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益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你說,你可不能就這麽輕易放棄了,要是真失憶了,那這個遊戲你就是新手。我可大發慈悲告訴你,參加聖壇裡的任何遊戲都不能心軟,否則一定會輸。”
安無咎平直地嘴角微微揚起,“但也不能魯莽。”
鍾益柔愣了愣,“……倒也是。但無論什麽遊戲,你拿到最壞的牌,處在最壞的境地還不反抗,情況就更糟糕了。就像毫無價值的人,要怎麽生存啊?”
安無咎沒有說話。
毫無價值的人的確很難生存。
但毫無價值的人可以從爾虞我詐之中隱身。尤其是傳說中所向披靡的危險人物,一旦一輸再輸,一退再退,對手就會松懈,自尊心會得到極大的膨脹,才會把他這個毫無價值的人不放在眼裡。
這是現在的安無咎唯一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法。
他身負重傷,沒有物資,血條數不是最高,還被所有人當成是最強的人、是獲勝的最大阻礙。
要想贏,就必須得輸。
“你怎麽不說話了?”鍾益柔歎了口氣,“我就沒在聖壇見過你這種不會算計人的家夥。別看楊明他自己的血條數很少,沒法直接跟你決鬥,但他一定會利用其他人……”
還沒說完,房間裡忽然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隨即出現他們熟悉的聖音。
“玩家發起決鬥。”
站在一旁的沈惕吹了個口哨,但沒吹響,有點尷尬。
誰也沒想到和平會如此短暫。
“發起方:劫匪角色——劉成偉”
“應戰方:實習生——安無咎”
“決鬥將於三分鍾後開始,請兩方來到會客廳右側的決鬥室,應戰方不得拒絕決鬥,否則直接扣掉本輪血條。”
果然來了。
第9章 螳螂捕蟬
吳悠盯住鍾益柔,幾秒後開口:“烏鴉嘴。”
鍾益柔被他這句話噎了一下,“不是,誰能想到這麽快?”
“一定是楊明指使的。”吳悠沒有半分猶豫就下出論斷,但很快他又皺起眉頭,對事態的發展感到不解,“可是你連物資都沒有,決鬥根本沒有意義。”
安無咎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變化,比起人類,他倒是更像個訓練有素的人工智能。
“在很多情況下,掠奪生命比掠奪物資更有意義。”
安無咎思考著,現在這種情況,無非是三種可能:
最簡單的一種,劉成偉的黑線連的是自己。
第二種迂回些,楊明才是詛咒自己的人。
最後一種是誰的黑線都沒連他,只是單純恨他,想殺了他。
照這個局勢,更像是第三種。因為如果是前兩種,恐怕在系統分配紅黑線和決鬥規則的時候,他們就動手了。但凡知道自己的詛咒對象是安無咎,不可能等到現在。
不過好巧不巧,發起決鬥的人可能也沒想到,自己正好就是安無咎的詛咒對象。
宣布規則時,系統就已經隨機分配了他們每個人的紅線與黑線。
那個時候打開遊戲面板的安無咎,看到的紅線連接著流浪者老於,黑線則是劫匪劉成偉。
這是個很不怎樣的紅黑線,即便暗戀的人活著、詛咒的人死去,達成最佳局面,他也最多只能加上5分。
好在他還有可以對調的技能。
如果沒有這個能力,想翻盤就難了。
過去的時候,演練室的門已經大敞著,所有人都在場。安無咎走進去,這房間比他想象中還要大些,正中間四道懸浮的猩紅色激光圍出一個偌大的區域,頂上四盞頂燈,整個房間沒有了其他的燈光,看起來很像放大多的拳擊訓練場。
區域外立著一根短柱,上面是一個圓形按鈕。
對於這樣的場景,安無咎竟然感覺很熟悉。
牙齒和手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打顫。
吳悠盯著決鬥閾,“既然是計算血條總數,少的就輸,為什麽還要特地來決鬥閾決鬥?”
“其他人也要站隊啊,看起來好像是血條高的人必勝,可哪怕是血條最高的沈惕站上去,多對面遇到三四個人,加起來的血條也是要高過他。”鍾益柔冷笑一下,“再說了,如果隻計算不決鬥,沒人受傷,決鬥成本就變得很低,就比誰會拉人好了。只有真真切切地打在身上,打到流血,要消耗物資,大家才會謹慎站隊。”
劉成偉就站在不遠處的擂台左側,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連那隻失明的眼睛也都露出凶悍的光。
論體格,安無咎精瘦、身形修長,重量上就處於劣勢,可偏偏在一對一的近戰中,體重往往能提供壓倒性優勢。因為缺乏食物和水,他頭上的能量條已經開始減少,而對方還是滿格。
更何況安無咎如今一隻手受著重傷。
聖音再次出現。
“之前已經講解過決鬥規則,再次提醒,本輪遊戲中各位玩家的決鬥結果將不取決於你們本身的力量和技巧,而是取決於兩方的血條數,血條總數較多的一方將獲得決鬥的勝利。大家也可以選擇作壁上觀。血條總數較少的一方在決鬥中成為輸家,將會失去一個血條,贏家不變。”
“當贏家將輸家的一個血條耗盡時,決鬥結束。”
這是一個強者更強,弱者更弱的對抗。
對安無咎而言,對上血條數為7的劉成偉,如果沒有人站在他這一邊,增加他這一方的血條數量,這就是一場必輸的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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