他想。
他用手指扣響走廊盡頭的房門。安也霖許久沒有給出回應,他卻極為耐心。
從上一世的擦肩而過到這一世的重逢,傅總知道,這一世他唯一想要做到的,便是與安也霖攜手共度。
只要那隻白皙柔軟的右手能再度握住他的手腕,他什麽都願意去做。
傅齊聲是這樣想的。
只是……
“我怎麽感覺手裡的玫瑰花越來越沉?”
玫瑰花確實越來越沉了,而且裡面仿佛還有什麽生物在蠕動。傅齊聲大為疑惑,他低頭看向玫瑰花,欲進行探查,耳畔卻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腳步聲由房間內響起。傅齊聲的眼眸就在頃刻間亮了起來。
——安也霖,出來了!
……
易晚從衛生間裡出來,用毛巾擦頭。他看見安也霖正坐在床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於是道:“也霖,你怎麽了?”
“……沒什麽。”安也霖收回精神道。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在易晚坐到他的身邊後,他開口道:“易晚啊……”
“怎麽了?”
“節目組是安排我們明天中午11點時,交流自己對於這棟房子的探索結果麽?”
易晚:“嗯。”
“其實……”安也霖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地道,“我知道這個宅子裡被‘編造出來’的故事。我可以把它告訴你——別這樣看著我,能不能在這場綜藝裡獲得勝利,對於我來說並沒有意義。”
對於他而言,在一場綜藝中勝利或失敗,並不會對他的人生產生任何有利於改變的影響。
他笑了笑,表情易碎得像是玻璃:“無論願不願意,我的人生已經和他糾纏在了一起。即使我已經不愛他,我們的命運也已經是沒辦法分離開來的了。我不是愛他,只是不明白,如果失去了對他的恨意,否定了那些過去,又該如何活下去……”
“人並非為了任何意義而活下去,而是為了尋找意義而活下去。”易晚說,“你累了,先睡覺吧。”
安也霖搖搖頭,他的聲音仍舊有些恍惚:“我不知道我能在他的糾纏下堅持多久。如今能知曉我的過去、分享我的秘密的人只有他。我不想再拿任何他送給我的東西。但我也沒有什麽好送給你的東西,易晚。所以,我想要把這棟房子的真相送給你……”
明媚而憂傷的氣息在房間裡縈繞。易晚就在此刻闔了闔眼,停下了用毛巾擦拭濕發的手:“也霖。”
“嗯?”
“你有沒有聽到隔壁……好像有腳步聲?”他說,“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地上爬。”
安也霖:“隔壁?我們的隔壁住著誰?”
“好像是王主持。還有敲門聲。”易晚淡定地道,“我們出去看看吧。”
他帶著安也霖和他一起出門。易晚隻將房門推開一條縫。他看見傅齊聲站在走廊的盡頭,手裡捧著一束白玫瑰。
傅齊聲低著頭,沉默著等待。他看起來腰細腿長,英俊憂鬱,像是在街角的雨裡等待情人的、孤獨的小提琴家。
不愧是霸總,就連等待人開門的場景都是這樣的唯美,隻除了……
易晚和安也霖的房間,是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房間。
那麽傅總如今是站在什麽“房間”前?
在這恐怖的場景前,易晚泰然自若。他沒有開門,而是讓出一條縫給安也霖看。
在門縫中同樣看見了唯美等待場景的安也霖:……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易晚輕輕地用氣聲道,“住在我們房間旁邊那間房間裡的,是王主持。”
易晚並沒有說謊。王主持的房間的確在他們的房間旁邊——不過,是左邊那間。
他們房間的右邊只有牆壁。
可魂不守舍了一整天的狗血故事笨蛋美人安也霖卻絲毫沒有發現這一點。他隻隱約記得王主持的確是住在他的旁邊。他的手指開始輕微顫抖,易晚在他的耳邊繼續道:“你看,沒有什麽故事是一成不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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