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舉止得體,他氣定神閑地坐著,端起茶慢慢品味茶葉的味道,誇道:“大昭寺的茶總是這麽香,入口略苦,回味甘甜,讓人嘗了一口還想嘗下一口。”
“這都是叫不上什麽名字的小野茶,咱們自己在山上種的,在山上采的,”住持師父和善地道,“你們要是喜歡,就拿一些回家泡著喝,這茶清目清肺,對身體好。”
江落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道了謝。
塞廖爾也小聲跟著道了謝,他學著江落的樣子喝了口茶,頓時被苦得皺起了五官。
江落問道:“兩位大師為什麽偏偏請我和塞廖爾喝茶?”
“當然是因為你們兩個最不一樣,”住持師父蒼老的聲音緩緩而道,“但老僧眼拙,還瞧不出你們的來歷。”
江落也猜是這個原因。
他現在是活死人,屬於邪祟裡不那麽邪的一脈,永遠也成不了神。但他身體內有供奉的力量,這種力量差不多是偽神級別,而塞廖爾更是板上釘釘的白無常,這兩個大師看不透他們,但能看出他們的不同。
江落笑了笑,不在意地繼續問道:“那兩位大師有什麽想和我們說的嗎?”
他明明知道住持兩人想說什麽,但就是當做不知道。成德大師笑著搖搖頭,坦然地道:“我們想和你說的正是對付宿命人的事。”
江落佯裝詫異,“大昭寺也跟宿命人有仇?”
住持師父轉動著手裡的佛珠,淡淡道:“如果不是宿命人擅自改了預言內容來騙人,我們佛門也不必死了三個長老,三個小輩,葛無塵不必背負罵名逃走,他也不必燒了整個藏經閣,要說誰和宿命人有仇,我大昭寺絕對算得上數一數二。”
江落道:“葛無塵說當年知道他叛佛真相的人都死了,您二位是怎麽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事的?”
成德大師冷笑一聲,“當年成文大師三人佔卜出預言的當晚就葬身火海,葛無塵殺人逃離佛門,這一件件事那麽突然,不需要他告訴我們,我們自己就能猜得出來。”
江落同情地歎了口氣,默默喝著茶,半句不說合作的事。
這和想象之中的不一樣,成德大師知道江落還沒相信他們,忍不住道:“江施主,你怎麽才肯相信我們?”
“只要你們願意讓我在你們身上寫幾個字,我就相信你們。”
成德大師猶豫了一下,他沒聽過這種方法,“寫字?”
反倒是住持大師當機立斷道:“寫吧。”
江落在他們的手背上用手指寫下“忠於我”三個字,最後一筆落下之後,兩位大師的表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神色更加坦誠和信賴。
成德大師笑呵呵地問道:“江施主,你有沒有什麽對付宿命人的計劃?”
都是自己人了,江落也就直說道:“有。”
“什麽辦法?”
“這個辦法還需要大昭寺的幫忙,”江落道,“我打算扮成真神,‘降臨’大昭寺,誘宿命人出現。宿命人對成神有非一般的偏執,無論是多麽捉風捕影的謠言,哪怕知道有詐他也會來看一看。”
江落眼中閃過冷光,“如果單打獨鬥的話,我絕對不輸宿命人,但即使這樣打敗了他,我覺得還不夠狠。”
“等他來了大昭寺,我會讓他相信我是真的‘神’。等他相信我是真神之後,他想成神,就需要千辛萬苦地來求我這個‘真神’的指點,我說什麽,他就要做什麽,”江落道,“而我要讓他身敗名裂,撕了自己偽神的皮。”
成德大師忍不住拍桌,高聲道:“好!”
住持師父握著佛珠的手也隱隱激動的顫抖,他眼睛前所未有的清明,卻很快從激動中冷靜下來,“宿命人活了兩百多年,他是唯一一個偽神,江施主打算怎麽讓他相信你是真神降臨?”
江落微微一笑,將茶杯輕輕放在桌子上。
茶碗落桌,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江落閉上了眼睛。
正當成德大師和住持師父納悶的時候,一股浩蕩的力量忽然從江落的身體裡迸發出來,磅礴的信仰之力如同洪水一般傾瀉而出,瞬間霸道地侵佔禪房的一切。
兩個老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年輕的科研局組長重新睜開了眼睛,他的眼裡盛滿了笑意,整個人像是神一樣帶著令人親近和臣服的力量。
“這樣可以嗎?”
成德大師和住持師父怔怔看著他,臉上的神色忽地變得又驚又喜,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這這這,”成德大師狂喜,“你竟然、你竟然?!宿命人或許真的無法勘破你的計謀!”
主持師父默念了好幾遍靜心經才穩住劇烈跳動的心臟,“我們達不到你們的境界,也不知道宿命人能不能發現你不是真神,江施主,你真的有把握瞞過他嗎?”
江落翹起唇角,“我敢肯定,就算他不會全盤相信我是真神,也不會全盤否定我就是假的。他對成神太執迷不悟了,只要有任何希望他都不會放過。宿命人沒有見過真神,當然不知道真神是什麽樣。我也不會和他面對面,只要我吸收足夠的供奉之力,在他來的時候調動所有的供奉之力偽裝自己,他絕對會被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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