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咎的話很密很多,信息量大到上野甚至反應不過來,算計不過來,但就是這樣一番話,在上野的心裡隱隱種下了什麽。
他不斷地說服自己,安無咎這種人的話一個字也不要信,不要放在心上。他絕非善類,能找到自己,無非是想要利用他,甚至是殺了他。
但那些話無法驅逐,字字句句就像覬覦殘屍的禿鷲,陰陰盤旋,久久不散。
他失魂落魄地離開,在黑暗的甬道裡行走,最終來到會客廳,一屁股坐到最末尾一排的沙發上。這一路上,他的心裡萌生出一個極小又極僥幸的念頭。
可不可以找安無咎結盟,能不能拜托他殺了沈惕?
無論是誰,能幫他殺了沈惕就好,他想要沈惕這一分,想要沈惕立刻就死。
在被楊明拋棄之前,他要贏楊明,這是可以做到的吧。
楊明會拋棄他嗎?
難道他真的不需要自己了嗎?
恍惚間,他身邊坐下來一個人。上野側了側頭,正是楊明。對方似乎沒有察覺他的心神不定,亦或許是根本不在意棋子的所謂狀態,隻自顧自用那副居高臨下的主人姿態,如同對一條狗發號施令那樣對他說。
“我已經等不了了,他應該就是邪教徒。如果今晚再殺一次,就沒機會了。”
是他自己沒機會了。
上野故作疑問:“誰?”
“劉成偉。”楊明冷冷道,“你去找他決鬥。”
“現在。”
作者有話要說:
被洗腦的上野:如果我看清楊明的嘴臉,跟安無咎聯盟,他是不是能幫我殺了沈惕……
傳銷頭目安無咎:啊忘了告訴你了,他是我暗戀對象(眨眼)
第17章 留宿計劃
老於在儲存室包扎完傷口,從櫃子裡拿出自己的麵包,吃了一口。這裡的痛感很真實,他服用了一片鎮痛劑,藥效暫時還沒發揮出來,總共只有兩小片,得省著吃。
剛吞下那塊乾硬的麵包,沈惕推門進來,鼻梁上還架著早上剛兌換的茶色墨鏡。
他看見老於,腳步頓了一下,然後推了推眼鏡,用德語對他說了句“中午好。”
他打招呼的方式很怪異,老於沒說什麽,朝他點了點頭。
沈惕自己卻忽然意識到什麽,“哦不對,你是法國人。”說完他又用法語說了句“對不起”。
他是個怪人。這件事已經沒什麽好稀奇,老於懶得理會,只見沈惕朝著一旁的玻璃櫥櫃走去,這才知道原來沈惕的物資和自己的放在一起。
沈惕並沒有吃東西,他的物資幾乎全都沒動,難怪他頭上的能量條已經比別人少了很多。他打開櫃門,隻拿出瓶水,擰開蓋子就往嘴裡灌,喝水的樣子像某種動物。
老於沒再回頭看他,把掰下來的最後一口麵包塞進嘴裡咀嚼。他敞著身上的條紋襯衫,身上很疼,疼得有些奇怪。除了決鬥中受傷的胸口和腹部,感覺後背也有些疼。
還有腳腕。
不知什麽時候,沈惕竟然坐到了他的身邊,完全沒有露出半點痕跡。
“哎,你的技能是可以隨便去別人的房間是吧。”他伸出手,食指和中指模仿走路的姿態,
老於皺眉,“你現在才知道嗎?”
“再確認一遍而已。”
沈惕似乎在想什麽,想了沒多久,又指了指他的胸口,“你衣服裡面是什麽?”
老於下意識把自己的襯衣拉開,自己低頭去看,又十分茫然地抬頭問沈惕:“什麽?”
“哦。”沈惕臉上沒什麽波動,大言不慚道,“你胸口上的傷有點怪,我要再看一遍。”
老於這時候才知道剛剛是被沈惕騙了,這家夥做事完全沒有章法,不像個正常人。
“你什麽意思?”
沈惕自己偏著腦袋盯了盯,然後仰頭喝完了瓶子裡最後一口水,“傷都是新的,決鬥的時候弄的?”
“嗯。”老於點點頭。
“沒有別的了麽……”沈惕伸著脖子觀察老於其他地方,幾乎要把全身看了個遍。
“你到底要做什麽?”老於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找不到其他的傷口,沈惕選擇放棄。他像是困了,抬手揉了揉眼睛,懶懶開口,“我問你,昨晚你和那個小鬼幹什麽去了?”
他的態度很一般,說話的樣子無精打采,最主要的是思維還很跳躍,一下子跳轉到一個新的話題。
對於他這種態度,老於略有些不滿,“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沈惕轉過臉,昏暗光線中一雙綠眼睛幽幽的,像鬼火,“你好會裝啊。”他大拇指指了指門外,“在外面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你是在欺負我嗎?”
一副明事理的姿態。
被沈惕一激,老於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算了。”沈惕把手裡的瓶子捏扁了,又拿起來對著瓶口吹氣,吹到鼓起來,蓋上蓋子,“我對你們的私人談話沒興趣。你只需要告訴我,聊完是幾點,之後去了哪兒。”
老於擰起眉,盡管他並不想告訴沈惕答案,但聽到他的發問,還是不由得回憶起來。
“我想想,這個催眠氣體弄得我腦子有點不清楚。”老於深吸一口氣,“我隻記得,在會客廳說話的時候,快到十二點了,那個時候我還跟吳悠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睡覺了,不然可能會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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