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池家的這種方法慢慢在玄學界傳開。但祁父再也沒有見過有人能做到池尤那樣厲害。
冷汗從他背後浮起。
江落禮貌謙遜的容顏在他眼中也扭曲成了魔鬼那般可怖,江落是不是就像是曾經的白葉風一樣……被池尤附身了?!
池尤不是靈魂都四分五裂了嗎,他為什麽要回來,他、他是回來向他們復仇了嗎?!
*
祁父匆匆離開了。
他的臉色不太好,江落敏銳地發現了,他看著祁父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借口道:“我去個衛生間。”
他朝眾人笑了笑,遠離了這群人之後,悄無聲息地跟上了二樓。
二樓走廊長長,江落放輕著腳步,猶如狩獵中的大貓一般,地毯吸去了他最後的腳步聲。
走廊走到拐角時,江落聽到了聲響,他瞬間在拐角處藏匿身形,貼著牆面站立。
祁父的聲音焦急地傳來。
“他一定是池尤,絕對是池尤!”祁父焦頭爛額,聲音急促,“一定是池尤回來了。”
祁父應當在打著電話,過了幾秒鍾,他冷靜了不少,道:“你說的也對,江落是馮厲的弟子,如果江落被附身,馮厲怎麽可能看不出江落的不對。但就算江落不是池尤,他說過要為池尤復仇的話可不是假的。”
“對啊,沒死,”祁父冷笑,“他的本領可比我們想象之中得還要強……池中業,你信不信,再不把他除掉,我們早晚要栽跟頭。”
江落聽得津津有味。
之前他還不確定祁家和池家是對他們這三個人裡的哪一個下手,現在知道了,祁家和池家想對付的是他。
他們這樣的表現,也證明了池家和祁家都與池尤的死有關,或者是罪魁禍首之一。
江落冷笑兩聲。
很不巧,江落雖然不是池尤,但他和池尤有著一樣的報復心。
小心眼,格外記仇。
祁家和池家陷害他的這個仇,他記下了。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祁父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宿命人?”
宿命人?
江落皺皺眉,這又是什麽?
祁父道:“我知道了,之後再說。想盡辦法先把他除掉,有個不確定的因素存在,我心裡很不安。一個毛頭小子,還敢說為池尤報仇,他知道什麽?”
“馮家?放心吧,馮厲什麽性子你還不知道?”
祁父話中的殺意越來越明顯,江落懶懶地聽了一會兒,察覺到祁父就快要打完通話時,往後退了一步,正要離開。
背後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人。
耳邊有人笑著道:“聽到了嗎?他正打算殺了你呢。”
惡鬼執起江落的手,低聲笑著,“你聽他嘴裡對你的怒罵、評判、鄙夷。他嫉妒你的天賦,討厭你的不知好歹,他恨不得你立刻就去死。”
江落指骨上的皮肉被輕輕捏了捏,有些疼,惡鬼聲音更低,像是在編織一場綺麗的畸形的美夢,“你看,這裡空無一人。”
“沒有監控。”
“這裡只有你和他兩個人,”溫聲滋養著病毒細菌飛速的增長,扭曲的惡被拉扯成型,惡鬼誘惑著道,“你不想在這裡殺了他嗎?”
“從背後襲擊,一擊斃命,”惡鬼輕聲,“從他頭顱砸進去,或者從他脖頸劃過。砸碎他的頭骨,剌掉他肮髒的肉,鮮血從他的傷口中噴出,灑落在紅色的地毯上、牆壁上……用這樣的方式宣泄你的怒火,讓他知道,他到底惹到了什麽樣的惡魔,告訴他,你不是他可以殺的人。”
惡鬼不留余地地用言語去蠱惑著江落,想要讓他無比看中的同類生出惡念,露出自己的真實本性——血腥冷酷的本性。
然後和他一起陷入地獄。
“他的血會越流越多,他會害怕地轉過身看著你,他想逃走,但逃不開你的追擊,”惡鬼的血液興奮了起來,他悶笑兩聲,朝著江落的手裡塞著一把刀,“但你要小心些,免得他的髒血,濺到了你的身上。”
“這樣,你就可以輕輕松松地返回宴會上,當做什麽也不知道了。”
江落的呼吸微重。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將祁父殺死的畫面,鮮血染紅了他的手,走廊中布滿關於死亡的血腥味道。
他將刀子扔了,將雙手擦淨,然後若無其事地回到了人群中央。
祁父已經打完了電話,從拐角處走了出來。他好像沒有看到江落和池尤一樣,背對著他們往一樓走去。
惡鬼在江落身後的聲音如同能入侵他的大腦一般,“有我在你背後,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他說話時的氣息冷冷打在江落的耳朵上,惡鬼輕輕地道:“江落,去殺了他。”
惡鬼松開了手。
黑發青年卻站著不動,他的喉結滾了滾,乾燥的浮動頃刻間消失無蹤。
“池尤,”他聲音微啞,但卻格外好聽,“是誰給你的自信,能讓你以為可以說得動我?”
“這裡是法治社會,”他道,“對付人類,和對付鬼怪可不一樣。”
“是麽,”蒼白的手掌覆在了江落的心口上,池尤低笑著問道:“那為什麽,你的心跳變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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