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咎知道這時候應當安慰一下她,但他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鍾益柔的恢復速度遠超出他的思考,還沒來得及開口,鍾益柔就笑著拍了一下安無咎的肩膀。
“我說這些,是為了告訴你,不要有太大負擔。”
她往沙發上一靠,“我很理解,你失憶了,這算是你的第一輪,是會有負罪感的,就和我當初一樣。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反應。但這不會是最後一次。”
“誰不想做好人呢?”她微笑著,看向天花板上神聖的壁畫,那些慈愛的天使也對她微笑。
“可是好人的命太短了。”
鍾益柔看向安無咎,溫柔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堅毅。
“對壞蛋施以懲罰,某種意義上也是正義的。因為你不知道如果他活到下一輪,會害死多少無辜的人。”
她來得突然,走得也很突然。向迷茫的安無咎釋放完溫暖之後,便悄無聲息地走了,留他一個人在會客廳的沙發靜默。
他抬頭盯著牆上的鍾表出神,對著牆壁上的耶穌出神。
久久之後,安無咎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催眠氣體讓他的心完完全全地鎮定下來,墮入夢境。
第四天的早晨,聽見九點鍾音樂響起的安無咎睜眼起床,強忍著頭暈的副作用,他推開門。
聽見了上野的叫聲。
昨晚,上野大成少了一個血條。
而決鬥室中劉成偉的屍體。
回到了他的休息室。
血淋淋躺在床上。
第22章 【修】副本結束
突然喪失的血條, 突然回房的屍體。
詭異的事件一樁疊上一樁,令地堡中的幸存者人心惶惶。
“怎麽可能……為什麽是我?”
上野大成無法相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扶住牆壁,催眠氣體殘留的藥效令他目眩。
吳悠神色未變, 隻低聲道:“也就是說, 邪教徒又出現了。”
鍾益柔打了個抖,一臉受了驚嚇的表情,“好詭異啊, 這次的遊戲不是不涉及非自然的東西嗎?”她瞥了一眼劉成偉的房門,“而且那個屍體究竟是怎麽回去的?該不會是邪教徒的鬼魂在索……”
還沒說完,楊明就厲色喝斷,“怎麽可能!胡說什麽!”
“怎麽就是胡說呢?”鍾益柔瞥了瞥嘴, 繼續道, “萬一真的是呢?聖壇裡什麽沒發生過?劉成偉最後是怎麽死的?跟上野大成決鬥死的, 最後三條命都鬥沒了。”
“你說晚上掉血的怎麽不是我?不是你楊明, 也不是吳悠老於他們,偏偏就是上野呢?”
這話堵得楊明也無法反駁,但他不相信鬼神之說, 一定是真正的邪教徒從中作梗。
安無咎靜靜地立在一旁,手插口袋裡。他掃了一眼上野大成,對方看起來十分混亂, 乏力地靠在牆壁上,眼神空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於是,沉寂許久的安無咎也淡淡開口。
“已經有兩個晚上出現掉血的情況, 按照留宿規則, 劉成偉確實是唯一符合的人。但他已經死了,難道你們真的相信, 一具死屍可以站立起來,到別人的房間裡殺人嗎?”
休息室門廊的光自上而下打在天使頭顱之上,那些聖潔而美麗的線條在此刻也變得陰森詭異,微笑像悲泣,闔眼如長眠。
老於緩緩道:“之前我參加的遊戲裡,的確有很多非自然的東西,但這個遊戲從一開始就是單純的生存遊戲,會有鬼魂之說嗎?”
“會不會……”他慎重地給出另外一種可能性,“邪教徒根本就不是劉成偉。”
“不是他?”上野恍惚地站定,手撐著牆面,“那還有誰?”
這個懷疑如同在枯草從中投下一粒星火,很快便起了燎原之勢。
沈惕肩膀抵在牆面,什麽都不說,自顧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老於眉頭緊縮,“我只是猜測。如果邪教徒另有其人,為什麽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劉成偉的身上。他陷害劉成偉的目的是什麽呢?”
吳悠抬了抬眼,說出一種可能,“或許他的黑線連了劉成偉。”
他將自己的黑線連接情況嫁接到別人身上,卻臉不紅心不跳。
“哎有可能啊。”鍾益柔想了想,“但如果只是想除掉黑線,就兜這麽大一個圈子,好像有點沒必要。而且他現在豈不是已經達成所願了,再殺上野是為了什麽呢?”
“感覺更像是為了擾亂視聽。”老於思索片刻,“當時出現幾個嫌疑人的時候,大家甚至還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邪教徒,也不確定誰的嫌疑更大,可那個時候楊明就已經要求我們三個車輪戰了。”
吳悠帽簷下的眼朝楊明瞥了瞥。
嫌疑甩到楊明身上,他立即怒道:“我說過了,我是為了大家好,如果不盡早逼出邪教徒,到了晚上大家都會有危險!”
“可是即便決鬥了,也不能直接找出誰是真正的邪教徒,不是嗎?”老於看向他,眼神中透著懷疑,“你真正的目的實際上是為了借刀殺人吧。”
“你們要是不同意決鬥,誰也逼不了你們。”楊明冷笑一聲。
“是嗎?”老於搖了搖頭,“如果我們不同意,先不說劉成偉。光是我和鍾益柔,你就會聯合你的盟友對我們進行決鬥,或者,還可以用你沒有拿出的那一半物資來交易,我們怎麽跟你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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