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墨只要在洛輕雲高超的社交能力下混時間就行了。
洛輕雲當然是察覺到了談墨的小心思, 故意放慢了腳步, 走過轉角的時候,他向何映之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點開自己的通信器狀似要給某人發信息。
忽然的安靜讓談墨以為自己跟丟了, 剛加快腳步轉了個彎就撞上了何映之。
“啊呀!”
何映之的保溫杯掉了下來,談墨眼明手快,一個半蹲, 輕松接住了他的杯子。
洛輕雲笑了,“談副隊,你在後面磨磨蹭蹭地幹什麽呢?”
談墨知道洛輕雲是故意的, 把杯子遞給了何映之, “何教授,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沒事沒事, 是我沒拿穩嘛。”何映之好脾氣地笑了一下,抬眼和談墨對視。
那一瞬,他很明顯地怔住了,手伸過來卻不是接住杯子,而是伸向談墨的臉。
當他的指尖剛碰上談墨的臉頰,他的手就被洛輕雲擋住了。
“何教授,您怎麽了?”洛輕雲微笑著問,但是行為卻是很明顯地要將談墨擋在自己的身後。
何映之瞬間回過神來,露出靦腆的笑容,“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看到這位……”
“這是我的副隊長談墨。”洛輕雲說。
“哦哦,我看到談副隊眼睛上的這個……這個小疤……應該是被米諾斯蟲傷到的吧?”何映之一邊說,一邊把保溫杯接過來。
“何教授好眼力。很多人還以為是顆痣呢。”談墨心裡很清楚,何映之剛才的表情並不是好奇於自己眼角的疤,而是和故交久別重逢的難以置信。
因為,當他觸碰上自己的時候,談墨不但沒有反感,相反有一種熟悉甚至於想要去依賴的感覺。
談墨下意識靠向了對方,何映之的身上明明是和自己一樣的灰塔統一的洗衣液味道,但除去這些,談墨好像還能分辨出源於他身體本身的某種味道。
那感覺就像被人抱著,曬著暖暖的太陽。
溫柔而溺愛。
“那洛隊、談副隊,一會兒的考察工作,就麻煩你們了。”何映之微笑了起來。
“那是當然。”洛輕雲點了點頭,“我們去趟裝備處,一個小時後來接您。”
“好。”何映之點頭離開了。
談墨仍然看著何映之的背影,思考著自己有沒有可能見過他。
何映之這麽多年被灰塔保護的很好,基本沒有露過面,而且他的研究室在中心城,談墨根本就沒去過中心城。
只是這一次他為什麽會來銀灣市?
“你好像很在意何教授?”
洛輕雲的聲音響起。
“啊?目前開普勒生物研究的高山仰止,有誰會不在意嗎?”
談墨說完轉頭就走了。
領完了裝備,一隊的隊員們開始做最後的確認。
談墨一個人找了個角落檢查自己的配槍、彈夾還有狙擊槍的配件。
吳雨聲在談墨的身邊坐下,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壓低了聲音說:“怎麽,你跟洛隊又鬧了不開心?”
“哈?你這個結論是怎麽得出來的?”談墨反問。
“因為你都不跟他抬杠了。”
談墨回他:“我看起來像杠精嗎?”
“是不是因為你盯著何教授看了一個上午?”吳雨聲又問。
談墨一臉問號:“你上課的時候不看教授,看天花板嗎?”
“我上課看不看教授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上課一定是玩遊戲的。你那麽認真地看了何教授整整三個小時……讓我不得不懷疑何教授是不是長在了你的審美上?”
“李哲楓才是我的審美好嗎?要不是他太凶,我會把眼睛掛他身上。”談墨沒好氣地回答。
不遠處的洛輕雲很輕地笑了一下。
為了李哲楓的人頭,談墨立刻閉嘴了。
大家陸陸續續離開了裝備室,上了SUV。
談墨為了避開洛輕雲所以坐在最裡面,他一直想等洛輕雲出去,可這家夥偏偏就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低著頭擦拭著他的配槍。
因為逆光,看不清五官,相反他的眉骨和鼻梁輪廓硬朗而清晰,肩背線條透著利落的力量感。
談墨有種預感,只要自己從洛輕雲的身邊經過,這家夥會一把將他拽過去,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把他摁在他的腿上……好吧,雖然這預感極有可能是自作多情。
談墨有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樂觀主義精神,洛輕雲的心思都坦白昭示了,兩人在隊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避無可避。到了這個地步,只能比一比誰的臉皮更厚了。
只要我不尷尬,任憑他洛輕雲浪到飛起,又能奈我何?
談墨起身,走到了洛輕雲的身邊,隨口說了句:“洛隊的配槍擦了好久啊。”
洛輕雲倒是一動不動,語氣如常地說:“剛給它上了油。”
談墨忽然想到了什麽,開口道:“我的槍也很久沒用了,要不幫我也上個油吧。”
瞧瞧,他們還是可以進行正常的對話嘛!
洛輕雲抬起眼,睫毛像是要把門外透進來的光線都撩起:“不是昨天才用過嗎?沒上油嗎?”
談墨摁了摁腰間的配槍,回答說:“不是狙擊槍,是這把槍。”
洛輕雲的唇角很微妙地向上揚起:“稍等,您的槍太珍貴了,等我把手套摘了幫你好好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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