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你也打不開。”
他們又往前走了幾步,試了試其他的。保險起見,安無咎和沈惕走在最後面,南杉和吳悠在中間。安無咎發現,南杉一直盯著牆上的彩繪壁畫,於是開口問道,“你在看什麽?”
南杉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說話,但他沒有回頭,只是盯著牆上的畫。畫其實很簡單:海面上的天氣風和日麗,許多孩童在小船上坐著,玩耍說笑。可海面以下卻是另一番景象,海底色彩陰鬱,沉著許許多多的孩子,他們幾乎都是闔眼微笑,面目安詳。
“我在看活人獻祭。”南杉終於開了口,手指指了一下牆面,“獻祭尤其喜歡童子童女,因為他們象征著人類最高的純潔和美好。”
安無咎也看到了,“一個收容中心真的會放這麽可怕的壁畫嗎?”
“大人永遠有理由。”吳悠舉了個例子,“比如告訴你,不聽話的孩子才會掉進海底。”
沈惕感受不到悲痛或惋惜,隻覺得這些獻祭的方式不合他胃口,如果他是神,一定要挑選這世界上最罪大惡極的家夥,這種活人拿來獻祭,讓他們感受一下未知的恐懼與無限逼近的死亡,然後在人生的最後一分鍾裡瘋狂懺悔自己的惡行,卻於事無補。
那才有意思。
欺負小孩兒算什麽。
“這幾個也打不開!”鍾益柔在前面喊著。
“不要過轉角。”
後面的四人也打算跟上去,正要抬腳,沈惕忽然感覺腳邊有什麽碰了他一下,一低頭,是一個粉刷了橙色彩條的鐵皮小罐子。
他打算彎腰去撿,做這個動作之前先伸手抓住安無咎的袖子,然後才撿起那個奇怪的罐子。
“你拽住我幹嘛?”
“當然是怕你跑了啊。”沈惕直起身子,小罐子在手裡拋了拋,發覺裡面是液體,然後又扔到安無咎的懷裡,“萬一我落單了怎麽辦?你一點都不擔心我。”
有什麽好擔心的。安無咎接住小罐子。
他倒是要擔心鬼和怪物會不會被沈惕耍。
繼續向前走,因為有身體扯著袖子,安無咎索性低頭打量這個小罐子,上面只寫了一個單詞——orange。
可很快,他的腳尖被什麽抵住。一看又是鐵皮罐子,只是這一個的鐵皮是紫色條紋的裝飾,上面寫了——purple。
“這裡面裝的是什麽?”
安無咎聞聲抬頭,發現鍾益柔他們也拿著不同的小罐子,甚至還有藍色和紅色的。
“好多種顏色啊。”喬希看著手裡的罐子,想要打開,但被安無咎喝止了。
“不要打開,這裡面說不定有什麽不好的東西。”
話音剛落,他們忽然聽見轟隆隆的聲音,安無咎心生不安,一回頭,只見身後走廊的另一端出現了無數個小小的罐子,只是這些罐子全都飛了起來,貼近天花板,如同一架架微小的直升機。
與此同時,他們手中的罐子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掙脫出去,飛了起來,安無咎眯著眼,預感令他想到了什麽,於是大喊道:“捂住你們的口鼻!”
果然,就在下一秒,那些彩虹色的罐頭噴灑出均勻而細密的液霧,這些液體散發著消毒藥劑的刺鼻氣味,顯然是化工產物。
眾人紛紛捂住口鼻往前跑,南杉摘下他脖子上的防毒面罩往吳悠手裡一塞,吳悠愣了一下,被他強行套上了面罩。
“你是小孩兒,你用。”
他們反應已經很快,但這些罐子飛機密密麻麻,有如蝗蟲過境,根本躲不掉。
跑過轉角,安無咎又看見了那個長了兩隻頭的小男孩,他就站在路中央,眼睛很濕潤,像是要哭泣似的。
當那些美麗的罐子飛過他頭頂的時候,他抬起了自己的兩個頭,直視那細密冰涼的彩虹藥水。晶瑩的液霧如同一場春雨,潤澤大地,也滋養像他一樣的孩童,柔潤的水滴融入到他皮膚的每一絲紋理。
安無咎想也沒想,直接將這個孩子一把牽住,帶著他往前跑。
直到他們跑過這一層二分之一的回廊,來到屬於[雙倍完美天使]的領域,那些彩虹色的罐子飛機才終於停住,原地徘徊,但無法越線。
進入暫時的安全區域,安無咎再低頭,發現那個孩子又消失了。
“你看到那個孩子了嗎?”
沈惕點了點頭,可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似乎都沒有看見過他的存在。
藥劑的氣味強烈,喬希仍舊捂著口鼻,不可置信地看著天花板那些轟鳴的“彩虹”。
“這些罐子裡裝的究竟是什麽啊?”
其他人也不得而知,但很快,他們產生了奇怪的反應。鍾益柔和楊爾慈感到腹痛無比,只能彎著腰緩解,而喬希卻感覺自己臉上的皮膚都要融化了,不斷地摸著自己的臉,他看向南杉,想要求助,卻看見南杉的一隻手臂直接掉落在地,源源不斷地淌著血,於是他尖叫出來。
喬希的尖叫聲如同一根利刺扎進吳悠心裡,他面帶防毒面罩,仿佛沒有什麽奇怪的痛感,可又隱隱感覺肚子有些涼,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實驗服仿佛被什麽腐蝕了。
他的胃和半個胸腔完全暴露在空氣中,觸目驚心。
安無咎眼看著所有人的身體都變得畸形,自己也吐出一口黑血,緊接著七竅流血,雙手的手指開始一根根地掉落。
鍾益柔幾乎蜷縮到牆角,額角滿是汗,“這究竟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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