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談戀愛之前,陸言也不知道，原來真的有小情侶，光是接個吻,都能浪費十幾分鐘的。

被摁在地上親的時候,唐尋安拿翅膀把他遮的很嚴實,連根頭髮絲都沒露在外面。

唐尋安甚至記得陸言有潔癖，折過去的翅膀剛好充作墊子。

熱烈的吻一路從額頭落到腳尖。

就算這個曾經的蜜月聖地現在一個遊客也沒有,頂多有幾個工作人員下班來海邊撈生蠔；陸言也有了種正在被人窺探的錯覺。

系統道：[不是錯覺。沈輕揚還在附近海裡呢,嫉妒的觸手都分叉了。他現在的目標已經不是高考狀元了,他想變強,然後早日從惡龍手裡搶回公主。]

可惜陸言看不見。

如果不是中途，防治中心的工作人員打來了電話，並且一響就是好幾分鐘，陸言完全有理由懷疑,唐尋安會在這裡一直跟他磨蹭到天黑。

唐尋安第一次覺得，電話這麼防水,在海裡泡了好幾分鐘也沒爛,是一件讓人很頭痛的事情。

他選擇了接通，電話裡,傳來了聯絡員老王的聲音：“唐隊,請問找到諦聽了嗎？”

唐尋安還來不及回答，陸言的手從他衣服的下擺鑽了進去，順著腰線一路壞心眼地往上移。

陸言的手很涼，擦過的地方卻像是起了一串火。

唐尋安一隻手撐在陸言的身側,另一隻握著電話，呼吸一滯：“找到了。”

「好的唐隊，那您現在方便嗎？可以讓諦聽先生接一下電話嗎？”

陸言撐著手臂立了起來,跟唐尋安咬耳朵：“告訴他我現在沒空。”

他的聲音微啞，聽起來像是剛剛睡醒。

聯絡員：“……！！！？”

這裡不得不提一句。雖然唐尋安直接對接的聯絡員只有一個，但是為了暴君的穩定性，身後往往有一個幾十人的團隊，負責行為分析、心理安撫、處理雜物，以及和相關部門聯動。

因此，電話裡的聲音雖然不是外放，但基本人人都戴著耳機，只不過沒有對講功能罷了。

換句話說，儘管陸言說話聲音不大，但還是被收音器接收到了。

全部門的工作人員面面相覷，有人表情迷茫，有人面露震驚，有人面露喜色，感覺自己搞到了真的。

最終，還是經驗豐富的老三號，揮來一隻大手，「啪」的一下，暫時中斷了麥克風。

「沒點眼色！」年過70的第三代聯絡員訓斥才接手他工作3年的老王四號，「怪不得薪水這麼高都找不到對象，裝沒聽見，然後掛電話，懂不懂？”

因此，儘管明知道旁邊有人，聯絡員依然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盡心盡職地完成了任務。

雖然電話掛了，但是陸言也從半睡半醒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他瞇起眼，懶洋洋地說著：“回去吧。”

唐尋安：“…行。”

他找了條毯子，披在了陸言的身上。下午四點的太陽火辣辣的，曬的人皮膚發紅。

陸言回到基地的時候，髮梢已經不再濕噠噠的往下滴水，表情和出去的時候沒什麼不同，只是平時過於蒼白的唇如今泛著紅潤的水色。

他回到了房間，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裡全是未接來電，撥打次數最多的，就是他的聯絡員李主任。

陸言想了想，先進浴室沖了個澡，這才有心情處理雜事。

他首先撥通的是李主任的電話。

李主任一接到電話，頓時眼淚汪汪：“你、你去參加神國行動，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

「我一大把年紀了，突然聯繫不上人，急都急死了，天天晚上睡覺都掉頭髮。」

「跟總部提交定位申請，說你開了免打擾模式。要不是突然收到報告，我都不知道你參加神國行動了……沒受傷吧？”

李主任年紀的確一大把，如果不是遇到陸言，再幹幾年就要退休了。

大概是因為雄性激素衰退，逐步老年化的李主任沒有中年男子的油膩，像個普通的、擔心孩子的老人家。

陸言這人不慕強，卻憐弱。因此，對自己的聯絡員態度較為溫和：「沒受傷。就是我不是很想去總部開會，你轉告一下，讓總部想辦法把長嘉島上的海霧解決了，要不然裡面的人還是出不來。長嘉現在的情況，寧淮在報告書裡寫過了。裡面新一代的人類。需要睜開眼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們明白，」在談起正事，李主任還是相當嚴肅的，「當初解決海霧的方案之一，是讓實驗體9號葉良山先生使用天賦吞噬海霧。這個計劃獲得了他的同意，但如今葉良山被獵犬劫走，生死未卜，我們會想辦法和01、07接觸，進行談判。”

說完，李主任沒忍住苦笑了一下：「當初我們就是太相信研究所。如今獵犬基地已經成了新的S級污染區，總部對周圍的縣城人員進行了搬遷和撤離，那片區域已經是無人區了。”

和一些就和大城市比鄰而居的污染區不同，當初公維彬選擇的基地，為了隱蔽特地選的人口密度低的區域，房價也不高，因此，撤離起來還算方便。

總部曾經考慮過要不要直接核平獵犬基地，但那些普通的污染物雖然可以用核.武器對付，但並不能殺死01。

活下來的01，可能會造成更大的危險，並且採取一些極端的報復行為，這是大家不願意看見的。更何況核，武器本身危害極大。

01作為具有智慧的完美進化體，也會權衡利弊，雙方目前井水不犯河水。不同的是，總部很清楚，01只是韜光養晦。

在他病態的思維裡，人類是需要被淘汰的垃圾。差別只是在於人類是由時間淘汰，還是被他淘汰。

目前解決的辦法，只能寄望於百歲老男人唐尋安的靈力閾值能再竄高一截，或者有更多突破S級的天啟者，要不然這架真的沒法打。

李主任：“對了，總部經過表決，為了感謝您為人類社會做出的貢獻，決定授予您一枚榮光勳章。可以到大禮堂領獎，但是您又是匿名……您看？”

一等榮光勳章，是污染病防治領域最高等級的個人榮譽獎章。迄今為止，世界範圍內也就四個獲獎者。

陸言剛加入特別行動部的時候，曾經在新手訓練手冊上看過。和普通的勳章不一樣，榮光勳章特別昂貴。

勳章本身，就因為材料和工藝的原因而價值不菲，是漂亮的可以放進博物館裡珍藏的藝術品。

每一枚榮光勳章，都是由當代珠寶設計大師親自設計並打造而成。在大體不變的橄欖葉托盤上，鑲嵌寶石，並且綁上瑤帶，工期都要好幾個月。

勳章上的寶石是設計師本人挑選的，往往價值不斐。

像是唐尋安家裡那枚榮光勳章，主體寶石就是塊128克拉的黃色鑽石，據說是從某知名奢侈品公司摳過來的。

原因是因為設計師覺得那枚黃色鑽石很像唐尋安的眼睛。

陸言想了想，道：“做好了，送到K市就行。”

他喜靜不喜鬧，自然也沒有興趣參加什麼頒獎典禮。

“好。還有任務獎勵兩千萬貢獻點，預計兩個工作日內，會打到你的帳號上。”

貢獻點不是貨幣，沒有實體。但為了維持社會穩定，和最常見的E級特效藥，是有固定換算比例的，自成一套價值體系，很少通貨膨脹。

兩千萬的貢獻點，幾乎掏空了A市污染病防治中心數十年的庫存。

要不是嫌太丟人，總部甚至想問陸言能不能分期付款。

陸言掛掉電話，默默盤算了一下。

兩千萬貢獻點。換成現金，就是兩千億。但鑑於貢獻點能換錢，錢卻不能換貢獻點，基本沒人會做這種事。而且這兩千萬貢獻點還不用繳稅。

[這錢，可以問第五研究所訂製一艘潛水艇。到時候去拉萊耶可以方便點。]

“技術達得到嗎？”

系統：[以人類現在的水平，讓這艘潛艇安全抵達拉萊耶外圍，應該沒什麼問題。]

*

陸言在這座小島上待了一周，主要是為了教唐尋安游泳和潛水。

唐尋安學習能力很強，很快就適應了水下戰鬥方式，不過依然很難長時間在水底存活。

陸言曾經帶著他，沒有任何裝備，潛入水下400公尺的深海。

這個深度，陸言都需要轉變為人魚形態，才能繼續下潛。

這裡已經看不見光，四周都是漆黑一片。

根據系統的說法，拉萊耶外圍和深海四百公尺的環境差不多。

水底無法交談，陸言是根據系統的分析，去判斷唐尋安目前狀態的。

他需要知道唐尋安的極限在哪，才能決定，最後到底要不要帶他。

陸言握著他的手腕，避免唐尋安被海底的水流沖走。

在深海，連夜視的能力都不太好用，對方金色的眼眸卻微微發著光。陸言這才想起，當初做改造手術的時候，記錄上寫的是，給唐尋安移植的是一雙永遠不會失明的眼眸。

經過幾次下潛，陸言最後確定：唐尋安在缺氧環境下，生存極限時間是66分鐘。到60分鐘的時候，意識就會開始模糊。超過67分鐘，腦部會產生不可逆受損。

下潛到400公尺需要6分鐘，但返回，如果不想出現減壓病以及氮麻醉，以他的身體素質，至少需要30分鐘。考慮戰鬥受傷的情況，算40分鐘。

這已經很快了，如果是普通人，為了避免事故，至少需要十幾個小時，才能緩緩從水下四百公尺回到海平面。

也就是說，如果是在海底，沒有氧氣罐的情況下，唐尋安只能停留20分鐘。

這是陸言能允許他從視線中消失的極限。

水刑和窒息，都是刑訊時常用的手段。

唐尋安沒有鰓，在水底不能呼吸。時間長了，大概會很難受。

但陸言從來沒聽過他抱怨。

“我想和你一起。”唐尋安用手勾住了陸言的小手指，“如果你一定要去那個坐標位置的話，記得帶上我。”

系統給了刻薄的評價：[一條很怕因為自己沒用，被主人拋棄的工作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