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安無咎輕笑一聲,像是十分疲憊那樣歎了口氣,對他說,“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找我之前,就已經找過馬奎爾了吧。”
他冷笑一聲,“怎麽我們隊的小姑娘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偏偏在你派人傳話的時候被人擄走?你當我是傻子嗎?”
離得越近,安無咎身上那股邪氣便越是充滿壓迫,一雙墨色的眼珠仿佛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般。
“為什麽不直接揭穿?”周亦玨直視他。
安無咎卻仿佛聽到什麽笑話似的,笑個不停,“還能因為什麽?”
他的笑停在了臉上,“當然是因為好玩啊。”
說完,安無咎撞開周亦玨的肩離開,與他背道而馳。
南杉望著安無咎的側影,不禁開口:“安先生……真像個大反派啊。”
吳悠表示讚同,“你說得對。”
“但是另一種狀態下的他……”南杉繼續說,“比誰都正直。”
吳悠再次點頭,“你說得很對。”
沈惕這次沒有直接跟上安無咎,而是站在原處,盯著周亦玨微微垂下的臉。
這家夥比他想象中更奇怪。
被安無咎羞辱後,他的臉上沒有恨意,沒有憤怒,甚至浮現出一種詭異的笑意。
尤其在他抬頭的時候,那雙眼裡的興奮無法隱藏。
沈惕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這樣子極了寬慰。
可沒想到,他做一套,說的卻是另一套。
“少盯著他。”
“我的愛好之一就是摳人眼珠子。”他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雙眼,“這就是我從一個意大利人臉上扣下來的,好看嗎?”
這一次,周亦玨的臉上終於有了波瀾。
南杉又對吳悠說:“沈惕看起來就和善多了。”
吳悠冷笑兩聲,“你說得對,核善很多。”
安無咎打算獨自去一趟兌換區。
他是一個第六感很強的人,走在熱鬧的大廳裡,慘叫聲與賭徒的大喊交相重疊,可他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於是安無咎停下來,看了看四周。
他發現,之前一直盯梢的那幫黃隊的家夥消失了。
正覺得疑惑,三兩人經過,正聊著關於熱身賽獎勵的事。
“熱身賽的贏家就不應該當隊長,籌碼本來就比我們多,還要拿我們當籌碼。”
“是啊,他們一個人就比我們多五百呢。我聽那個荷官NPC說,熱身賽的獎金不多不少就是五百。”
“五百已經是很高的了……”
安無咎突然間頓下腳步。
五百籌碼值的獎勵。
他轉過頭,看向自己身後。
不出所料,沈惕正在朝他這裡走來,還笑著揶揄,“你背後是長了眼嗎?”
安無咎並沒有笑,臉色還很難看,他盯著沈惕,一直盯到沈惕走到與他並肩的位置。
“怎麽了?”沈惕抬手,放在安無咎的頭上。
安無咎抬手打開他的手,“你究竟有什麽問題?”
“為什麽你自身的籌碼值是零?”
“原來真的是零啊。”沈惕聽了,也沒覺得驚訝,笑著攬住安無咎的肩,“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嗎?”
安無咎不是個好糊弄的人,但直覺告訴他,或許沈惕真的和自己一樣,也缺失了部分記憶。
與他相比,自己的價值仿佛又太高了,高出一個普通人的水平。
“在你身上發生的任何一件壞事,你都記不起來?”安無咎質疑地側目看他。
“不光是壞事,我也不記得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麽好事。”沈惕說著,忽然想改口,“不對。”
“在聖壇裡匹配到你,算是唯一一件好事。”
安無咎愣了愣。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又不知說什麽好。
心跳又一次加速。
“少來了。”他用冷笑掩飾自己的失態,“好事就是差點死在我的手上嗎?”
沈惕並不覺得這話刻薄,反而接了下來,“其實也不壞啊,反正總有一死。”他搭在安無咎肩上的手抬起,摸了摸安無咎的側臉。
“死在你手裡比較有意義。”
皮手套微涼的質感觸上安無咎溫熱的臉,令他後背過了一層輕輕薄薄的電。
耳鼓微微發脹,安無咎聽著他的話,但並不想與他討論這種事。
仿佛這種事說出來便會靈驗一般。
“你想死就去外面死。”他撇過頭,遠離沈惕不安分的手。
這話說得倒有幾分傲嬌的意思,沈惕笑了笑,“有外面可就有裡面,裡面是哪兒?”
安無咎笑了笑,“當然就是你想的那個裡面,要多裡面有多裡面,滿意了嗎?”
聽完沈惕一愣,“我可沒有想那種事。”
“沒想怎麽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安無咎挑了挑眉,推開沈惕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起開。”
沈惕歎了口氣,兩手往口袋裡一插,跟著安無咎往前走。
沒走兩步路,他看到安無咎頭頂的數字變了,於是也抬了抬頭,看向自己的。
他之前的五百,此刻已然變成了四千五。
正巧,其余人結束了賭局,找到他們,正往這邊走來。
“等等。”沈惕拉住了安無咎的手,“我們好像搞錯了一件事。”
安無咎回過頭,見沈惕的視線落在自己頭頂的籌碼值上,也忽然間意識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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