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書桐加了香,蓋上了爐蓋,嫋嫋煙絲升騰而起,他用手拂了拂,感受到了那裡面的淡淡花果香。
唐書桐這才坐回了椅子上:“啟澤,你知道次數類載物,為什麽會被稱為最低劣的載物嗎?”
唐啟澤搖頭,這麽核心的信息,他怎麽可能清楚。
“道具和載物最大的區別,就是載物裡寄居著鬼魂。而高級載物和低級載物,有著根本的區別,就是在於那裡面的鬼魂……”
“鬼王、半鬼王、鬼將、普通鬼怪、低級邪物。”
“我所知道的幾個A級玩家擁有的載物,也僅僅只是鬼將級別,我們想育成鬼王,便是要徹底控制狂氣。”
唐啟澤眼瞳緊縮:“狂氣……?”
boss有狂化狀態,玩家竟然也有?
“高級玩家並非毫無限制,那是可以將我們打落塵土碾成泥的東西。”
唐書桐垂眸,“D級場不同於有新人福利的E級場,在那種地方,狂氣值上升極快。那東西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玩家,殷長夏會被狂氣毀滅。”
說到這裡,唐書桐眼底泛著血光,又很快恢復正常。
A級玩家都是群玩命的瘋子,專門卡點狂氣值。
49%,這是一個完美的數值。
既不會被狂氣吞沒,也能大大增強自身力量。
可A級玩家身經百戰,是有這個經驗和能力這麽做的。
殷長夏則不然。
唐書桐的話鋒一轉,目光望向了外面:“除非……”
唐啟澤追問:“除非?”
唐書桐:“除非殷長夏徹底馴服載物中的厲鬼,讓那隻厲鬼心甘情願的建立對接。”
唐啟澤心跳微亂,不明白那句對接的含義。
“載物的第一步是繼承,第二步是對接,第三步是融合。”
唐書桐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我說的就是第二步。”
唐啟澤擰眉:“可厲鬼不是負面情緒更多嗎?對接,豈不是更危險?”
唐書桐面無表情指出:“所以,得讓那隻厲鬼‘心甘情願’。”
唐啟澤:“……”
唐書桐笑道:“聽說那是一種上癮和快感,又仿佛誘惑著活人墮入深淵一樣。自控力不好的話,興許會永久的墮落下去。”
唐啟澤:“。”
這聽起來仿佛是在搞黃色。
唐書桐平靜的道出:“這不可能辦到。”
這樣的事,就連他也沒能辦到。
企圖驅使深淵的人,終有一日被深淵吞沒。
唐書桐也在觀望,自己死亡之前,興許能看到殷長夏的末路。
唐書桐:“今天的談話,不要告訴任何人。”
唐啟澤悶悶的點了下頭。
他忽然間明白了過來,為什麽宗曇會出現在正式場的遊戲。
大約是因為殷長夏的載物,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讓宗曇成了載物裡的厲鬼。
唐啟澤沒有告訴自己的大哥,有關宗曇的事情。
眼前突然浮現那一抹火紅的嫁衣,和那碾壓眾人的強大實力,那不可能只是普通鬼怪,大有可能是鬼將……乃至半鬼王級別。
宗曇,他會願意嗎?
願意搞……黃,打住!
不過那種形容真像是在搞黃色。
唐啟澤臉都黑了,莫名其妙想歪。
兩人的談話到此為止,唐啟澤的腦海裡忽然響起了遊戲的提示音。
[深淵博物館將於半天后正式啟動。]
[剩余時間:11:48:04。]
唐啟澤猛然看向了唐書桐:“遊戲時間被裴錚調前,還有半天就開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唐書桐:“……”
唐啟澤連忙衝出了這個地方,他要趕在這之前,準備好一切武器和道具。
那可是D級場,臨近真實。
玩家會有饑餓感,如果再像租客那個遊戲,在裡面整整待七天,光是饑餓都能把人給逼瘋。
唐書桐快要崩不住臉上的疲憊。
自從發覺殷長夏僅僅在新人時期,就激活了狂氣值之後,他一直都十分憂心。
如果殷長夏身為A級玩家還好說,他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和經驗,強製控制狂氣值的繼續惡化。
壞就壞在殷長夏是新人。
“傻弟弟。”
“殷長夏一旦控制不住狂氣值,隊伍將會有危險,沒人能躲得過。”
“他才是本場遊戲最大的阻礙。”
—
殷長夏從睡夢中蘇醒了過來,身體猛地一顫。
這種感覺像是長久沒有呼吸,突然接收到新鮮空氣。
頭頂上方像是在滴水,飛濺在他的臉上,啪嗒一聲,留下的竟然不是冷意,而是溫熱之感。
眼前一片闃黑,完全看不清到底有什麽,也不知道滴在他臉上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喲,醒了?”
有人!
殷長夏的神經立馬緊繃,身體下意識的進入了備戰狀態。
黑暗中響起了擦火柴的聲音,微弱的火苗包裹著木棒,燃燒了起來。
玻璃提燈裡的燈芯被人點亮,昏黃的光芒照在了他的下顎。
男人從椅子上起身,一步步走到了殷長夏身邊,朝他伸出了手:“考核官之一,魏良。”
借著這為數不多的光亮,殷長夏便想搞清剛才滴在自己臉上的到底是什麽,他抬眼朝上看去,卻突然有一張手帕丟到了他的臉上,阻隔了殷長夏的視線。
魏良:“我勸你還是別往上看。”
殷長夏隱隱覺得不妙,身體終於恢復了控制力,從地上坐起了身。
他拿手帕擦乾淨了自己的臉,這才瞧見手帕上面染滿了紅色的液體。
殷長夏眼瞳緊縮,呼吸亂了好幾拍。
——是血。
魏良:“這裡應該是博物館A館盡頭的房間,看來房間裡面藏著信息。那群新人還真不走運,好不容易活過了報名場,第一次的正式場就是D級。”
說完,魏良低低的笑出了聲。
這玩味而低沉的聲音回蕩在屋內,裹挾著外面呼嘯吹來的風聲,徒增幾絲陰冷。
根本不是可惜,而是頑劣的看戲的態度。
殷長夏表情凝固,看來遊戲的確還沒有開場。
他記得上一場,考核官比新人提前進入遊戲。
遊戲提前讓他們進來,是有什麽原因嗎?
魏良有些疑惑,總覺得殷長夏的反應很奇怪,也不說一句話:“……你是第一次參加考核官任務?”
殷長夏:“……”
魏良表情立即就變了,站起了身,一腳踢翻了剛才的椅子。
“媽的,我跟個新手說什麽!”
他的力道極大,直接把木椅踢翻在地,連木椅的靠坐都摔得稀巴爛。
這聲音大得驚人,在寂靜的黑暗之中響起。
考核官同伴越強,通關的可能性就越大。
遊戲本就十分危險,誰不想要一個實力強大的隊友?
新人來當考核官,有時連普通玩家都比不上,就是個拖累!
魏良發泄了好一會兒,鐵青著臉走出了屋子,也不再理會殷長夏,像是有狂躁症似的。
殷長夏緩慢的站起了身。
腳有點麻。
宗曇:[一隻聒噪的蟲子。]
殷長夏悄悄說:[老婆,你是什麽時候醒的?]
宗曇:[一開始。降落的地點是在這裡,但並沒有滴到血。]
殷長夏臉色立即就不好了:[你是說魏良故意把昏睡的我搬過去……?]
他這麽做,是想降低戒備心,以遞手帕來博取好感。
神經緊繃到極點過後,微小的安慰便會增大。
這叫吊橋效應。
如果不是發現他是考核官新手,魏良也不會立即暴露本性。
魏良已經走到了門口,瞧他竟然沒跟上來,目光裡泛著陰冷和暴躁:“你TM懂不懂規矩?又是個亂接任務的新手。”
殷長夏:“什麽規矩?”
這是他第一次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