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建築,這裡的位置,曾經的習俗和常見的食物與手工品,這一切都讓安無咎聯想到了舊時的南美洲。
聖壇如果真的用真實存在的歷史作為遊戲的劇情設定,那麽這些角色也就都是精心設計,不會出現差錯。
抬頭望著塔樓,安無咎知道他想要的結果一定在這裡。
他一腳踹開了塔樓的石門,沿旋轉樓梯上去,一直到玻璃房。這裡只有一個黑曜石雕刻而成的半透明石門。
就在安無咎的手指觸到門環時,聖音出現。
“大祭司正在閉關祈禱。”
但他無所顧慮,握住門環直接開門。
“大祭司正在閉關祈禱。”
聖音又一次重複。
安無咎懶得管這些,他試了試開門,發現門內有阻力,於是直接側身,狠狠地用肩膀去撞。
聖音不斷地重複那句話,像是卡機出現的提示音,安無咎根本不在乎,繼續撞。
直到他真的用自己的身體撞開了這扇門。
門打開的瞬間,一道藍色的光線從門中間橫著朝安無咎平移而來。
他覺得不對,立刻閃開,沒想到那條光線平移到對面牆壁之後,牆壁直接被削成兩半。
看來即便是找到了這裡,聖音也有一百種阻止玩家獲勝的辦法。
確認沒有類似的光線再出現,安無咎隻身闖進這座玻璃房,時間只剩下四分鍾。
這裡的所有牆壁都是玻璃鑄成的,房間中還有許許多多玻璃鏡,交錯格擋,像個鏡子迷宮,安無咎率先隻身進入其中,裡面光怪陸離,倒映出許多的他。
每一個安無咎都是滿臉警惕,像是彼此的仇敵。
彎彎繞繞,他在鏡面堆砌的迷宮中尋找大祭司的身影。就在安無咎聽到一聲異動,準備循聲查找時,他感到身後一涼。
鏡子裡出現了一個披著紅色鬥篷的家夥,他的手中握著一把與安無咎相同的黑曜石匕首,刀刃已經壓到安無咎喉嚨,一條血線從他側頸的花中湧出。
但安無咎的反應力快得驚人,他握著刀的手反手向後一刺,轉過身來,手刀劈在對方右手手腕,劇烈的疼痛和衝擊力使得對方將手松開,黑曜石尖刀掉落下來。安無咎伸手,接住他的刀,同時一腳狠狠將偷襲失敗的大祭司踹開。
對方猛地倒下,重重地倒在身後的鏡面上。
他的臉被鬥篷寬大的帽子掩蓋著,暗影覆面,但周身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微光。
這就是大祭司嗎?
安無咎不能發出聲音,在心中獨自想。
對方卻好像能聽見他的心聲似的,對著他笑了笑,“是。”
他的頭頂只剩下三分鍾。
安無咎聽到了吳悠他們的聲音,隔得不遠,他一步步朝著大祭司走去,手握雙刀。
他左手的刀抵在對方喉管,右手則抬起,準備朝對方心口刺去。
“你以為這樣就贏了?”對方仿佛在嘲笑,但安無咎沒有多想,還是將刀刺入他的胸口。
唯一令他覺得古怪的地方在於,這個大祭司似乎並沒有要阻擋他行動的意思。
但來不及思考太多,無法說話,也不想說什麽,隻痛快將刀插進他的心臟。
吳悠他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瘋狂的一幕。
血濺到安無咎的臉上,他像個無情又寡言的殺手,也像是前來弑神的異教徒。
“無咎哥?這是……”
安無咎冷冷地盯著眼前的人,伸手打算揭開他的帽子。
鬥篷下的大祭司,也不過和他一樣,長著一張平凡的臉。
吳悠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殺大祭司啊?”
安無咎無法告訴他理由。
一直以來,他的心中都對這場遊戲抱有一絲不解。以聖壇設置遊戲的水平,水中城出現血月危機,而大祭司卻在這個時候將所有的職權下放給十二個普通祭司,自己隱匿行蹤。
那聖壇又有什麽必要設置這樣一個大祭司的角色,直接將玩家作為十二個祭司,加入遊戲之中,不是也一樣?
按照遊戲的劇情,水中城的血月出現是因為出現了狼化的異教徒,大祭司明知這些,卻不出面。
這間接導致了十二祭司的自相殘殺。
這個遊戲存在一個隱藏的始作俑者。
他明明是水中城最受愛戴的人,但卻這樣做,隻可能有一個理由,就是他根本就不想做這個大祭司,他隻想眼睜睜看著祭司們自相殘殺,看他們失敗,就算是殺光了所有的異教徒,也是輸。
聖壇已經給了很多的暗示,最大的暗示就是那個被阻擋的神像,一個真正信奉神明的人是絕不會將神用石牆擋住的。
除非他根本就並非誠心。
大祭司才是那個最大的異教徒。
“真聰明。”
應當“死去”的大祭司竟然笑了起來,牙齒裡都溢滿血,“你做的沒錯,如果不殺了我,你們就算是除掉所有異教徒,也不能贏。我受夠了,受夠了這裡的一切,這些儀式和祭典,日複一日的劇情,我受夠了。我還得謝謝你讓我解脫。”
南杉皺了皺眉,“解脫?”
大祭司的心臟處汩汩地冒著血,但他的臉上依舊笑著,“明明我也沒有做錯,我取代了這裡的神權。”
安無咎忽然想到了什麽。
他動了動嘴唇,發現自己竟然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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