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帽,要表白要求婚就當著我媽的面來。發條視頻算什麽漢子啊!”
嘴上這麽抱怨,心裡卻期待得很。
他沒聽人說過父母怎麽相識,也不知道他們戀愛中的趣事,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一定很相愛。
謝闌冰清了清嗓子,準備了這麽久,磨磨唧唧半天,總算要開口了。
“那什麽……這段話是給我未來的孩子……我也是今天,也就是半小時前吧,才聽說這個世界上有了你們。當然你們還在媽媽的肚子裡,還沒見過這個世界也沒見過我。”
謝闌冰停了一下,好像是忘記了要說什麽,又或者他也沒刻意準備要說什麽,所以尷尬冷場了。
談墨的心裡忽然就被什麽給塞滿了,漲的厲害。
他伸手想摸一下謝闌冰,指尖卻從他的臉上穿了過去。
“就很抱歉沒能陪在你們媽媽的身邊,親口對你們說這些話。但也沒辦法,我是個特勤隊員,有值守的任務。等你們長大一點就知道了,除了人類,外面還有很多危險的生物。我得保護你們。”
“我得保護你們”這幾個字,謝闌冰說得很輕,很平常,沒什麽特別。
但是在談墨聽來,卻很鄭重。
這不是承諾,而是他的本心。
“我很期待你們的到來。你們的媽媽是我見過最聰明、睿智而且心地善良的女人,你們的爸爸我……”謝闌冰拍了拍胸口,“據你們媽媽說的,是她說的,不是我自封的啊!”
談墨看謝闌冰那個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媽說你什麽你倒是說啊!你唧唧歪歪半天怎麽就是不說正題呢?”
“她說,我是她見過的長得最帥、身材最好、最讓她有安全感的男人。”
提起心愛女人的誇獎,謝闌冰的臉上還微微發紅。
談墨忍不住吐槽:“老爹,你就像個傻子啊!看來我顏控這點,是從我媽那裡繼承來的。不然你這傻裡傻氣的樣子,除了那張臉……好吧,還有大長腿,我真想不通我媽看上你啥。”
但是視頻裡的謝闌冰側過了臉,看著很遙遠的地方。
“所以……為了讓她有安全感,也為了你們,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回不去了。”
就像遺憾的歎息,又像是在堅定自己的決心。
談墨的眼睛又紅了。
“我的孩子們,不要恐懼開普勒世界,因為還有無數個像我一樣的人在這道界限上守護著你們。”
謝闌冰的目光很深,百轉千回,融化時光。
“我知道。”談墨說。
“也不要失去探索未知的勇氣,不要將自己關在名為‘安全’的象牙塔裡。我希望你們像你們的媽媽一樣,去思考事物之間的聯系,去尋找因果的關系,甚至於去建立新的秩序。打破強弱的屏障,撕掉那些固定的標簽,沒有什麽能規定你們該這樣活著。退一萬步好了,如果改變不了世界,遵從本心做你們自己。”
談墨的眼睛濕了,謝闌冰的影像在淚水中變得模糊起來。談墨趕緊把自己的眼淚擦掉。
“啊,今天的重點來了!我想了好久你們的名字,都被你們的媽媽給鄙視了。她怎麽可以鄙視我呢?我起的名字命名很好啊!”
說完,謝闌冰把攝像頭取了下來,走向窗邊。
原來這是一艘飛行器,停留在一處山巒的頂峰。
此時談墨看到的,就是當年謝闌冰看到的。
黎明時候溫和的太陽與細長的地平線緊密地貼合,淡金色的日光浸透了流雲,在遼闊的天地間奔流出一道一道金邊,氣勢如虹地照亮山巒曠野。
談墨的心中忽然湧起了一抹熱血和悍勇。
“這些雲不美嗎?謝雲揚、謝雲遠不行嗎?希望你們像雲一樣變化多端、自由隨心。可以萬馬奔騰氣吞山河,也可以安然自得晴空悠遠。哪裡不好了?”
談墨捂著嘴,一邊笑一邊流著淚。
原來,他們並不是沒有名字的。
從謝闌冰和凌喻知道他們的存在開始,就在想著他們的名字了。
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
談墨忍不住回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醫療室的門打開,主治醫生走了出來。
“是談副隊嗎?”
“是的!我是!”談墨立刻站了起來,一顆心也跟著繃起。
“按照制度,對洛隊的治療會全程保密,但是中心城同意我們向你告知。”主治醫生說。
談墨點了點頭,心想你倒是快點說啊!
“洛隊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無論是細胞層面的還是大腦層面的。而且他現在的細胞複原能力非常強,是一般融合者的數倍。”
“那他……為什麽會忽然醒不過來?”談墨不解地問。
“人體大部分的修複都是在睡眠中進行的。”
說到這裡,談墨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洛輕雲在睡覺唄。
主治醫生示意談墨可以進去看洛輕雲了,“我還需要向灰塔匯報洛隊的情況,談副隊請自便。”
談墨兩三步走進了醫療間,看見洛輕雲躺在病床上,正在輸液。
液體裡有無數淡金色細小的微粒,這應該用中心城的克萊因之瓶標本庫存配置的營養液。
談墨在他的身邊坐下,本來還想“趁他病、要他命”,狠狠掐他一下來報復他讓自己這麽擔心。但是一看這家夥安靜躺著的樣子,忽然又有點憐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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