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秦雲尖叫著摔下床,劇痛襲來,她也看清了床板底下是個什麽東西。
滿是雜物的床底下,一隻沾著泥點子的頭顱和兩條腿在下方爬行。察覺到秦雲的舉動之後,頭顱和兩條腿對準了秦雲的方向。頭顱的表情似恐懼似怨恨,正死死的用一雙發白的眼睛毛骨悚然地看著秦雲。
那是段子的頭顱。
秦雲膽戰心寒,她的手腳撐著地面起身,倉惶爬起來就往外跑去。
木門被她撞開,秦雲跑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得足夠遠之後,她倉促回頭看去,卻見到身後有兩條腿也在緊追著她不放。
秦雲差點哭出了聲,卻不敢放慢速度。
怎麽辦,怎麽辦。
她不會要死了吧。
江落呢?她能不能找江落救她?
為什麽江落給她的符籙根本就沒有用?!
秦雲在這一刻,對江落也產生了幾分怨恨。但她更怨恨的是段子,段子為什麽偏偏要提議午夜十二點照鏡子?
如果不是段子,他們就不會被扯入鏡子世界了……秦雲先前還對段子的死感到很難過,還為他掉了幾滴眼淚,現在卻只有快慰。
你死了就死了,為什麽要來害我!
殺了你的人又不是我!
秦雲一路跑到了湖邊,她氣喘籲籲,快要沒力氣的時候,突然在前面的黑暗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即便還沒看清這個人的長相,秦雲還是一瞬間認出了這是誰,是晚上約了她一起見面的杜歌!
秦雲眼裡迸發出了生的喜悅,她大聲喊道:“杜歌,我在這裡,快來救我!”
杜歌停頓了一瞬,他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分辨是哪裡傳來的聲音。
秦雲更大聲道:“我在這!杜歌!”
杜歌這次聽到了秦雲的聲影,他抬步朝著秦雲走來。
秦雲心裡狂喜,渾然沒有注意到夜間不知何時升起了一層薄霧。
薄霧籠罩住了湖邊,將幾顆歪脖子老樹映襯得陰森可怖。
秦雲望著這些崎嶇樹影,腳步不由變緩了下來,她心裡有些害怕,杜歌在這會兒穿破了薄霧,來到了她的面前。
杜歌擔憂地看著她,“秦雲,你怎麽了?”
見到了熟悉的人,秦雲心裡的害怕瞬間被驅散了許多。她跑到杜歌面前,慌張道:“杜歌,段子來找我了!”
“段子?”杜歌面上的疑惑更甚。
瞧他像是不相信的樣子,秦雲轉頭就指向身後:“你看,他的腿一直在追我……”
她的話戛然而止,喃喃:“怎麽不見了?”
杜歌朝她身後看了一眼,皺眉問道:“秦雲,你是不是看錯了?”
“不可能!”秦雲激動地要抓住他的手,“我絕對不可能看錯!杜歌,你相信我啊,真的是段子回來了!”
杜歌靈敏地躲開了她的手,秦雲早就被杜歌躲習慣了,她也沒有覺得奇怪,只是近乎哀求著道:“杜歌,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看錯,我看到的真的不是幻覺……段子成了鬼,這裡太可怕了。”
說到最後,她低泣了起來。
杜歌歎了口氣,“我沒有說不相信,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
秦雲哽咽地點點頭,和杜歌在湖邊走了幾步才恢復了些許平靜,她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告訴了杜歌。
杜歌沉思道:“你把符籙帶在身上了嗎?”
秦雲這會兒已經不信這個符籙了,她從衣領裡扯出了黃符,“帶了。但根本就沒起到一點作用,如果不是我醒的快,我可能已經沒命了。”
杜歌定定看了她手中的黃符幾秒,“你一直帶在身上嗎?”
“你沒有帶在身上嗎?”秦雲奇怪問道,“江落畫符的時候不是說了讓我們隨身帶著嗎?他說這張符可以驅邪避祟,我就一直帶到了現在。”
“我出來的時候忘了拿了,”杜歌解釋道,隨即有些猶豫不決,“秦雲,你覺得這個符真的可以驅邪嗎?”
秦雲攥緊符籙,“要是真的能驅邪,段子為什麽還會爬來找我?”
“我出來的時候沒帶符籙,結果什麽都沒發生,”杜歌道,“其他人也沒什麽事情,偏偏是你遇見了這件事……”
秦雲看他好像有了幾分頭緒的模樣,心裡沒底地催促道:“杜歌,你想說什麽?”
杜歌低聲道:“你說,這張符是不是不是驅邪的符,而是引鬼的符籙?”
秦雲大駭,“你說什麽!”
“我很不想懷疑江落連雪他們,但昨晚段子死了,今晚你又差點死了,連接遇害的都是我們四個之中的人,”杜歌質問道,“這真的是巧合嗎?我沒帶著符籙出來,可什麽都沒遇到。你帶著符籙反而遇上了鬼,我懷疑這符根本就不是保護我們的符,而是江落專門畫來吸引鬼的符!”
秦雲脊背升起寒意,她忍不住又朝杜歌靠近了一點,聲音發抖,“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杜歌沉著臉道:“他可能是把我們當成了誘餌,想要通過我們引出最後的惡鬼。”
這推測合情合理,秦雲越想越覺得對。她低頭看著手裡的符籙,猶如看著洪水野獸。臉色突變,倏地恨恨將符籙撕碎扔進了湖水裡,“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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