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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娛第一花瓶》第 179 頁
乾淨。

僕人︰您看,一點髒東西都沒有。

唐︰一點髒東西都沒有。

僕人︰確實,一點髒東西都沒有。

水龍頭關,水聲停止,唐慢條斯理地接過熱毛巾,擦著五指,說道︰確實,一點髒東西都沒有。

這是「麥克白」的經典一幕,但卻是截然不同的效果。「麥克白」中,這一幕暗示著夫人在陰謀之下的精神失常,但顯然,在唐這裡,“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他的手——確實一點髒東西都沒有。

自從父親去世,天真小姐不再天真,她懷疑、嫉妒、又加倍依賴丈夫。終於,鄉下的妻子和孩子雙雙被發現,嬌妻的尖刀刺向發妻,發妻的銀簪劃破嬌妻,血色彌漫,兩聲尖叫,黎明破曉,兩具軀體倒入深淵,只剩下半人高的孩子等著寒風中的一輛馬車。

他的父親來接他了,這是唐家好兒郎。

「麥克白」是一個悲劇,作為甦格蘭的英雄式人物,他本應該守衛邊疆效忠國王,但三個預言讓他跌入野心的深淵。他弒主篡位、屠殺臣民,一心只有權柄,最終死於邊境的一場復仇之戰。

商陸知道,斯黛拉不會給唐這樣的結局。東方女巫的預言貫徹到底,唐果然升官發財、地位和財力都達到了華人社區一時無兩的巔峰,「鄭氏金店」已成「唐基珠寶」,午夜夢回,他數十年的囈語只有一句︰沒有血,沒有血,沒有血。

他取得第三位貌美賢妻,膝下兒孫環繞,兒子是律師,女兒是議員,福澤可保五代無憂,他福壽安康壽命綿長,是遠洋華工心中的大善人、話事人。孩童追逐笑鬧聲不停,整部戲在唐老板的四世同堂全家福照片中落幕。

觀眾的掌聲自此便再沒有停下過,直到斯黛拉帶著演員出來謝幕,掌聲始終熱情熱烈,口哨聲夾雜著歡 聲,“bravo”更是不絕於耳。斯黛拉牽著柯嶼和女主演的手鞠躬致謝,柯嶼抬起身時,眼楮被舞台燈照得很亮。他還畫著老年妝和花白發套,但靈魂已從卑鄙中掙脫,變得輕盈又純粹。

快門聲淹沒在掌聲中,唯有閃光燈昭示著全球媒體的熱情。

有一個聲音自心底浮起。

風雪中,納西族的紙燈在撲稜打轉,溫暖的火塘中燃燒出嗶剝聲。

「也許我會拍你一輩子,也可能我們隻合作兩部電影就會鬧翻分道揚鑣,電影界這樣的故事並不特殊,……你有沒有想過,我和你的相遇,不是因為要你成就我,而是上天讓我成就你。……也許在將來,你才是那個站在聚光燈下的人,而我只是在台下為你鼓掌。如果注定我只能送你一程托你一把,那麼即使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再也沒有合作、相見的可能,我也不會後悔。」

不要!

——剛才還輕盈的目光驀地一痛,柯嶼 地轉頭看向商陸所在的位子。

那裡沒有商陸,只有陌生的擠作一團的熱情的攝影記者。

斯黛拉明顯感覺到她牽著的那隻手剎時間變得冰冷,甚至控制不住地發抖。她扭頭看過去,燈光如晝,照不出任何柯嶼的異常。他只是目光焦灼,像是必須此刻要走,否則便會墜入虛空。

斯黛拉對他輕語,喚他“dear”,讓他不必掛心。

她松開了手,溫柔地說︰“Go。”

再次謝幕時,主演消失了。

後台通道門被 地推開,柯嶼目光茫然,凌亂而沒有焦點地在眼前白色的走廊上掃視,似乎無論怎麼睜大眼楮,都無法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他一邊走,一邊摘下頭套,摘下眼鏡,摘下胡子,摘下灰色的西裝,摘下手上金色的戒指,摘下束縛的紅色蝴蝶領結,摘下右胸口袋的懷表,腳步匆亂,忽然,右腳 地打上左腳跟,他趔趄一步,跌撞地失神地扶住牆——

眼神在幾秒間都是花白的。

為什麼?為什麼讓他在這個時候想起商陸的那段話?什麼台上台下,什麼分道揚鑣,什麼注定只能送一程,此生不再相見也不後悔?憑什麼?憑什麼他要做二選一的問題——

他從出生便被棄養,有人讓他做過選擇嗎?

他因為被梅忠良猥褻再次失去了獲得一個家的機會,有誰問過他的選擇了嗎?

他當上明星衣食無憂,奶奶卻再也聽不到他的一聲“姆媽”,他又有選擇的余地了嗎?

他遇到湯野,被他設計被他禁錮被他威脅,他又有過選擇的機會嗎?

他……他的秘密、他孤注一擲要隱瞞一生的秘密被商陸看到,他又有過選擇嗎?

老天,你不能——你不能——

一次都沒有給過二選一的機會,卻要把他這份唯一的、孤注一擲的愛掛上明碼標價的籌碼!

憑什麼,憑什麼他要在商陸和舞台之間二選一?

愛情,理想,他不配嗎?

他他媽的配!

鼻尖不知什麼時候感覺到酸楚,眼淚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流下,在他畫了老年妝的臉上斑駁,柯嶼好像忘記了 吸,只是疾步走著,要走出這回環曲折的走廊,走出這似乎永無止境的命運的戲弄。

門被用力推開。

光驟然刺向雙目,這是帶有溫度的、溫暖的、金黃的夕陽光。

商陸站在陽台上,指間夾了支煙,正與電話裡最後交待著什麼。他抬手熄滅煙,掛斷電話,轉身——懷裡 然撲入什麼東西。

溫熱的、堅韌的,與他的懷抱和記憶都正正好好的——

不,也許還是瘦了點。

商陸被撲得往後退了一步——半步,很快地穩住。

他總能穩住,不管擁抱有多用力,有多不管不顧。

“……柯嶼?”商陸半抬著手,神情意外,臉上浮現禮貌性的、意外的一點哭笑不得。

在柯嶼緊繃的 背的感知中,商陸的手遲遲沒有落下。他不知道,不知道他的眉蹙著又舒展開,不知道他的唇角略有似無認命般地勾起一點,不知道他的手已經輕輕地貼住,仿佛在回擁他。

“一百分,一百分滿分,你是為斯黛拉來的,我知道,有沒有——有沒有為我的一分?哪怕只有一分?”

祈求老天給他憐憫與好運,施舍這一分,好令他再次勇氣叢生。

“有。”

“幾分?”柯嶼固執地問。

“你不是只要一分嗎?”

“一分也夠。”

商陸沒回答他,柯嶼當他默認了是一分,好像魚找到了水,他想起 吸了,可是怎麼 吸都不夠,越講話越張著嘴,他吸入的氧氣就越短,他就越窒息。但他還是不停地說︰“我不喜歡你在台下給我鼓掌,我不想你只是送我一程,我不要你送我幫我托著我,你的使命不是這個,……不是這個——”

“柯嶼?”商陸蹙眉,用力握住他肩,想要看他。

“你認識我,……不是為了這個……”柯嶼死死地環住他肩膀,臉埋在商陸的頸窩。他的妝都把商陸的白襯衫弄花了。

“噓——噓,別說話,”商陸沉穩地按住他,將他按在懷裡,“深 吸,一、二、三,吸氣,一、二、三…… 氣,再來,慢慢來,一、二、三……”

柯嶼閉上唇,咬著牙,跟著他的節奏深 吸。

“我聽著,”商陸聽著他的 吸,靜了靜,聲音低沉,就在柯嶼的耳畔,如同曾經的那年,“我的使命不是這個,那是什麼?你告訴我。”

一股酸澀從心口毫不講理地沖上鼻尖,柯嶼眼眶一熱,沙啞而疲憊地說︰“……是讓我愛你。”

第158章

劇院內熱鬧如常,不像這裡,只有落日下的晚風,疲憊又溫柔。思兔網

耳畔的 吸停止了,轉瞬的屏息後,商陸輕抬了抬唇角︰“是不是說反了?”

柯嶼眨了下眼,滾燙的眼淚把他的睫毛濡濕,說話卻沒有哭的痕跡,只是稍帶著的那點鼻音聽著可愛,“我又不能逼你愛我……”

商陸“嗯”了一聲,松開原本就不怎麼緊的懷抱︰“既然你知道,那抱夠了沒有?”

柯嶼說︰“你換香水了。”

他不是那種一櫃子香水的人,想著隨心所欲地換。在香水的選擇上,商陸顯得耐心又不耐心,不耐心試很多香,耐心一支從夏用到冬,反正寧市也沒有冬天。

商陸頓了頓︰“橘綠之泉還用著,偶爾用。”

“你把眼楮閉上。”柯嶼命令他,磨磨蹭蹭手就是不從他脖子上松開。

商陸依言閉上,又睜開,淡漠地提醒他︰“偷親扣分。”

柯嶼噎了一下,統共就一分,再扣負了,“我妝花了,不想你看到。”

商陸隱隱有直覺他哭了,問道︰“哭花的?”

柯嶼用指腹壓了壓眼底,果然抹了一手亂七八糟的油彩,“嗯。”

商陸莫名笑了一聲︰“首演成功,你哭什麼?哭我沒給你鼓掌,跑出來接電話?”

“想到你在麗江說的話,沒看見你,以為你真的走了。”

“柯嶼,你知道自己很奇怪嗎?”商陸勾了下唇,“當初分手的時候你一滴眼淚沒掉,走得這麼乾脆,現在倒是很會哭。是不是離開和被離開的感覺真的不一樣?”

柯嶼心裡一痛,手指又感到了熟悉的麻木。他松開手,心中那種怕失去的恐懼退卻,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事實,真情流露又是哭又是過 吸的人是他,商陸自始至終都很冷靜。

他退了一步,抬起手背抹臉,商陸卻是睜著眼的,把他的花臉看了個正著,不免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帶著鼻息。

“去卸妝,”商陸趕他,笑意裡有微諷︰“你這麼要體面的人,這樣子還怎麼體面得了?”

的確,他再不回到後台整理一下,稍後記者和名流蜂擁而至,那出的醜就是世界級的了。

柯嶼不知道是心動還是尷尬,好在這樣狼狽的一張臉上,就算臉紅了也是看不出的。他半轉過身︰“那我走了。”

商陸剛才抱過他的手此刻插在褲兜裡,整個人高大松弛地倚著露台的欄桿,晚霞斜照著他的半邊側臉,他垂著眸,認真看著柯嶼,又笑了笑︰“等下見。”

一路回到後台,法籍道具師正一路撿他扔下的東西,眨眨眼笑得促狹︰“嶼,你慶祝的方式好特別。”

斯黛拉的助理正在找他,“快快快——哎呀,怎麼這樣了?快快,卸妝!洗臉!媒體馬上就要來了!”

一屋子的專業劇評人都靠斯黛拉在周旋,再磨蹭點兒,就該認為他耍大牌了。

柯嶼洗過臉換上自己的襯衣西褲,推開采訪室門時,屋子裡的媒體都站了起來。這裡面有英語媒體,也有法語媒體,當然還有不遠萬裡過來的中文媒體,他們簽了保密協議,在首演結束前不得曝光柯嶼,現在演出結束,短訊早就隨著信號言簡意賅又強有力地傳遍了中文互聯網世界的每個角落︰

「諾貝爾獎候選人斯黛拉新劇『野心家』在英國皇家莎士比亞劇院首演,中國影星柯嶼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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