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榮絨的房間裡找了一個旅行袋,把內衣以及洗漱用品一起裝進旅行袋裡。
榮崢開車回了醫院。
榮崢雙手拎著旅行袋, 站在走廊上,有光從病房房裡透出來。
父母的談話聲隱約從病房裡傳出。
榮崢眸光微沉。
他把右手的旅行袋遞到左手,抬手,推開了房門。
…
房間裡,應嵐坐在病床前,手裡捏著吸管,給榮絨喂水喝。
榮絨剛醒沒多久。
麻藥的藥效還在,榮絨渾身都沒什麽力氣。
他喝了幾口,就有點累。
靠在母親應嵐給他墊高的枕頭上,微喘著氣。
應嵐心疼地摸了摸他冒出青茬的腦袋,“還渴麽?還要不要再喝一點?”
榮絨沒回答。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應嵐順著小兒子的視線,這才發現大兒子不知道什麽回來了。
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的榮惟善也看見榮崢進來了,他出聲調侃道:“可總算到了,你弟弟醒來現在,都不知道看了幾回門口了。背部有傷,不能平躺著,只能側躺著,還非要面朝著門口方向。你要是再不來,你弟弟就要成為望哥石了。”
榮絨撇了撇嘴,“不要,成為,石頭。”
他才不要成為一塊石頭。
當石頭哪裡有當人好啊。
石頭只能一動不動地等在原地。
太被動了。
他要是成了石頭,可就抱不了他哥了。
“好,不當石頭,不當石頭。”
應嵐柔聲地安撫小兒子,轉過頭,責備地睨了眼丈夫。
榮惟善:“……我這不是就開個玩笑麽。榮小絨,你什麽時候連個玩笑都開不起了?”
被應嵐給擰了大腿。
“嗷。”
榮惟善慘叫了一聲,“小嵐,疼,疼……”
榮絨被逗笑了。
扯動了背部的傷口。
榮絨立即咬住了下唇。
榮惟善跟應嵐誰都沒注意到榮絨這一小小的表情變化。
榮崢注意到了。他把手中的旅行袋放在病房房間的沙發上,疾步朝病床走了過去。
他走到床邊,“很疼?”
應嵐跟榮惟善聽見了,當即一臉緊張地朝榮絨看了過去。
應嵐著急地問道:“怎麽了?傷口疼了?是麻藥藥效徹底過去了嗎?”
榮崢面無表情:“剛才您掐了爸,他幸災樂禍,估計是扯到傷口了。樂極生悲。”
榮惟善:“……都是我不好。”
認錯態度不要太積極。
應嵐哭笑不得。
這事整的。
現在已經晚上八點多了,一家人誰也都還沒吃飯。
之前榮絨一直還沒醒,醒來後又一直巴巴地盼著哥哥,應嵐一直也不放心走開。
現在榮崢終於來了,應嵐也就把絨絨交給他,“我跟你爸去看看醫院附近有沒有什麽吃的,看看是有沒有粥什麽的好消化的給絨絨買一份上來。小崢你呢?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榮崢:“我都可以。”
“那行,我跟你爸先去看看。”
“嗯。”
應嵐跟榮惟善出去買吃的去了。
病房裡,只剩下榮崢、榮絨兄弟兩人。
…
“哥……”
榮崢放在大腿上的手倏地攥緊。
又松開。
“好好休息,哪兒這麽多話?”
榮絨伸出手指頭,比了個“1”的姿勢,還輕微地晃了下,意思是他這才說了一句呢。
有些人,受了重傷,喘口氣都費勁,還不忘貧。
“哥,那個,小,女孩,怎……”
榮絨已經從爸媽口中得知,那名歹徒已經被警方抓獲,現場還造成了其他人員的傷亡。
具體情況榮惟善跟應嵐夫妻兩人都沒有展開說,是怕兒子聽了害怕。
榮絨其實膽子沒這麽小。
他自己就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又怎麽會害怕聽這個。
不過終究是爸媽對他的一片關心,也就沒有追問。
他問過小女孩的情況。
結果媽媽一臉茫然。
整件事解釋起來太費勁了,他也隻好等他哥過來再問清楚了。
榮崢猜出了榮絨想要問的是什麽,“那個小女孩沒事。只是受了點擦傷,跟你一起坐上救護車送往醫院的時候,護士給她的傷口處理過了。
沒有聯系上她的家人。現在已經被過來錄口供的警方給帶回警局了。放心,警方會找到她的家裡的人的。”
聽說小女孩沒事,只是受了點擦傷,現在已經被警方給帶回警局照看了,榮絨唇角揚起一個虛弱的笑容,“那,就好。”
榮絨停了停,他擰緊眉心,“哥,簡……”
榮絨才開了個頭,就被榮崢給打斷了,“簡逸也沒事。”
聽說簡逸也沒事,榮絨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要是出事的人是簡逸,他怎麽跟爸媽,還有哥交代?
現在這樣的結果真是再好不過了。
榮崢敏感地察覺到,在聽他說簡逸沒事的時候,榮絨明顯的松了口氣。
上一次,榮絨為了救意外落水的簡逸,跳海救人。
第一次他跟簡逸素不相識,只是見義勇為。
那麽,這一次呢?
出發點依然只是為了救人這麽簡單嗎?
還是……糅雜了別的感情?
…
“哥……”
要緊的事情都問完了,榮絨也就有心思佔他哥的便宜了。
他放在床上的手,一點點,挪到榮崢的掌心上,攥住他的其中一根手指頭,“哥,你怎麽回去拿個,衣服,拿了那麽久啊……”
說話的時候有點費勁,榮絨就把長句子拆開了。
榮崢的視線落在榮絨攥住他的那根手指上。
想起在絨絨還很小的時候,沒辦法握住他整隻手,睡覺的時候就喜歡攥住他的一根手指頭。
他要是把手抽出來,小團子就會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問他要去哪裡。
要是他不在,小絨絨就會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邁著搖搖晃晃的小短腿,推開房門來找他。
榮崢的喉嚨有點堵。
“抱歉,路上有點堵車。”
榮絨“嗯哼”了一聲,“原諒,你啦。”
有點口渴。
說話的時候,榮絨舔了舔乾澀的唇瓣。
榮崢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渴了?”
榮絨:“嗯。”
榮崢於是拿過母親應嵐先前放到一邊的水杯,遞到他的唇邊。
也像應嵐那樣,掐住一點吸管,以免榮絨一下子喝太多,嗆著了。
榮絨握著榮崢的那隻手沒松開,嘴裡慢條斯理地吸著。
吸一會兒,累了,就用余光看他哥一會兒。
好幾次都被抓包了。
榮絨仗著他哥不可能知道他的心思,對著哥笑。
是無聲的那種笑。
沒敢笑出聲,怕扯到背部的傷口呢。
半杯水給喝完了。
榮絨的唇邊沾了點水漬。
榮崢曲指,替他把唇邊的水漬給擦了。
…
沒過一會兒,應嵐跟榮惟善夫妻兩人回來了,也給榮崢打包了吃的回來。
給榮崢買的一份排骨飯套餐,榮絨則是瘦肉粥。
兄弟兩人都在榮絨的病床上吃的,支的小桌子。
榮崢就把排骨夾了一塊到他嘴裡,“只能吃一口。”
榮絨張開嘴,心滿意足地把排骨給叼過去了。
要吐骨頭的時候,應嵐就把手裡的空碗給他遞過去,這樣榮絨就不用自己彎腰了,免得扯動背部的傷。
絨絨背部受了傷,沒辦法自己吃。
應嵐坐在床邊,一口一口喂的他。
即便是在榮絨小時候,像現在這樣被媽媽親手喂吃的情況也很少。
爸爸媽媽在家的時間不多,家裡有保姆帶他,哥哥也會給他喂,爸媽反而是喂得最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