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幕降臨, 像是一塊黑布遮擋住了人的眼楮。
而偌大的宅子到處都掛滿了紅燈籠,喜慶得厲害, 跟個有誰結婚似的,紅彤彤的一片,艷麗得很。
周宅雖說是鎮子裡最富的人家,但畢竟是個小地方, 家裡還沒裝上燈泡之類的東西, 依舊用的還是柴油燈。
所以為了顯得透亮,到處都是紅燈籠。
齊博智哈了一口氣,從房間裡走出來,打算繞個彎, 去上茅廁。
鬼事神差般,又一次經過了被封條貼上的院子。
可能是夜晚本就寂靜的緣故,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會顯得十分廓躁。
隱隱約約的, 齊博智就聽到了一陣又一陣曖昧的呻/吟聲,才剛聽見一句,他就忍不住打了一個顫顫,渾身一個哆嗦。
他風流公子哥的稱呼可不是白來的,他喜好美人,東西方不忌,男女不忌, 長得好看, 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他就能夠提起褲子來一發。
而這個聲音, 絕對是他這輩子聽到過的最動聽的聲音!就憑他識美人這麼多年的經歷,這個聲音絕對是天下無雙,世間難覓的。
聲音的主人又到底是怎樣的美人?
莫不是偷偷躲在這裡,背著主人偷/情的□□不成。
抱著旖旎的想法,齊博智推了推這張門,但這張門不僅是被封條鎖住那麼簡單,而是真正意義上的上了鎖,用力一推,打不開,只能透過門縫看到依稀的半點。
再加上這個院子裡有沒有點燈,一眼望過去不過就是黑烏烏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聽著裡面傳來的陣陣歡響聲,齊博智有些不甘心,瞬間就又升起了翻牆去看看裡面的想法。
他的個子比較高挑,體育也很不錯,在國外讀書的那會兒,他就經常翻牆出去玩,就這宅子的高度,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小case.
他對著牆的位置,後退了幾步,打算借著力,一把攀上去。
不曾想,他的手明明都踫到了牆的最上端,卻好似被什麼東西揪住了腿,一個不穩直接摔在地上。
不僅如此,準確點,是直接摔斷了腿。
齊博智只聽到“ 擦”一聲,自己的腿像是被千萬根釘子扎了進去,痛不欲生。
“啊啊啊啊!”齊博智的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像是撕裂了一般,五官猙獰在一起。
他兩隻手環抱著自己那隻摔斷了的腿,鼻涕眼淚全都擠出來,哭得厲害,瘋一般的大聲叫喊,“來人啊!有人嗎?快來救救我!”
甦鏡言還在小聲地哭咽,兩隻手摟著男人的肩膀,聽到了門外傳來叫喊聲,本就承受著刺激的他,嚇得打了一個哆嗦,“沂琛,啊,你,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甦鏡言的話都說不完整,眼角泛著紅,襯托得他眼楮下面的那一顆淚痣襯得更加媚得動人,跟個小妖精似的。
男人眯了眯眼,眼楮裡是一片幽深而又沸騰的愛與欲,他親了親甦鏡言的眼角,眼楮瞥了一眼門外的位置,“不用管,我們忙我們自己的就可以了。”
緊接著,就封住了他的嘴,又拉著甦鏡言不.可.描.述起來。
“看看你都交的什麼朋友!”周老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眉頭都快要跳起來,整張臉老得跟個樹皮一樣,看起來都已經有些松弛,他破口大罵的時候,皮膚還跟著扯動了兩下。
周勝武和周媚兒兩個人齊齊跪在地上,跪在祠堂的中間,半句話都不敢吭,垂著頭。
雖然他們兩個的性格因為在國外學習的緣故,變化著實很大,但有一點沒變的就是,他們從骨子裡害怕著眼前這個老男人。
他們從來沒忘記過小時候被杖責到幾乎快被打死的痛。
周夫人,周才華以及他的母親陳姨娘也齊齊站在一側,表情變化莫測著。
還有老管家也是一副疼惜不已的表情,甚至恨不得沖上去替他們受罰。
周夫人雖然真正的年齡也幾近四十歲,但包養得很好,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很年輕的樣子。
她臉色慘白,有些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著跪在地上的兩人,眼看著周老爺可能就要施以家法,周夫人走到周老爺的旁邊,輕輕的撫摸著老爺的背,似乎是想讓他消氣。
然後坐到老爺的旁邊,帶著三分嬌斥和幾分撒嬌的意味,“老爺,這兩個孩子是該罰,該狠狠地罰,怎麼罰都不為過!但老爺你可千萬不要為了這種事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周老爺年齡差不多六十,娶周夫人的時候也是老夫娶少妻,兩個人親密的坐在一起,倒是一點都不像夫妻,更像是父女。
周夫人端起茶,抵到周老爺面前,“老爺,先喝口茶水,消消氣。”
周老爺本就年齡大了,身體也有些扛不住,剛罵了幾句,就有些氣喘籲籲,他接過周夫人遞給他的茶水喝了一口,身體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周老爺隻好瞪了周勝武和周媚兒一眼,冷冷的說道,“這件事就由夫人你來好好教導他們,一定得讓他們好好長點記性。”
周夫人面上帶著笑,眼底一片寒,“是,老爺。”
她站起身,冷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人,說道,“你們兩個跟我來。”
周夫人走之前還隱晦的用一種厭惡憎恨的眼神看了一眼周老爺一眼,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老不死的東西。
呵。
“博智,你怎麼會在那個地方摔了腿,發生什麼事了。”問齊博智的是小夥伴裡的另一名男生,叫王均禾。
王均禾戴著一副方方正正的眼楮,哪怕是穿了一身妥帖的西服,也依舊看起來有幾分書呆子的木訥,不似齊博智一看就顯得狡猾又油膩。
齊博智躺在床上,一條腿被棍子固定住,雖然傷得很嚴重,他的氣色卻顯得還不錯,手上還拿著一本小黃書翻來看去,絲毫不避諱王均禾。
王均禾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墮落的樣子。
齊博智咬了一口放在旁邊水果盤裡的水果,回憶起那聽得他心口發癢的聲音就心裡不由旖旎。
但他實在是不想跟王均禾這種不懂情趣的人聊這種情情/愛愛方面的事,漫不經心的說道,“沒什麼,我就去上個廁所,誰知道會摔成這樣。”
王均禾是不信的,但也實在是問不出什麼,就也懶得管他。
齊博智卻突然沖著他喊了一句,“均禾,幫我把我行李箱裡放著的留聲機拿出來,我想聽聽音樂。”
王均禾嘆了一口氣,熟絡的將東西拿出來,然後將齊博智點名點姓的唱片放了上去,不一會兒,房間裡就響起了陣陣音樂聲。
恰在這個時候,王蝶鳳和白靜恬走了進來。
一聽這音樂,王蝶鳳就忍不住調侃,笑道,“本想著你這小子該疼得啥也沒有興致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心思聽音樂。”
見女生們來了,齊博智收了手裡拿著的小黃書,又咬了一口糕點,“哪能啊,我是誰,這點小挫折打不到我!”
王蝶鳳和白靜恬坐下。
王蝶鳳一直對那個被封的院子充滿了好奇心,知道齊博智是在那個地方摔的腿,就又忍不住問起來,“你怎麼去那個院子了,你看到裡面有什麼東西了嗎?”
齊博智頓了頓,咬糕點的手停下來,正色道,“我昨天晚上之所以會摔了腿,是因為我經過那裡的時候聽到裡面有人發出了聲音。”
他沒說是什麼聲音。
一眾有些驚訝,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有些東西。
王蝶鳳有了興致,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女生的第六感,她總覺得的那個院子不簡單,也特別想一探究竟。
“那你看到什麼了沒?”王蝶鳳問。
齊博智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躺在床上,很是遺憾的說道,“沒有。”
真可惜,他也特別想讓自己看到點什麼。
一瞬間,四人緘默,只有留聲機發出的聲音。
王蝶鳳卻突然出了聲,打破了眾人的寂靜,提議道,“要不,我們今天晚上在院子外面偷偷看看吧。”
齊博智眉毛一挑,來了興致,立馬附和,“我覺得可以。”
王均禾和白靜恬有些愕然的看著她。
王蝶鳳瞥了一眼動彈不得的齊博智,“你就別想了,你還是先好好養傷吧。”
齊博智一聽,原來癢癢不已的心一下子就被人潑了冷水,癱在床上,不再說話。
沒勁!
甦鏡言整個人有些發軟,坐在床上,趴在陸沂琛的後背,下巴抵著男人的肩膀和脖頸的夾縫處,蹭了又蹭。
兩個人都沒穿衣服。
甦鏡言累得不行,但肚子也餓得厲害,他委屈的動了動腦袋,嘟囔道,“我好餓啊。”
陸沂琛一聽他軟糯的撒嬌聲就恨不得將全世界都送到他眼前,右手在空中比劃了些什麼,一個水果盤和糕點盤就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上。
甦鏡言眼楮一亮,原本暈乎乎沒有半點力氣的身體一下子有了動力,從男人的背上爬起來,興奮得不得了,面上帶著笑,“我要吃!我要吃!”
陸沂琛轉了個身,將甦鏡言摟抱在懷裡,自己躺在床上,當好一個人肉坐墊的職責。
甦鏡言則歡歡喜喜的接過男人手裡的東西,慢慢的吃起來,一臉魘足。
男人看著他的小表情,看向他的眼神帶著藏不住溫柔。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一個能夠這麼容易就可以滿足的人呢?
言言的世界一片純白,乾淨得融不進半點瑕疵,而他整個世界都是黑的,但他卻想用自己的黑來守護對方的白。
但一想到,他們兩個現在還是人鬼殊途的狀態,男人的表情變了又變,攥緊了拳頭,又松了松。
不過沒關系。
很快......
他就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