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秘書露出一抹笑,“聽起來, 您在指望洛輕雲會有飛蛾撲火的浪漫。”
耿勁柔垂下眼,轉過椅子望向落地窗外的市區,那裡高樓林立, 立交與公路盤旋, 根本無法想象隔離區之外, 就是無間深淵,以及深淵另一邊無限繁殖的開普勒生態。
“到底誰是飛蛾,誰是火……還不一定呢。”
談墨懷著萬分悲涼的心情坐著裝甲車,回到了銀灣市的市區。他悲涼的原因是覺得有萬字檢討在等他。
楚妤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滿臉了無生趣的談墨, 談墨也發現了楚妤在看自己,目光裡好像有那麽一點點的內疚。
“洛隊是怎麽知道我想調去運輸部隊的?”
洛輕雲倒是很坦蕩地說:“楚妤告訴我的。”
楚妤冷笑了一下,眼神裡滿滿的“沒想到你這麽輕易就出賣了我”,她立刻解釋:“我也是聽江春雷問吳雨聲知不知道你想調走。江春雷應該是在運輸部隊裡有同學。”
談墨翻了個白眼,“這個江春雷, 就是一條酸菜魚。”
“啊?”楚妤不解。
“又酸又菜又多余。”
“哦,那確實。”楚妤從後視鏡裡瞄了一眼自家隊長,想到他剛才把自己供出去的行為,非常不爽。
“洛隊,我還是提醒您一下,您留得住談副隊的人,可留不住談副隊的心。”
談墨跟著說:“就是,就是!強扭的瓜不甜啊!”
“楚妤今天才教我說,強扭的瓜雖然不甜,但是解渴。”
楚妤膝蓋中槍,被自家隊長出賣了第二次。
“草——忽然發現這車裡除了我,沒有好人了。當然,洛輕雲你連人都不算。”
談墨瞥了洛輕雲一眼,悲哀地發現這混帳玩意兒唇線有點彎,似乎很開心。
車子在銀灣市灰塔停了下來,洛輕雲下了車,朝著車內的談墨伸出手。
從笑容到姿態都風度滿滿,但談墨怎麽看對方都在向他傳達“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信息。
偏偏談墨還不是他的對手,但談墨就是熱衷於“螞蟻撼大樹”或者“螳臂擋車”之類,畢竟只要找對了支點,地球都有可能被撬起來,何況一個洛輕雲。
談墨揮開了洛輕雲的手,跳下了車,問:“來灰塔幹什麽?”
“當然是為了請耿勁柔傳達我對中心城的警告——以後未經我的允許,禁止把我的人調離我的身邊。”
一句話,三個“我的”,強調意味非常明顯,聽在談墨的耳朵裡有一種莫名的爽感,仿佛狐假虎威的他也能視中心城的命令如無物了。
談墨跟著洛輕雲進了電梯,正好遇上了黃麗麗。
“喲,被逮回來了。”她用的是陳述句,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談墨悶著聲,倒是旁邊的洛輕雲笑了一下,“是啊,逮回來了。”
“他看著毛光水亮的,脾氣可不大好。”黃麗麗又說。
談墨心想,什麽“毛光水亮”?我是貓嗎?
“好看又脾氣不好的,才能大鬧天宮。”洛輕雲笑著說。
“神你妹的大鬧天宮!”
我看起來像猴子嗎?
洛輕雲略微低了低頭,輕聲道:“我可以做你的如意金箍棒。”
“謝謝咯!”談墨白了洛輕雲一眼,“如果你是那片海,其他人應該更希望我是那根定海神針。”
電梯門正好開了,洛輕雲很紳士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談墨走了進去。
當他們來到耿勁柔的辦公室外,就看到吳雨聲、常恆、江春雷還有王小二都雙手背在身後,蹲成一排。
不知道蹲了多久,江春雷的鼻尖上綴著汗,王小二的腿都在抖。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談墨一把將王小二拽了起來。
談墨一松力氣,失去支撐的王小二就跟沒骨頭一樣歪坐在地上。
“洛隊,我們錯了。”吳雨聲第一個開口。
“哦,錯了?錯在哪裡?”洛輕雲也不著急進耿勁柔的辦公室,而是站在門口,神色悠哉地問。
“我們身為一隊的隊員,應該密切注意每一個隊友的思想動態,本人疏於防范,竟然沒有發現談副隊存有二心。”吳雨聲極為誠懇地說。
“我曹?”談墨萬萬沒有想到,給自己當了這麽多年戒備員的吳雨聲竟然是把軟骨頭!
洛輕雲微微抬了抬手,意思是“平身”。
吳雨聲呼出一口氣,站了起來:“謝洛隊。”
這毫無疑問加速了其他人的倒戈。
“我說!我說!我身為一隊的一員,應忠於一隊!生是洛隊的人,死是……”
“死人就不必了。”洛輕雲很大度地將常恆拉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談墨抱著胳膊翻了個白眼,涼颼颼地補刀:“他不是要做你的‘死人’,他是要當你的‘死鬼’。”
“我的‘死鬼’有談副隊一個就夠了,太多了我消受不起。”
江春雷被嗆了一下,雙膝跪地,有點慘烈。而洛輕雲的“死鬼”二字,聽得談墨虎軀一震。
“洛隊是我的隊長,洛隊指東我絕不打西!洛隊要我上天我絕不入地!”
“呵呵,就跟你有能耐上天入地一樣。”談墨已經不抱希望了。
高炙這才卸任多久啊,人走茶涼,這群白眼狼!
“很好。我希望我的隊員們不會有‘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情況。你們崇拜高隊,聽高隊的話,我一點意見都沒有。但面對談副隊的時候,希望大家都能有底線思維,警鍾長鳴。”洛輕雲扣住了談墨的肩膀,使了一股巧勁兒,把談墨順進了耿勁柔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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