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非常罕見的米諾斯蟲。在很早以前,我和凌喻有一位同事也曾經被它控制,殺害了許多自己的隊友。後來這位同事被擊斃了,我們給他做屍檢的時候,發現了這種米諾斯蟲。因為被它寄生的人就像被下了蠱一樣,再加上它還是蟲卵的時候完全處於休眠狀態,可以幾十年甚至到宿主死亡都不發作,所以我和凌喻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做‘暗蠱’。”何映之說。
“暗蠱?它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會蘇醒?”談墨問。
何映之走到電腦前,調出了二十多年前的資料。
“只有那麽一次,暗蠱就再沒有出現過了。凌喻對那個暗蠱樣本進行了解剖和神經學分析,我們一致認為暗蠱是屬於高級種子的附屬生物,它能夠與種子共感,替種子控制特定的宿主完成一些任務。”
洛輕雲走到了電腦前,迅速瀏覽當初的研究資料,“並不是所有高等開普勒種子都能培養出附屬生物,種子本身必須有非常高的智力,否則只是單純的狩獵和生存,根本不需要附屬生物。”
“對。比如說洛輕雲你如果越界了,你就有絕對的能力操控一隻暗蠱,將它種進任何一個人類的體內。當你有需要的時候,和你共感的暗蠱就會醒來,它就是打進人類世界裡的一枚釘子,執行一些非常以人類的身份才能完成的任務。”何映之說。
聽到這裡,大家差不多都明白這隻暗蠱是誰操縱的了。
而且它寄宿在呂翊的體內一定不是一兩年。
洛輕雲調出了呂翊這些年的醫療報告,他的身體在研究員裡可以說是非常健康,而且作為研究員中少有的融合者,他經常跟著外勤隊伍深入開普勒生態區考察,這就為暗蠱的寄生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條件。
一條醫療記錄引起了洛輕雲的注意。呂翊在八年前曾經被困在一個米諾斯蟲的巢穴裡,他原本就是被米諾斯蟲感染的,擁有將身體化作骨刺的能力,他以骨刺和米諾斯蟲搏鬥,身上受了很多傷,熬了兩個多小時終於等來了救援。他身上共有七十多處傷口,其中有一處在脊椎。
“如果我沒有猜錯,暗蠱就是從他脊椎的這個傷口進去,然後一直遊移到了他的大腦裡。因為暗蠱的卵非常微小,又和神經組織生長到了一起,儼然就像人體的一部分,除非它蘇醒,否則以人類的醫療檢查技術,根本無法分辨暗蠱和腦組織。它就是零號基地打進中心城最深的一枚釘子。”洛輕雲說。
談墨卻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如果這是一枚埋藏了八年的釘子,為什麽選擇現在蘇醒?而且蘇醒之後的目標就是何教授呢?我以為讓呂翊悄無聲息的接近我,出其不意乾掉我,這才比較有價值啊。”
凌厚來到了談墨的身邊,背著手眯著眼睛看著電腦。
這還是談墨第一次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人那麽接近,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乾掉你?他現在還有這個能耐嗎?從前他找不到你在哪裡,現在找到你了,你又和開普勒能量源共感了。洛輕雲又在一個隨時可以和你進行能量連接的范圍,以呂翊的能耐殺不了你。所以零號基地裡的那個小瘋子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殺掉讓他覺得有威脅的人。這個威脅必然與現在的大畸化有關。”
談墨全身繃著,不敢去看身旁這位德高望重的長者。他是現在中心城的負責人,是最頂級的學者,培養了像凌喻這樣的科學家,他還是談墨現在唯一的血親。
凌厚又直起了腰,看向何映之:“小何,現在已經到了我們人類生死存亡的重要時刻了。請你好好想一想,你的研究裡面,包括之前你和凌喻的研究,甚至於凌喻對你說過的所有她的猜想裡面,有沒有任何一種解決大畸化的方法和可能?”
“對啊!這才是敵人選擇在最重要的時刻乾掉何教授的原因啊!”
一切豁然開朗,而這個滅掉畸化源的方法讓決戰的勝利天平有了向他們傾斜的趨勢。
談墨忽然被凌厚的沉穩和理智所感染,他臨危不亂,心思縝密,隻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就徹底拿下了中心城的控制權。如果他真的有權利欲望的話,他可以更早就成為中心城的掌權者。但是他沒有,一直蟄伏,一直等待著機會,直到此刻,他成為了談墨這一次的行動最強有力的後盾。
何映之與凌厚對視,紛亂的心緒逐漸冷靜了下來。
“和畸化有關……讓我想想……大畸化在當時只是一種設想,我們頂多只是聊聊,並沒有真的去深入研究……”
賀瀧拉過了椅子,讓何映之坐下。
他向後靠著椅背,凌喻對他說過太多天馬行空的觀點和猜想,到底是哪一個呢?
談墨回想著從謝闌冰的本我世界裡看到的細節,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何叔叔!這個應對大畸變的方法一定是你、我媽媽還有那個孩子都在的時候你們討論的。否則,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這個提示讓何映之腦海中靈光一閃。
“我知道了!是克萊因之瓶!是克萊因之瓶!”何映之激動了起來,若不是賀瀧在一旁看著,他肯定從椅子上翻下來了。
“小何,你理清楚邏輯和思路,慢慢說。”凌厚開口道。
何映之調整了自己的呼吸,閉著眼睛皺著眉頭,在腦海中仔細回憶著當時的場景。
“那天,凌教授剛做完產檢,測試了胎兒的開普勒能量。當時兩個孩子的能量是正常的,但是我們並沒有意識到談墨並沒有開普勒能量,當時檢測到的能量都是屬於另一個孩子的。所以另一個孩子的開普勒能量其實已經快臨界了。謝隊長有任務,不在基地裡,我陪著凌教授散步。當時我就說,如果孩子越界了,我們該怎麽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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