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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娛第一花瓶》第 198 頁
偌大的草坪上只有兩個人觀影而已。當然,這根本抵擋不住別人看熱鬧的熱情。在圍牆上、屋頂、乃至任意一塊地勢更高的大岩石上,都坐滿了觀眾。大人盤膝而坐,小孩騎在肩上,情侶們一邊喝酒,一邊低聲輕輕交談。

海風鼓蕩,吹晃白色的燭光,他們都在等著熒幕亮起,那束光將投射在臉上、照進瞳孔裡,將他們帶向另一個短暫的、兩個小時的世界。

“我老是想到小時候看露天電影,還有學校裡組織放映的日子。”柯嶼拎著啤酒罐,“那時候放映隊從市裡來島上,放映員就騎著二八杠自行車,挨個村子大喇叭喊過去,說今晚在某某村放映「地道戰」或者「廬山戀」。那是過節一樣的時刻,為此連晚飯都要提前,大人肩上扛著長凳,小孩拎著板凳,成群結隊的到廣場上。”

“你還看過「廬山戀」。”商陸跟他踫了下啤酒罐。

“看過啊,看過很多次,不過小時候不懂,覺得地道戰更好看,不明白為什麼大人這麼熱衷。現在想想,放到接吻時的情形很有意思,會有那種嗤笑聲,好像對此不齒,但其實眼楮卻一秒鐘都不舍得移開,接完吻,就開始響起此起彼伏的清嗓子的聲音,大人有統一陣線,對此都心照不宣,只有我們小孩子看得打哈欠。”

柯嶼抿起唇笑,等著電影放映,邊道︰“但是我一次都沒看過,因為奶奶每次都會捂住我的眼楮。等很多年後,我自己再找資源,一直拉到頭,才終於知道,原來那是接吻。”

商陸安靜聽他說完,偏過臉去,對他勾勾兩指。

“嗯?”

柯嶼傾身過去,與他交頸,側耳傾聽他要說的話。

商陸湊到他耳邊,親上他的臉頰。

眼楮驀地睜大,心跳在這一刻驟停。這是數百人圍觀的圓形空地,是熒幕光的聚焦處……“你真是膽大包天。”

商陸的氣息帶出若有似無的笑,“借位,你教我的。”

城中村的暗巷,女高中生的追逐,氣喘籲籲中的腳步聲,攬過他脖子的一聲“親我”。

“商陸,”啤酒罐在指下發出被捏緊的 啪聲,“如果有時間機器,你最好從我懂事的第一天開始就提醒我愛你。”他輕輕勾起商陸垂在休閑折疊椅下的手,“因為愛你的每一天都很開心。”

商陸勾了勾唇︰“柯老師,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愛我愛得要死。”

柯嶼雲淡風輕地吹一聲口哨︰“差不多吧。”

在電影製片廠的片頭光影裡,柯嶼靜靜地想,其實這樣就很好,一生很長,他有足夠的時間等商陸放下心結。商陸當初對他多少耐心,他今天就有多少同等的。



柯嶼覺得第二天徒不了步了,腿酸到疼。商陸壓著他的膝蓋,強製幫他拉伸,柯嶼疼得倒吸氣,兩手緊緊扣住枕頭忍耐,腳趾都繃緊。商陸驀地笑起來︰“喂,你正常點,不知道還以為被我乾成這樣。”

柯嶼眼眶紅紅地罵他︰“畜生。”

商陸看著他的眼楮,歪了下頭,拇指用力按上小腿穴位,房車裡頓時爆發出慘叫。

“這才叫畜生。”

柯嶼捶了下床,憤怒道︰“你就是沒以前愛我了!”

商陸不管他的掙扎,冷哼一聲︰“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柯嶼眼淚都出來了︰“好痛。”

“你要想明天走不了路,那我現在就松手。”

“什麼——?”柯嶼肌肉疼得發抖,“明天還要走?你把我腿鋸了吧!”

商陸笑得要死,強製幫他拉伸半小時後總算大發慈悲地放過了他。床很窄,一米二的單人床,不知怎麼睡下兩個成年男性的,大約是貼得夠緊的緣故。

幸而沒人來幫他們收拾內務,否則便會奇怪他們為什麼另一張床要空著。

其實說起來,第一晚聊完後,是老老實實分開睡的。到半夜,柯嶼敲那一層薄薄的包了白漆的鐵皮隔斷。

“幹什麼?”

凌晨一點,柯嶼說︰“我還欠你十一個真心話大冒險。”

商陸“嗯”一聲,眼皮子也沒掀,耳邊聽著柯嶼的 吸聲,和平行吹過車窗的海風聲。空氣很奇怪,悶熱又涼爽,鼻尖縈繞的是沐浴露的橘調香。

“你想不想玩?”

商陸把“不想”兩個字咽下,默默改口說︰“大冒險。”

黑暗中聽到柯嶼翻了個身︰“你說。”

商陸閉著眼楮,“走過來,讓我抱一下。”

柯嶼伏在枕頭上無聲地抿起唇角笑,哭過的眼楮又酸又澀。他起身走到商陸那側,準確無語地找到商陸的懷抱,嚴絲合縫地貼入。商陸的體溫很高,他體貼地讓出空間,一手被柯嶼枕著,一手環過腰側,扣住柯嶼的肩胛骨。

一張一米二的床,就是這樣睡下兩個人的。

這是第三晚,柯嶼被強製拉伸的腿還泛著酸,與商陸的長腿交疊。

也不嫌熱。

“今天怎麼不纏著要了?”商陸的話響在他頭頂。

柯嶼真受不了他︰“別說的我好像欲求不滿一樣!”

商陸又是輕輕一聲笑,低頭在他額上印下一吻︰“從公寓走的那天,有想過回來嗎?”

“沒有。”

“我一直在等你回來,”商陸停了一瞬,想起什麼,“每天睜眼就是覺得你今天會聯系我,二十四小時,每個小時都覺得很漫長。放棄了一切,進畫室的時候、工作的時候,都帶著手機,從不靜音,從不關機。”

柯嶼閉上眼,眼睫瞬時濕了。這大約是高敏[g n]人群的通病,就是看上去很愛哭。其實未必是哭,只是心裡的痛苦從眼楮裡釋放。

“後來收到了湯野發給我的郵件,看到你上了他的車,心裡像被你開了一槍。我開始想,你跟我在一起的這三年,未必不愛,但也沒有很愛,可能我讓你覺得相處舒服,可能我很愛你,讓你覺得跟我在一起也不錯,總而言之,我整個人對你而言,不是非你不可,而只是一種恰到好處。”

“剛分手的那一個多月,我每天晚上都在失眠,靠吞安眠藥強製休息。想到我對你來說只是一種合適的將就的那一晚,安眠藥也失去了作用。我睜著眼楮,沒有開燈,在漆黑的虛空裡描摹出的你的樣子,想到你有心盲癥,閉上眼楮,我就從你的心裡消失了,沒有圖像的記憶持續不了多久,所以過不了多久,當我還在想你的時候,你應該已經徹底把我抹乾淨了。”

商陸圈緊他,疲倦地 吸︰“柯嶼,我知道你對我說那些話,是為了讓我徹底忘記你、放棄你,重新開始。你的心是好的,想的是長痛不如短痛,但你不知道,長痛也好,短痛也好,它們都成為了一種劇痛,日復一日地、如影隨形地出現在我還能夠 吸的每一天。你想讓我重新開始,以為只要斬斷一切,但我知道我死過一次。”

柯嶼緊緊地閉著眼眶,眼淚濡濕了商陸黑色背心地的前襟。

“為了有一天你會回來,我做了很多失敗的嘗試,希望等重新見到你的那一天,可以讓你再也找不到理由離開。”

“什麼嘗試?”

“不說了,”商陸親吻他的發頂,“很可笑。”



翌日在清晨的柔風中醒來,原來是商陸開了窗,海浪就近似湧在眼前。但床鋪已經空了,薄毯卷在柯嶼的腰間,他起身,在冰箱貼下找到一張字條︰「晨跑」

他摘下字條,笑著搖了搖頭,還真是夠自律。

煎完兩個失敗的雞蛋後,商陸回來了,脖子上掛著白毛巾,裸露的手臂上密布薄汗。

煎蛋聞著很香,湊近一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商陸瞄了一眼,發出嗤笑,一手拉開冰箱取出一罐甦打水。拉環後氣泡聲響,他一口氣喝完,易拉罐被反手甩進垃圾桶,柯嶼眼前一暈,被商陸整個人騰空托著抱起。他背抵著牆,商陸托抱著吻他。 思 兔 網 

一整個白天,柯嶼跟他在遮陽篷下邊曬太陽邊討論劇本。柯嶼腿動不了,走一步跟瘸了一樣,當了一整天大爺,商陸伺候他像伺候月子。如此窩了一整天,臨近日落時,商陸換上跑鞋又出去了。他要跑過山谷,一直到海岸線,而後折返回來,正好十五公裡。等回來時,天正好開始黑下,如此沖澡吃晚餐,繼而開始晚上的電影評審工作。

“商先生呢?”Mike破天荒地出現。

“跑步。”

“今夜似乎有暴雨,”Mike指了指戶外熒幕,“我現在派工人把它遮起來,我們移步鎮上的劇院。”

“好。”柯嶼點點頭,在便利貼上隨手記下劇場位子。

他沒有當回事,因為Mike說的是今夜,而現在太陽還沒徹底落下,只能算傍晚。但風暴和密雲眨眼而至,瞬間掠奪了天際所有僅剩的光亮。

五點鐘看著像十二點。

風刮得很重,海上的浪卷得恐怖,柯嶼一分鐘看十次時間,商陸剛出發二十分鐘,應該還沒有跑出山谷。這裡是主要的居住區,燈光早就亮起,他應該已經在回程的路上。

Mike在巨幕下指揮工人遮防水罩。密集的鋼架在狂風下發出令人不安的震顫聲,工人幾乎被吹得搖搖欲墜了,柯嶼無意識地懸著心,“hey Mike——”

聲音消散在浪聲和風聲中,暴雨眨眼而至, 裡啪啦打在防雨布和戶外帳篷上、房車上。Mike小步疾跑過來,“下雨了!”

柯嶼整個人開始焦躁,心想我他媽的知道!嘴唇剛張了張,一聲“砰”夾雜著讓人齒冷的電流聲,房車電力系統崩潰,世界陷入黑暗。

“shit!”Mike頂著雨開始咒罵。

柯嶼還沒反應過來,怔怔地回頭——

整個小鎮的燈都熄滅了。

“這裡的電力經常崩潰,停電是常有的事,尤其是這樣見了鬼的天氣下,”Mike大聲說,“不必擔心,營地有單獨的發電機,我這就去給你啟動!”

不——

柯嶼很用力地拉住Mike。

Mike雖然與他相識不過數天,已經很了解他的個性,那就是萬事從容,因而在這樣漆黑的風暴下,看到他臉上出現這樣惶惶然好像世界末日的表情時,心裡竟然覺得意外。

“別怕,”Mike安撫他,“這場雨不會很久——”

柯嶼用力吞咽了一下,睜得幾乎渙散的瞳眸裡看著很空洞,“帶我去找商陸,他有夜盲癥,他看不見——”

他什麼都看不見,看不到路,看不到懸崖,看不到樹根,看不到海,鎮子停電了,他甚至連回程的方向都看不見。

Mike臉色刷得一變︰“他帶衛星電話了嗎?”

柯嶼很快地跑向房車玄關。從Mike的方向看,他跑步的背影很怪異,像忍受巨大的痛苦,甚至給人以腿腳不利索之感。謝天謝地,那裡只有一部衛星電話,另一部被商陸帶走了。

“聯系他!”Mike接過電話,熒光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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