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吳雨聲和常恆處於另一個方向,完美躺贏。
他們利用了演習的規則,談墨由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自己能擊中洛輕雲。他的射擊從演習開始到結束都只是挑釁,目的就是以自身為誘餌吸引洛輕雲追擊而來,當洛輕雲來到他的身邊,談墨自爆讓兩人同歸於盡,這個時候遠在戰局外的吳雨聲和常恆成為生還者,代表二隊取得勝利。
談墨笑了起來,一開始只是得意地悶笑,然後側過臉哈哈大笑。
他猜其他的部門、外勤和治安隊肯定都在打賭,賭的也是洛輕雲的一隊勝,他們二隊輸。
所以比賽前,他特地跟黃麗麗說了,如果開了局,幫他買五千塊二隊贏,估計現在錢已經翻倍了。
而洛輕雲一直保持著壓製他的姿勢,眼睛都沒眨過,而且連那人氣頗高的假笑都不裝了,目光沉得就像要把他原地碾得稀爛。
談墨從來沒有這麽爽過,通體舒暢,忽然感覺自己能多活五百年。
他臉上的目鏡被人取了下來,他不得不停下笑看向對方。
“洛隊取了我的目鏡,是要把我揍成熊貓嗎?”談墨繼續保持躺著的姿勢,連脖子都懶得抬一下。
灰塔的人正看著他們呢,談墨不相信洛輕雲會揍他。
“我在想,你到底是誰呢。”洛輕雲說。
他的聲音很平靜,仿佛之前廝殺不曾存在,他們是兩個多年未見的老友,迎著夕陽喝著菊花枸杞,聊聊人生。
“我是高炙的inspector。”談墨拍了拍洛輕雲的手腕,示意對方演習結束,麻煩放開老子的脖子。
這個答案,讓洛輕雲的的視線陡然下沉,仿佛有什麽要逆向碾壓談墨的視線,進入他的眼睛,他的大腦,他的思維深處。
“如果剛才你瞄準鏡裡的是已經‘越界’的我,你會用anti-Kepler藥劑彈,還是矽彈?”
洛輕雲問,聲音很輕。
但談墨的指尖卻顫了一下,他又想起了那段視頻,還有洛輕雲的那道送命題:現在就死,還是越界?
洛輕雲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握著談墨的脖子,指尖隔著手套沿著談墨血液的流動微微向上,停留在他的喉結,它隨時會收緊,嵌入談墨的肌膚,穿過他的血肉,觸碰他的骨骼,掐斷一切。
他的目光有千鈞重,整片天都坍塌進了談墨的眼睛裡,沉沉地壓在他的神經上。
談墨想要吞咽,但喉嚨卻失去了起伏的勇氣,洛輕雲的那雙眼睛仿佛把他心底最軟弱的一切都拖拽了出來,那是一道送命題,他一旦回答錯了,呼吸心跳還有對這世界的感知統統都會被這個男人掠奪殆盡。
“你想清楚答案了嗎?”洛輕雲靠得更近了,他的眼睛就像一個看似有限卻連接著無限空間的通道——瘋狂、肆虐、侵蝕和毀滅。
那是扭曲的開普勒世界。
談墨全身涼了下來,他認真地思考洛輕雲的問題。
“矽彈。”
我會確保你一定死。
談墨沒有回避洛輕雲的視線,而是冰冷地回視,哪怕洛輕雲的手更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哪怕他的膝蓋下沉讓談墨被壓迫到快要喘不過氣,他仍然看著他。
洛輕雲壓在談墨頸動脈上的手略微向上抬起,談墨還以為對方要松開自己,卻沒想到他的手掌忽然更加用力地摁壓了下來。
隔著冰冷的黑色手套,有某種力量從金屬分子的縫隙之間滲透而出,觸碰上了談墨的肌膚。
頃刻,全身細胞被某種力量抽取走了生命力,喉嚨裡的水分被蒸乾,為了追逐氧氣談墨的背脊弓了起來,他的視線像是被洛輕雲鎖定了,每接近一點,洛輕雲刀削般的五官就近一分,他的靈魂脫離了身體迫不及待想要貼上洛輕雲的眉眼、鼻尖,想要觸碰他的唇他的一切。
談墨知道洛輕雲有一副好皮囊,但從未像此刻一般,用自己一切的感覺來描繪洛輕雲的五官。
他的目光很動人,他所有的線條都美到勾魂奪魄。
就像是來自神的領域,而非人類的世界。
他渴望為他獻出自己的一切。
那一瞬,談墨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雙手猛地去抬洛輕雲的手腕。
“你的手套是擺設嗎?”談墨嘶啞著聲音吼了出來。
“大概是因為我太想看到談副隊意亂情迷的樣子?”洛輕雲回答。
“滾!”談墨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字。
“我終於明白高隊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洛輕雲忽然收了手,轉而把談墨拉了起來。
雖然只有一瞬,談墨好像看到了他晦暗的神情,孤寂、封閉、失落以及冰冷。
“恭喜你,談副隊,你們贏了。”洛輕雲說。
談墨的心臟跳得劇烈,那股從洛輕雲手掌間滲透來的力量似乎還縈繞於談墨的肌膚,腐蝕進了他的骨骼。
“如果是真的實戰……”
“如果是真正的實戰,我們會全軍覆沒。這樣的低級開普勒生態,會成為你的武器。”談墨歪了歪腦袋,“等等,你剛才說……你明白老高說的哪句話了?”
“小別致長得挺東西。”
洛輕雲說完就從樹上跳了下去,離開了演習區。
“啊?”談墨站在原處。
他想起那一次洛輕雲對他說過那雙手的能力……取悅配偶。
洛輕雲說出那四個字的時候,聲音裡帶著慵懶的痞氣,可偏偏他觸碰上談墨耳畔的氣息溫柔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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