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怨池底部那三枚,閃爍著異樣的光,比之前的號碼牌所發出的顏色還要不祥。
終於找到了!
殷長夏迅速遊了過去,將號碼牌捏在自己手中。
下一秒,無數怨池池水似乎在以他為中心,不斷受他牽動。
原來哀懼兩鬼便是依托號碼牌,才得以控制怨池池水。
而殷長夏得到號碼牌的同時,便感覺無數陰冷的東西朝他湧來。
這裡好像深不可測的海底那般,他的身體疼痛難忍,逐漸失去了意識,可到最後他都不肯放棄,不甘願就此死去。
想活!
無論怎樣都想活下去!
殷長夏被無數的池水淹沒,肺部憋得生疼,已經快要窒息。
意識快要消失的那一瞬間,無數紅線從他身體裡冒了出來。
這……?
紅線並沒有隨著他的右手被砍而消失!太好了!
紅線像是穿針插縫那般,迅速穿透了他的傷口,而紅線的另一端……
鬼骨!?
殷長夏震驚萬分的注視著這一幕。
兩段開始迅速縫合,空蕩蕩的右手,開始連接了白森森的骨頭。
殷長夏瞪圓了眼,難不成一開始紅線的用法不是他想的那樣,而是這個……?
之所以為‘線’的形式,是因為它原本就是要縫合什麽東西!
原來如此!
鬼骨和紅線本就是缺一不可的東西,懼鬼隻拿到其中之一,所以才那麽難以融合。
如今鬼骨和他的身體連接在了一起,待在怨池裡的陰寒感,竟然瞬間消失不見。
紅線縫到最後,已經讓殷長夏的身體和鬼骨徹底融合。
殷長夏盯著自己的右手臂,詭異的控制著,白森森的骨頭也跟著動彈。
他被嚇一大跳,身體的肌肉也驚搐了一下。
怨池池水在此刻全部湧入了號碼牌當中,池底就此乾涸。
上方的唐啟澤已經支撐不住,他的能力也僅夠牽製懼鬼幾分鍾的時間,這還是被宗曇扭斷了脖子的懼鬼……
倘若不是宗曇先動了手,自己恐怕連牽製的機會都沒有。
唐啟澤徹底昏死了過去,身上傷痕累累。
懼鬼已經從怨池裡出來,快要對唐啟澤動手之際,才驚覺怨池出了這麽大的事!
他猛然朝後望去,可下一秒破開他胸膛的,便是一隻白骨森森的手。
這骨頭,他熟悉到了極點。
懼鬼:“難道……”
懼鬼呲目欲裂,他們所做一切,竟然是為他人做嫁衣!
“殷!長!夏!”
身體迅速乾癟,皮膚也變得拉胯,像是八九十歲的老人。
懼鬼身體不斷抽搐,仍想要反擊,可穿透他胸膛的骨頭,竟然在吸收他的鬼力!
“求求你,我不想死……”
隨著懼鬼的死亡,棺材驟然破裂,宗曇也終於能夠行動。
他剛才出言提醒,只是不想這場戲輕易落幕,沒想到殷長夏遠比他預料得做得更狠。
殷長夏竟融合了自己的骨頭。
宗曇遙遙與之相望,冰冷的和殷長夏對視。
兩人互不相讓,殷長夏沒了那嬉皮笑臉的模樣,蒼白如紙的臉色,染上了一股詭譎,陷在陰影當中,令他猶如披上畫皮的鬼魅那般。
手上的骨頭迅速生長出肌肉、神經、表皮,漸漸同殷長夏的左手毫無區別。
失去的右臂,又重新回來了。
這就像是一場夢,卻發生在短短十幾分鍾內。
原本接觸到怨池池水,身體上也被灼出的赤紅瘢痕,此刻也因為鬼骨的原因,身體上那些可怖的瘢痕迅速愈合,重新恢復如初。
甚至連得了絕症後,一直發悶發疼的胸口,也漸漸舒服了許多。
他像是長久以來被扼住了喉嚨,如今終於能大口呼吸一樣的舒服,整個人也變得神清氣爽。
殷長夏微微垂眸,濃長的睫毛掩蓋不住那份震驚,心底的情緒如同排山倒海。
宗曇的屍骨,在他的身體裡?
第20章
這可是厲鬼的骨頭啊!
殷長夏頓時毛骨悚然,身上汗毛直立。
再沒有比這更驚悚的事了!
這下子,右手可真和老婆劃上等號了。
宗曇的氣壓極低,來到了殷長夏身邊,隨即拽住殷長夏的右手,陰森的說道:“我的骨頭。”
殷長夏:“……”
他吞咽了下口水:“要、要不還你?”
宗曇:“……”
兩人大眼瞪小眼,頗有種木已成舟,無法回轉的感覺。
殷長夏痛苦捶胸,手變成了別人的,他以後還怎麽乾手藝活!
尤其還是右手!
他又不是個左撇子!
[屠殺倒計時,進入最後十五分鍾,屆時鬼宴所有鬼怪全部失控——]
[00:14:59。]
殷長夏表情變得嚴肅,竟然只剩下這點兒時間了?
他連忙扛起唐啟澤,還以為自己會被壓個半死,哪知道剛扛起的那一瞬間,手上完全不費半點兒勁兒。
哇,好輕松。
殷長夏由衷的對宗曇說道:“看不出來你生前還是個大力士。”
[boss好感值-1。]
殷長夏:“……”
我真心誇獎的。
聽著很陰陽怪氣嗎?
哀鬼方才在懼鬼出事的那一瞬間,便拚死帶走了懼鬼的面具,已經不知消失在何處。
原以為能湊齊四面,拿到S級道具,可他們已經逃走。
殷長夏也拿到了號碼牌,時間也所剩無幾,根本沒有這個功夫找他們。
“可惜了……”
[哀鬼因吃下右手實力大增,現已成為半鬼王。]
[哀鬼對您恨之入骨,仇恨值+100%。]
[若正式遊戲場相遇,將不再被扼製實力,與您不死不休。]
正式遊戲場?
殷長夏沒忘記,這裡只是‘報名’遊戲場。
哀鬼既然能穿梭……難道遊戲和遊戲之間還是互通的?
殷長夏心底微沉,不敢再耽擱,連忙朝外跑去。
大火燒得太猛,黑煙騰騰,猛吸一口時嗆得人肺部都在疼痛。
鬼宴的建築也在不斷倒塌,被燒成了一團焦黑。
宗曇浮在半空,長發被吹得微揚,跟在殷長夏身後。
養靈體質簡直太有意思了,那群人想盡辦法,都無法成功將他喂養成鬼王。雜亂的鬼力在身體裡來回動蕩,仿佛要撕裂他的身體。
可沒想到的是,殷長夏卻這樣輕松,就撫平了疼痛。
經過殷長夏的手,駁雜的鬼力就不再暴躁。
看來傳聞是真的,養靈體質真的可以育成鬼王。
如果殷長夏生在百年前,被那群人知道後,絕對會引起腥風血雨的爭奪。
眼看時間已經不多了,宗曇來到殷長夏面前,抵在殷長夏的額頭處:“以後,你可得好好喂養我啊。畢竟我都跟你完成了婚契,不死不休了。”
幽藍的火光照在他的臉上,襯得宗曇的眼瞳也染上了冰冷。他的五官雖豔,整個人卻是冷的。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也帶著股危險。
殷長夏屏住了呼吸,同宗曇對視。
宗曇唇角輕勾,連笑容裡都有種涼薄的感覺。
下一秒,宗曇便消失不見。
只是那股惡意,還附著在五髒六腑,一時半會兒驅之不散。
宗曇那句話,說得親昵無害,可裡面藏了多少東西只有殷長夏明白。
心臟顫栗,額頭微微發麻。
殷長夏面色難看,也不想管宗曇到底跑到什麽地方。
他爭奪著每一分每一秒,迅速跑出鬼宴。
殷長夏還沒忘記,來小鎮的路程有十五分鍾。如今還剩下九分鍾了,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森林深處的小木屋——那才是報名場地!
殷長夏死命朝前奔跑著,腳下滿是令人惡心的泥濘。
鬼宴的賓客之前被怒鬼困住,但怒鬼已經死亡,便從那張被大網裡傾巢而出。
這場面格外駭人,他們之前被大網包裹得猶如肉丸,如今紛紛破網而出,像是大廈傾倒時落下的磚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