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長夏悄聲說,“我們得到的信息當中,很有可能有一部分他沒能拿到手。”
的確是個好主意!
唐啟澤眼睛微亮,便點了下頭。
咚咚咚——
門很快就被敲開了。
屋子裡傳來某個聲音:“誰啊?”
殷長夏:“秦叔,我們是想來中止租房合同的,這樓裡死了太多人,瘮得慌……”
房子裡一如既往的緩慢,隔了足足四五分鍾,才聽到他穿好了衣服,緩步打開了房門。
裡面很暗,暗得還不如走廊。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撲面而來的寒氣翻湧。
殷長夏總覺得隱隱有些古怪:“秦叔,你怎麽不開燈呀……”
秦叔把手背在了身後,像是藏著什麽東西似的:“人老了,就睡得早,睡著了開什麽燈?”
他眼底浮現幾道精光,很快又恢復正常:“進來吧。”
三人沒想到這樣順利,之前分明這個小老頭死活不願意同他們接觸的。
想起小老頭上次還警告他們,如今事情這麽順利,也為他們節省了不少時間。
唐啟澤樂呵呵的說:“秦叔,這麽晚了還打擾你,真是謝了。”
殷長夏卻沒有動。
秦叔的嘴巴一張一合:“不是想進來嗎……”
唐啟澤:“沒、沒,我進啊!”
話音剛落,殷長夏便將唐啟澤猛然朝後拉了一下。
刀子的暗光出現在三人面前,小老頭竟然死命朝前一劃!
殷長夏:“是鬼上身!”
唐啟澤一臉的驚悚,如果殷長夏慢上一步,他的腦袋就要沒了!
小老頭嘎嘎的笑了起來,眼瞳開始發暗,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神色,皺巴巴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爬滿了屍斑。
小老頭的行動變得異常迅猛,拿起刀死命的朝前一砍。
不知道是什麽刀,竟然猶如切豆腐一樣,輕易就把牆壁都削開了,連刀片也嵌了進去。
殷長夏驚悚的看著這一幕,又立即反應了過來,他們不能跑,得去裡面查到最後一個線索!
小老頭的刀好像卡在了牆壁裡,雙手朝外拽著,都沒能把刀給拽出來。
他似乎有些發怒,擰著頭望向了他們,嘴裡吐出難聞的腐臭氣息。
就像是一個死人!
“快進去!”
隨著殷長夏一聲大喊,三人趕忙進入到房間裡,猛地將大門死死關閉。
唐啟澤嚇得半死,還沒能理解現狀:“秦、秦叔他……”
鄭玄海手指微僵:“鬼上身,而且……像是今晚沒出現的殺人狂。”
唐啟澤:“窩草!”
殺人狂怎麽會選秦叔?
殷長夏早有猜測,並沒有唐啟澤這麽震驚。
但有一個困惑點。
殷長夏:“那把刀……?”
鄭玄海:“初步看是詛咒之物,切東西才會猶如切一塊豆腐那樣。”
詛咒之物!?
殷長夏身體微顫,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詛咒之物的時候——便是紙人肚子裡爬出的那些蜈蚣!
不能觸碰。
腦內想起警鈴,全身心都叫囂著危險。
殷長夏嘴唇泛白:“快找!”
這可真是必須應該抓緊一分一秒啊,不管是外面的危險,還是四小時的時間,都耽擱不起!
三人沒了仔細搜查的心情,隻得粗暴的將屋子翻箱倒櫃。
屋子裡哐當直響。
所有東西都被翻了出來。
那把刀已經被小老頭給拔出來了,重新拿到了手裡,一把砍在了門上,直接刺穿了大門。
殷長夏一邊緊盯著這一幕,一邊瘋狂尋找線索。
太嚇人了,切不鏽鋼的大門也跟切豆腐一樣嗎?
他立即就聯想到了自己,倘若被那把刀刺中,身體的硬度還不如那扇防盜門呢!
單薄的身體就跟個西瓜似的……
恐怕沒兩刀就會切成幾瓣。
殷長夏渾身抖了兩下,原本就沒停下來的手變得更快。
單身二十二年,手速就是很逆天。
櫃子已經完全被拉開了,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
唐啟澤都快被嚇哭了,久蹲在地上,腿也開始有些麻了:“嗚……”
剛嗚了一聲,結果唐啟澤就聽到殷長夏比他哭得還大聲:“嗚嗚嗚嗚嗚!”
唐啟澤:“……”
我不害怕了,真的。
負責搜查裡屋的鄭玄海,突然大喊了一句:“你們快進來!”
有發現了?
呈報凶手需要證據,如果能找到,他們就立馬離開這個鬼地方!
殷長夏和唐啟澤連忙奔向了臥室裡,還未來得及高興,卻被眼前這一幕給震驚到了。
鄭玄海沉重的說:“之前殺人狂的屍體不見了,我們不是推測被人給鞭屍了嗎?”
殷長夏:“……嗯,應該是很愛楊愛母女的人,才會在三十年後追凶報仇。”
鄭玄海手都在發顫,拽住了床單的一角,然後猛然間拉開。
——是電鋸。
帶走殺人狂屍體的人,果然是秦叔!
殷長夏大氣也不敢喘,隻覺得從床上傳來的陰寒,快要把他整個人淹沒。
他像是溺水在一萬米的深海。
那張床就像是它的培養皿那樣,電鋸上的舌頭更多了,跟雨後森林裡冒出來的蘑菇似的,還在不斷向四周延伸。
唐啟澤快看吐了:“這什麽克系怪物啊!”
殷長夏:“……”
就是很克蘇魯。
三人不敢再看,不約而同的瞥開了眼。
此刻大門已經被詛咒之刀劈開了,小老頭動作靈敏的朝著臥室襲來。
小老頭陰沉著臉,整個人都被臭氣所籠罩:“又是你們,總是阻撓我!”
鄭玄海臉色發青,踢了腳臥室的木門,便將整個房間鎖死。
他又推來了床頭櫃,將那扇門堵住。
堵得了一時,堵不了一世。
連防盜門都撐不了幾分鍾,這木門又能撐得了多久!?
殺人狂到第六夜都這樣凶狠,更別提即將來臨的第七夜了!
殷長夏盡量穩定著自己的情緒:“確定凶手需要呈上證據,別急,還、還有點時間,趕緊找找!”
唐啟澤和鄭玄海欲哭無淚,都這種時候了還得找線索呢。
唐啟澤:“不能拿電鋸嗎?這都是鐵證了!”
殷長夏:“你敢拿?”
唐啟澤:“……”
他又把目光望了過去,覺得電鋸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電鋸了,像是蘑菇下面腐朽的木樁,只是為了給那些舌頭提供養料。
誰要是敢拿,誰就是傻逼!
他們不敢有半點耽擱,繼續在臥室裡,翻箱倒櫃的找了半天。
床鋪的正下方,是一個火盆,像是剛剛把什麽東西給燒掉了。
殷長夏有些奇怪,準備伸出手去……
唐啟澤立馬拉住了他:“哎,你皮兒嫩,很容易燙傷的。”
關愛弟弟從小事做起!
唐啟澤也顧不上燙了,貓著手把裡面微微露出一角的東西掏了出來。
那是被無數灰燼掩蓋的一張老照片,燒沒了大半,卻還是能看清上面的圖像。
一個嬰兒的照片。
還有一大堆的信。
殷長夏緊張的注視著這張照片,緩緩吐出一大口濁氣。
線與線、點與點,完全連接起來了。
“楊愛生母,也就是楊真,是因為師生戀才退學的。”
“那件事情鬧大之後,楊真的母親訛詐了秦叔家,讓秦叔正在醫院治病的母親選擇放棄治療,拿錢來賠給了楊真家裡,想要堵住他們的嘴。”
“可那家人越來越貪心,到最後秦叔賣了家裡的房。可拿了錢過後楊真家裡人的嘴臉卻變了,以此為要挾想要更多的錢。”
“秦叔的母親病逝,父親也因為受不了兒子被辭退和妻子死亡的雙重打擊,他不想遭受白眼,便跳河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