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人帶她啊?”一旁的大叔彎著腰看著她們倆。
諾亞吞吞吐吐,“之前……也有一個哥哥帶我,但是後來他、他……”
“死了?”藤堂櫻非常直接。
諾亞點了點頭,表情看起來很是悲傷。
藤堂櫻自覺戳中了她的傷心事,於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真是個好人啊。我怎麽就沒在聖壇遇到過這樣的好人……”
大叔笑了笑,直起身子,“我覺得我們的小隊長就挺好的。”
聽了這話,藤堂櫻抬起頭,正巧看到一臉嚴肅的安無咎帶著其他人朝他們快步走來。
這倒是,確實是個大善人。
安無咎帶著其他人回來,他們找了個無人的角落集中討論。
“現在還剩五小時四十分鍾。”安無咎確認了一下時間,“我們確定一下大家的籌碼。”
鍾益柔摸著自己的頭髮:“我是3000,感覺不多不少。”
楊爾慈:“6000。”
諾亞小聲開口:“我有1500,比姐姐們少。”
藤堂櫻笑著接道,“姐姐是2000,也不多。”
“我是1500,”南杉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可能因為我有先天疾病的原因,生命價值少一些。”
吳悠:“我是1000。”
很正常,安無咎和沈惕知道原因,他沒有多說。
“我有900。”大叔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可能是因為我在現實中還欠債吧。”
安無咎關心道:“陳哥,你為什麽欠債?”
陳哥搖了下頭,又歎了口氣,“我的小女兒得了克羅恩症,不太好治,現在還住在醫院裡,定時要給一大筆錢,所以我怎麽還都還不完,就借了電子貸款,越欠越多。
之前我走投無路,去地下賭莊替別人做套,被人報復,沒辦法只能來這裡躲躲風頭,順便碰個運氣,能不能多帶點錢回去付住院費。”
盡管只是寥寥數語,但這樣簡略概括,安無咎也能感受到他的困苦和無奈。
“不好意思,因為我的個人原因,籌碼有點少……”陳哥十分抱歉。
“這算什麽。”沈惕笑著開口,“我才500呢。”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個十足的壞消息,但安無咎卻覺得有些好笑。
“你這麽便宜嗎?”安無咎轉過臉看他,平日裡偏冷的眉眼此刻微微吊著,竟多出幾分鮮活的美,笑意從眼瞳裡化開,水晶吊燈映在其中的光亮,像兩叢水波蕩漾的月亮。
沈惕一時間看得有些出神,回過神的時候才伸出手,假裝生氣地捏起他的臉頰。
“對我就是這麽便宜,快把我買下來。”
吳悠在一旁看著,一臉嫌棄。
“好了好了。”鍾益柔拍了拍手,“別調情了,我和爾慈剛剛把項目都記了一遍。”
就在鍾益柔調出電子便簽的功夫,大廳裡一直熄著的大屏幕忽然間亮起,屏幕很長,上面陸陸續續出現了所有人的籌碼值,從高到低。
“恭喜!恭喜玩家馬奎爾!”
一瞬間,在一陣卡通式音效下,屏幕上的籌碼排行榜出現了變動。
馬奎爾從一開始的第12名,一躍成為第8名。
才剛開始,他就贏得了500積分。
“這麽快?”藤堂櫻皺眉,往他們的賭桌上望去,沒想到突然間聽到了尖叫聲。
安無咎也循聲望去,第一眼便看見了滿地的鮮血。
血泊之中,他看見一個人站在賭桌的側邊,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
不,已經沒有了手臂。
“他、他……”陳哥嚇得嘴唇直哆嗦,人也後退了兩部,“他的胳膊沒了,整個消失了。”
連一隻斷臂都不剩,仿佛被空氣吞沒了一半,只剩下殘缺的肩部,碗口大的血淋淋的傷,鮮血不斷地從指縫間溢出,場景十分可怖。
沈惕冷眼望著不遠處滿臉勝者喜悅的馬奎爾。
他用一次賭局,贏了五百的籌碼,也斷了別人組玩家的一條手臂。
“這不公平!”失去手臂那組的隊長仰著頭大聲喊道,“既然500個籌碼拿走了我隊友的手臂,那我們付給你們五百,你把手臂還給他!”
“這可不行哦。”
兔子聲音中的笑意充滿了諷刺,“既然當了籌碼,輸了就得給出去,否則才是不公平,就算我們給你這個機會,你打算用誰的500籌碼換回他的手臂?你自己的?”
聽了兔子的話,那個隊長就這樣低下了頭,攥緊雙拳,不再繼續爭取。
失去手臂的隊友,傷口依舊不斷地往外湧著鮮血,可正是因為看到這樣的慘狀,這個隊長,或者是在場的任何一名同隊的隊友,才沒有勇氣做出這樣無私的決定。
我舍己為人,又有誰會舍己為我?
看到這一幕,藤堂櫻不得不欽佩安無咎的果敢,如果真的按他們自己想的立刻去佔領賭桌開始遊戲,說不定現在斷臂斷足的,就是他們了。
“不過……”
兔子又開口,仿佛要施舍給他們什麽了不起的東西似的,“這裡有很多的酒,也就是你們之前喝下的懲罰酒,喝一點,可以緩解疼痛。當然了,你們也可以用自己帳面上的積分為失去身體某個部分的隊友治療。”
兔子嘖了一聲,“不過效果嘛,自然是杯水車薪了。”
諾亞縮在安無咎的身後,扯住了他的衣擺,但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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