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他媽都快忘了,他在那裡踹了我七腳。”陳寅冷笑。
章 蹭著陳寅的鼻尖︰“牛糞被雨水一泡,惡心啊,你全身都是糞,他竟然還抱你。”
“那次我肚子上了個疤……”
陳寅受不了的把臉偏開,又被扳正,章 低喃,“他可是一個從小就有精神『性』潔癖的人啊,我隔著屏幕看你髒成那樣都反胃,他不想吐嗎,怎麼還能把你抱起,旁邊又不是沒下屬,為麼要己上。”
“所以真的是你乾的!”陳寅吸氣,“我他媽造了麼孽,這輩子要遇上方泊嶼,你,李岐然,夏不……你們這群人渣。”
章 聽不見,他還在一次次重復前一句,不在乎過程,只看結果。
陳寅推了下神經質的章 ︰“你要我怎麼配合你說,我一定盡心盡力讓你得方泊嶼。我祝福你們。”
章 捏住他的臉,『逼』近他說︰“你的年紀真的大了,腦子都不清醒了。”
陳寅嘲笑︰“孬種。”
章 半眯起了雙眼︰“你說麼,我沒聽見,再說一遍。”
陳寅還沒張口,章 就揮起拐杖砸在餐桌上,一個餐盤一個餐盤的砸。
稀巴爛的碎片『亂』飛,他的臉被劃傷都沒停頓一秒。
直所有熱氣騰騰的飯菜和餐具全部細碎,敲擊聲才消失。
陳寅滿身汗的扶著桌角,心一痛,他把扎進去的小玻璃拽掉,抬頭時章 已經去了大廳。
一盞盞水晶燈四分五裂。
章 站在一地狼藉裡抓了抓頭髮,若無其事的朝陳寅笑︰“大叔,樓上有房間,你去睡,嗯?”
陳寅看一眼他腳邊的玻璃碎渣子,抓著樓梯扶慢慢上樓。
八點,大廳跟餐廳都收拾乾淨了,章 嗑了『藥』,打電話叫秘書送個人過。
章 前傾身體,撫『摸』女人的長發,勾起一縷繞在指間︰“婚禮辦完了,我的‘金娛’現在歸我管了,你想要哪個代言,我送你啊。”
女人口齒不清的說︰“二少給麼,我就要麼。”
“懂事。”章 後仰頭靠在沙發裡,“送你個獎吧。”
女人滿眼愛慕的蹭蹭他西褲,“二少,我愛你。”
“大明星,我有太太了,你是小三啊。”章 戲謔的笑出聲。
女人難堪的咬住下唇。
“我都冷了,讓我暖暖。”章 捏著她的肩把她按了下去。
女人還以為他結婚了就不要她了,沒想他在新婚之夜想起她。
為此她跪在柔軟的地毯上,情動不已。
女人是跟了章 久的一個,倒不是他有滿意,而是……他在她之後就沒給哪道菜點過贊了。
為麼沒再點了呢。
因為章 都是點泊嶼點過的,他不點,己也就不點了。
泊嶼後一次點贊的對象就是這個女人。
久以前的事了……
章 的思緒飄飄散散了片刻,他拍拍女人的腦袋︰“回去吧。”
女人停下乾嘔,哀求著想要留下陪他,卻隻得一句“乖,聽話”。
她依依不舍的站起,拿了已經被室內暖和氣溫去除寒意的羊絨大衣往門外走。
“我都瘦成鬼樣了,你還愛我?”
後面響起章 幽幽的聲音,飽含稀奇跟不解。
這就假了,拋開他的皮相跟才能不說,他是章二公子,國內大傳媒公司的老總,就算他成了植物人,照樣不缺人愛。
女人忙不迭的表達愛意,章 似是感動了,他指指己的腿︰“那我要是瘸了點?”
“真正愛一個人,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都不離不棄。”女人流下眼淚,“二少,我不知道您遇了麼不順的事,我想您健健康康的,不要再病了。”
這番話挺聽,誓詞似的。
章 深情款款的笑著說︰“路上注意安全,回去睡個覺,等著你的本子吧。”
隨著時間的流逝,章 體內的『藥』『性』越越強,他眼神『迷』離的上了樓,把陳寅帶去一個房間。
那房間四面牆都掛著布,中間有一張床。
別的就沒了。
有股子詭異的空『蕩』感。
陳寅沒想,他站不住的往床上一躺。
章 丟掉拐杖,摩挲著床沿躺在陳寅身邊,一個人胡言『亂』語。
“少年,記不清了……真的太久了……”
期間夾雜著“泊嶼”,個字猶如裹了千百層的情感,午夜夢回黏在唇齒間。
他終於扯下了那層偽裝。
暴『露』出從不對外展『露』的愛戀。
“我裡有一棵石榴樹,是我小時候跟泊嶼一起種的。”章 胡言『亂』語,“現在這季節沒有了,超市買的一般般,我不想將就,但也只能將就。頭痛,大叔,你『摸』『摸』。”
一個腦袋埋進陳寅的脖子裡,他一臉呆滯︰“章 ,你搞麼東西?”
“冷,冷啊,我冷……”章 抓住陳寅的放在己頭上,嘴裡翻覆去的念著“冷”。
陳寅掙扎間踫了麼,四周的布全部升了上去,他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半天說不出話。
布退去,牆上都是畫。
不是人臉像,是眼楮,密密麻麻的遍布一面面牆。
進這個房間的人,都被那些眼楮包圍,仿佛無時無刻不被注視。
太窒息了。
陳寅看向從他脖子裡抬起頭望著畫的章 ,一句“你有病”滾嘴邊咽了下去,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他胸口被壓著,發出沉悶的喘息︰“方泊嶼知道嗎?”
章 跟他同時說話︰“很漂亮是不是?”
陳寅︰“……”
“大叔,你看出麼了?”章 也不是想要得陳寅的認同,他又問了句。
陳寅讓他從己身上下去。
“我繪畫的進步。”章 指出哪張是第一幅,哪張是後一幅,懶洋洋的講述專業知識。
陳寅一個外行看不出麼筆觸細節,只看出章 是個變態。
章 眼神有些渙散的把頭垂下去,臉上劃傷的地方裂開了往外滲血,李岐然那夥玩得太瘋,沾了烈『性』毒品,他就順勢而為,利用李岐然綁架陳寅,再隱去己,使了個段順利將消息透『露』給泊嶼。
這麼低劣粗糙的法,泊嶼怎麼可能看不出是有人用陳寅試探他。
結果他竟然去了。
一個不該存在,不該有,荒謬又無解的弱點。
章 的呼吸紊『亂』了起,他拽掉陳寅的襯衣扣子,鼻尖磨蹭了上去。
陳寅的衣物是方泊嶼一『操』辦,同樣的定製款,市面上沒有,衣服清洗的步驟都和方泊嶼的一樣,浸泡精油,染上燻香,是一種偏冷的香味。
閉上眼聞,就是方泊嶼。
章 喘得厲害,吸食鴉片一樣。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他是同『性』戀,跟女人在一起都是靠幻想才能進行下去,但他不能向對方說出己的『性』向和心思,怕連親的兄弟這個身份都失去。
青春期控力差,他那些年忍不住變著花樣的做了次試探,終確定發小對同『性』戀極其反感,看刺激香艷的現場都去洗間吐。
他沒希望了。
於是章 就索『性』玩他點過贊的人,覺得那樣能離他近一點,挺的,反正他們這群人一出就在族的框子裡,事業沒得選,婚姻也沒得選。有得必有失,很正常的然規則。
直陳寅出現。
原泊嶼可以踫同『性』,他以為己有希望了。
誰知是更大的失望。
他在泊嶼那裡,連一條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優點的老狗都不如。
一次特殊,次次特殊。
章 的口中分泌出大量唾『液』,溢出把陳寅的衣領打濕,他一直以為泊嶼的欲望不能靠普通的方式解決,有某些癖,不真的踫陳寅。
可他還真就看了陳寅身上的痕跡。
後的事就更離奇了。
他都沒麼感覺了,命運已經將他死死在觀眾的視角。
台上台下都是扭曲的,光怪陸離。
他看著泊嶼因為陳寅深陷牢籠,想拉一把,後知後覺己也在籠子裡。
一年下,他的精神心理都病得很重,元氣大傷。
意氣風發已經不復存在。
他想看看陳寅底哪裡不同,又是為麼。
“你底有麼地方跟別人不同啊?”章 語態親密的問。
陳寅在攢力氣︰“沒麼不同。”
“肯定有哪裡不同……肯定有……我找找……別動……讓我找找……”章 『摸』『摸』陳寅的頭髮,捏捏他的臉,意識一是清晰的,一是模糊的,一又是斷的碎的。
“我真後悔,沒有開車把你撞死在去機場的路上,你出國有麼用,沒用,不是談過個女人嗎,出國了就再找個結婚啊,怎麼不跑遠點,才一年就被找了,大叔,你怎麼回事啊?玩欲擒故縱是吧?你在我面前炫耀得意的樣子,我還真忘不了。”
章 臉得跟鬼一樣,他一個人嘀嘀咕咕了半天,又不動了。
陳寅有點勁了,嫌惡的扇開章 ,對方又湊上。
壓在他身上,抱著他哭。
陳寅髒話不重樣的噴了一,噴累了嘴皮子都幹了,他確定章 這夥『亂』磕了麼東西,變成了這個德行。
真是個神經病,按照正常發展,不是把他吊起打一頓,就是找幾個人輪流折磨他,或者直接弄死沉海,哪有這樣的。
這他媽的,就知道跟他貼貼,哭哭啼啼,屁話還特別,哼哼唧唧的都不知道在說麼。
陳寅掐章 的腰︰“別哭了!”
尾音未落,鎖骨就一疼,章 咬住不松開,把那塊牙印磨出了血絲,“泊嶼常用麼姿勢?一晚上幾次。”
陳寅不管是被咬,還是聽這個問題,都像是吃了蒼蠅,胃裡一陣陣的往上翻湧︰“我要吐你臉上了。”
章 沒有離開,他依舊壓著陳寅︰“你說泊嶼是彎的還是直的?”
陳寅不搭理,章 問個沒完,他快煩死了︰“彎的。”
“彎的……”章 眼楮很紅,“那他為麼對同『性』戀那麼排斥,”
陳寅乾巴巴的改口︰“他是直的。”
“那你又是誰?”
陳寅青著臉罵︰“你能不能閉嘴?”
章 整個人瘋瘋癲癲的,趴在陳寅的衣領裡︰“我的腿不是他打折的,是他的助理按照他的命令下的。”
陳寅從他的話裡品出了一絲失望,抖m嗎?是這個說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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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章 清醒了,他跟沒事人一樣,從陳寅身上翻旁邊,虛弱的撿起拐杖撐住己,一句話沒說就出去了。
再回時裡拿著煙盒跟打火機,以及一把槍。
眼尾還是紅的。
陳寅聞了二煙,發軟的腳動了動,對靠在床頭的章 喊︰“給我一根。”
章 扔給了他。
尼古丁的味道一進肺腑,陳寅就發出了放松的輕喘。
章 趴在陳寅肩膀上,和他一起吞雲吐霧,槍口抵著他心臟︰“大叔,我把你殺了埋這裡,在你的墳頭種一棵石榴,不?”
陳寅懶得理他。
“等石榴樹結果了,泊嶼就想不起陳寅這個人了……”章 將一撮煙灰彈被子上面,又開始發神經了。
陳寅嘴邊歪歪斜斜的叼著煙,眼皮下沉昏昏入睡。
不知過了久,章 接了個電話,指間早就熄滅的煙一抖︰“他了。”
陳寅意識混沌。
“泊嶼了。”章 大力晃動陳寅,“泊嶼這麼快就了,婚禮取消一堆事要他處理他怎麼現在就了,大叔快醒醒!大叔!大叔!”
耳邊的瘋叫讓陳寅心慌,他人沒完全醒,一巴掌拍在章 頭上。
章 把陳寅丟床上,他不擔心對方跟人求救喊叫,門都沒就下樓了。
外面天寒地凍,雪花從路燈下飛過,鵝『毛』般大。
章 打開門,驚訝的看著風雪裡的人影︰“泊嶼,這麼晚了,你怎麼我這……”
方泊嶼沒穿外套,他隻穿了件黑襯衫,領帶半松,眉眼被凌『亂』額發遮住,唇『色』冷淡,背上有幾處針眼,周身籠著駭人的森寒之氣。
章 打了個冷顫,他拄著拐杖往後退進客廳,起伏不正常的胸口卻顯『露』出他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