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淋了一臉的江落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怎麽說呢。
哪怕知道這是幻境,這些醫生病人都是假象,他還是很、不、爽。
殺人魔走到了屍體的旁邊。
江落屏息,悄聲又往後藏了藏。
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死了的中年男醫生,還有殺人魔身上的半截白大褂。
而殺人魔只要不彎腰低頭,就不會看到他。
“又死了一個,”殺人魔自言自語道,“這次殺死了一個醫生,下次又要殺一個病人了。”
他邁步,在屍體周圍走了幾步,突然饒有興趣道:“嗯?你為什麽盯著護士台看。”
眼睛大睜,死死盯著護士台方向的屍體當然不可能給他回復。
殺人魔蹲下身,緩緩回頭,往護士台看去。
但一陣疾風突然從背後襲來,黑發青年快狠穩地將針管插進了殺人魔的後頸中,將麻醉藥推進去後,便飛一般地往另一條走廊上跑去。
殺人魔聞到了一陣沐浴後的清香,轉眼,黑發青年已經離他三十米之外了。
江落在拐彎之前回過頭,殺人魔從地上站起了身,將脖子上的麻醉劑拔了下來,朝他露出一個溫柔卻略帶神經質的笑。
那張臉化成灰江落也認得,果然是池尤。
引池尤出來就是江落的計劃之一,眼看著計劃成功了一半,江落朝著殺人魔挑起了殷紅的唇角,黑發在背後飛揚,他就這麽近乎挑釁地消失在了拐角處。
殺人魔的電鋸聲再次響了起來。
江落飛快地跑著,氣息沒有絲毫變化。他將白大褂在空中猛得抖了一下,反手穿在了身上,瞬間完成了從病人到醫生的身份轉變。
他選擇的這個廊道同樣到處都是鮮血,江落用袖子擦去臉上的血液,但跑著跑著,卻發現前面沒路了,他跑到了一處死胡同裡。
“……”他低罵一聲,再一次認清了自己的體質。
後方的電鋸聲逐漸靠近,江落隨意挑了左手邊的一間房就走了進去,第一時間反手將門鎖住。
回頭一看,房間正中央放著幾張鐵床,鐵床上躺著裹有一層白色裹屍袋的屍體,很明顯,江落誤入了停屍間。
江落沒有時間多打量,便將櫃子等重物推到了門邊堵上門。他走到角落,將拖把頭拆了下來,拿著木棍在手裡顛了兩下,當做攻擊武器。
此時,殺人魔也追到了門前。
走廊上,殺人魔看著左右兩側的房間,自問道:“在哪裡呢?”
尾音揚起,像個神經病,江落在心中罵道:死變態。
殺人魔開始一間間地試探房內是否有人。
周圍只有四間房,很快,殺人魔就走到了江落的門前,他握上了門把,往下壓去,但門卻沒有打開,被人從裡面鎖上了。
殺人魔笑了,“我找到你了。”
電鋸猛得劈上了門。
這一下動靜太大,哪怕是江落也被嚇了一跳,心臟不由跳快了一拍。反應過來之後,他黑著臉,死死盯著門。
麻醉劑沒有生效。
不過這也是預料之中。
電鋸切碎鐵門的金屬摩擦聲震耳欲聾,火花四濺。但兩分鍾之後,好像發現鋸門沒有作用,電鋸聲突然停止了。
外面一片寂靜,江落抿抿唇,眼皮跳了兩下。他緩步離開門邊,在房間內走了一圈。
停屍間內還有一面牆被綠布罩著,江落掀開綠布,卻發現綠布後竟然還藏著一個小的後門。
他瞬間明白殺人魔去哪了。
江落“操”了一聲,下一刻,後門中猛得插入了一把電鋸。
江落立即轉身,將堵住前門的東西搬開,在殺人魔劈開後門進來的一瞬間,他成功跑了出去。
黑發青年一陣風似地遠離了停屍間,池尤走出停屍間,看著他的背影,不由低笑了一聲,拍去身上白大褂上落下的屑塵。
白大褂上無一絲皺褶,纖塵不染,池尤選擇性地忽略上方染著的血液,抬步追了上去。
他的模樣俊美,姿態優雅。身上穿的好似不是染血的衣服,而是剪裁得體的定製西裝。手裡拿著的也不是什麽殺人的電鋸,而是微微漾著酒香的紅酒。
除了池尤臉上被濺上去的新新舊舊的鮮血外,他就像是準備參加一場盛大的宴會。
池尤剛剛走出拐角,卻有兩個病人迎面撞上了他。
他們瞬息之間沒了力氣,害怕到極致後反而叫不出聲音,兩個人軟倒在地,手腳並用地往後退去。
驚恐的表情,臨死前恐慌又掙扎的無助模樣,只會引起變態殺人魔的殘暴欲。
這樣的眼神,池尤見過許多次。
他漠然地無視這兩個病人,徑直往江落的方向追去。
哪怕池尤以前很喜歡這樣的眼神,現在也覺得興致缺缺。
唯一能提起他興趣的黑發青年就在前方不斷逃竄著,而其他的,都是虛假的存在。
*
江落跑過換衣間的時候,突然被一隻手拉住了。
他的手術刀條件反射性地揮過去,還好在最後一刻聽到葉尋低聲道:“是我。”
江落倏地停住手,冷汗浮起,被葉尋拉進換衣間蹲了下來。
江落往旁邊一看,陸有一正朝他擠眉弄眼,他身旁還蹲著一個身高馬大的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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