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宿命人的預言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很了解宿命人的性格,從而懷疑起了宿命人的預言。
方方面面的細節都證明了紀鷂子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但更讓江落在意的是,池尤衝進連家的那一天,所有的連家人都被他抓了回去,為什麽唯獨宿命人和紀鷂子不見了?
紀鷂子是怎麽逃走的?他有沒有和宿命人一起?
江落的心中疑竇叢生。
回想起來,江落又發現了一件事。紀鷂子對自己煉的器具自信無比,他說旁人絕對不會看穿攝魂墜的秘密,江落是信這話的。但偏偏宿命人就看透了,他看破不說破,還故意讓江落利用攝魂墜看到了他的內景。
江落先前隻以為這是宿命人實力太強發現了不對而已。但換個思路想,宿命人或許真的沒有看穿攝魂墜的偽裝。但他了解紀鷂子,從而了解紀鷂子煉出來的器具。
江落放下資料,漫不經心摸著手上的陰陽環。
宿命人煉製出來的陰陽環,紀鷂子也可以把它再次煉製一遍……他和宿命人,一定還有江落還沒有了解到的關系。
“他回殯葬店了?”江落思索了片刻,“我待會去見見他。”
葉尋插話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他愛惜地摸了摸小粉的長長兔耳朵,“小粉該讓匡正維修了。”
“好,”江落笑了笑,看向其他人,“關於黑哥昨晚說的那句‘菜婦人’,你們有什麽想法嗎?”
葛祝沉吟一聲,“我隻想到了封神榜中比乾挖心的故事。”
卓仲秋笑了,“巧了,我也想到這故事了。”
封神榜中,薑子牙佔卜到比乾會被挖心,於是提前給比乾施了法術,保證比乾被挖出心臟之後不死,並交代了比乾讓他快馬回家,一路不要與任何人搭話。
比乾在回家的途中,遇見了一個賣空心菜的老婦人。比乾心中好奇,想到了自己也沒有了心,於是問道:“人若是無心如何?”
老婦人回道:“人若是無心必死。”
比乾聽完這句話後大驚失色,頓時想起來了薑子牙的叮囑,但為時已晚,他感到胸腹內一陣絞痛,當即落馬斃命。
黑無常與他們所說的“路遇菜婦人,莫與其搭話”,他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故事。
江落也想到了這個故事,但他想得越多,反而思慮越重,拿不定黑無常的這句話具體暗示了什麽,“如果真是比乾挖心的故事,黑哥在暗示什麽?他是在告訴我們宿命人不是真神,一旦讓宿命人認清自己是人的事實,他就會立即死去?還是說宿命人的要害是挖出他的心臟?”
眾人沉思了起來,聞人連道:“比乾問賣菜婦人的話還有一個說法,如果賣菜婦人回答‘人無心還可活’,那麽比乾也可以活下去。這是不是說宿命人想要成為神,也需要像狐狸封正一樣去詢問旁人他是否能成為真神?”
“或許是在暗示殺死宿命人的是個老婦人?”陸有一腦洞大開。
葛祝歎了一口氣,“那老婦人是妖怪變化的。”
江落一不小心就想的多了。
妖怪變化的老婦人殺了比乾,這是不是在暗示只有會附身別人、操控別人的池尤才有可能操控傀儡殺了宿命人?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他們還不止是三個人,短短片刻,各種可能性都被說了出來,每一個人都言之鑿鑿,說得很有道理。江落聽得頭昏眼花,越來越拿不定黑無常的暗示是什麽意思。他索性問塞廖爾,“你覺得黑無常的暗示是什麽意思?”
塞廖爾憋得臉都紅了,“我沒有和黑無常相處的記憶……”
“沒關系,”江落輕聲輕語,“塞廖爾,你憑感覺想一想,不要被我們帶偏,用你的直覺感受一下黑無常的意思。”
塞廖爾認真感受了一下,期期艾艾地道:“我覺得……我覺得他的意思就是最簡單的那一種。”
江落問道:“宿命人無心必死?”
塞廖爾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麽,塞廖爾總覺得黑無常會因為他不懂漢語的緣故,會把所有複雜的話以最簡單的方式說給塞廖爾聽。至少塞廖爾聽完比乾挖心的故事後,他隻了解到了這個故事最表面的一層,於是自然地理解成宿命人無心必死的意思。
江落緩緩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或許黑無常的意思真的沒有那麽深。
宿命人是偽神。
許多人都曾經和江落說過,宿命人不是神。
在成為神之前,宿命人也是人。
“人若是無心如何?”
“人若是無心必死。”
宿命人沒有了心,就會死。
但真的會是這麽簡單嗎?
江落琢磨不出來,索性暫且放下。
下午,他和葉尋回到了白樺大學。
葉尋去煉器師找匡正,江落則是去了白樺大學附近的殯葬店。
殯葬店的門口堆著一個又一個的花圈,門半開不開。江落自來熟地推門進去,就見到紀鷂子正端著盆水清理著木架上的東西。
如今已經春深,天氣不冷不熱,很是宜人。但紀鷂子的身上卻裹著厚厚的大衣,他聽到聲音回頭一看,見到是江落之後,未語先笑,“呦,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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