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上為什麽,看到吳悠,他好像真的能看到自己妹妹的影子。
但仔細回想,對妹妹的印象卻又不甚明晰,更多的是童年時期她的模樣。
“他們現在都很虛弱。”楊爾慈用手捏了捏他們的肌肉,挨個兒檢查了一遍,“針對兩顳部位的電擊,不過很奇怪,這種強度竟然對肌肉沒有造成多大影響,我懷疑電擊並不嚴重,他們是被系統調節了神經敏感度,所以因為劇痛暈過去了。恐怕得過一陣子才能醒過來。”
剛說完,最右的喬希就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嘴裡說著語無倫次的胡話,不住地求饒。安無咎立刻走過去,抓住他的手臂,“不要害怕,已經得救了。”
看到安無咎,喬希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斷地重複道著歉,說自己不應該按那個按鈕。
“我還以為我害了你們,我以為你們都出不來了。”喬希擦著眼淚,臉上滿是後怕的神情。
“這不是你的錯。”安無咎心裡清楚,換作是任何一個人,都有權利為了自己的安危按下停止鍵。
“沒什麽可抱歉的,”楊爾慈頗為難得地寬慰起他人,“每個人的承受能力不一樣,如果不是疼得受不了,你也不會按的。”
或許是因為經歷了這樣一場看似孤立無援,背後卻又承受著許多人幫助的遊戲,楊爾慈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父親為她起名爾慈,恐怕也是希望她存有慈悲之心。
“我們應該是第二組通關這個遊戲的人。”沈惕打了個岔,把大家的悲傷情緒悄無聲息地轉移,“我聽兔子說的。”
楊爾慈皺眉,“那隻兔子究竟說了多少話?”
“第二組?”安無咎有些好奇,“那第一組是誰?”
“傳說中的積分最高者。”沈惕聳聳肩,“具體是誰還不知道。”
“積分最高?”楊爾慈想起些什麽,“我聽說有一個目前二十萬積分的人,因為犯規所以被公示在黑歷史玩家專欄了,不過就一天。”
“怎麽個犯規法?”安無咎覺得奇怪,聖壇裡的遊戲規則一般限制並不多,更何況遊戲本身都有可能犯規作弊,誤導玩家。
“他在禁止暴力的遊戲裡殺了NPC。”楊爾慈說得很簡單,“而且是即將復活的NPC,你們知道吧,淘汰過的人還有機會在遊戲裡復活,只要他們做足夠多的NPC任務,就可以重新進入遊戲,只要重新進入的那次活下來,就能正式復活。”
“好難啊。”沈惕長長地歎了口氣,“還是死簡單一點。”
安無咎聽他這句話,心裡像起了個小疙瘩似的,本來想說什麽,最後又沒說,換了句別的。
“那人叫什麽名字?”
楊爾慈想了想,“馬奎斯,一個美國人。我不清楚他是不是積分最高的,總之是我見過最高的一個。”
在他們的交談中,吳悠也睜開眼,第一個發現他的還是沈惕。
“你醒了啊?”沈惕伸出手去捏他的臉,“你有感覺嗎?看著我幹嘛,該不會是被電傻了吧。”
吳悠氣得都有力氣把他的手拍開了,“你走……”
“不逗你了。”沈惕笑了笑。
安無咎詢問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吳悠也只是輕輕搖頭,為了表現自己真的一點也不疼,他還強撐著坐起來,對自己方才受到的痛苦,卻一個字也不提,嘴硬得要命。
“謝謝你。”安無咎摸了摸他的頭,“真的。”
吳悠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什麽都沒有說。
然後他側過頭,盯著還沒有睜眼的南杉,“他不會死了吧……”
“沒有。”沈惕故意逗他,“失望了?”
“你沒死我最失望。”
“看來是真的沒什麽事,都能跟我鬥嘴了。”
南杉在兩人的爭吵中也慢慢睜開眼,疼痛令他的反應變得遲鈍,想自己下床,站起來,卻一不小心倒在了吳悠的身上。
吳悠顯然已經習慣了,雖然一臉[我就知道]的嫌棄,但身體卻很誠實,主動伸出了兩隻手,把他接住。
“道士,你真的好虛。”
“不好意思……”南杉索性就賴上一會兒,等緩過來才站直了身。
楊爾慈將躺在床上的鍾益柔扶起來,她發現鍾益柔脖子上的勒痕竟然消失了,連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
於是她轉過臉,看向南杉。
南杉還能說話,看起來比鍾益柔好很多,他脖子上的勒痕似乎也消失了。
是這一層樓的問題嗎?
“我們還是不要留在這裡了。”楊爾慈把鍾益柔抱下床,卻忽然發現她已經睜開了眼。
“我自己可以……”
就在這時,天堂之門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我們走吧。”
但下一刻,四面的金屬牆壁卻突然間向上升起。
原來這不是牆壁,只是四面隔層的門。
冷氣從升起的金屬牆壁中溢出,如同流霧一般,而在牆壁背後的,則是令人驚異的一幕。
無數個排列整齊的透明液氮冷凍艙如同被收集的實驗標本瓶,就這樣一行一行、一列一列地存放在這裡,每一個的裡面都存放著一個人類。
足足有幾百個。
他們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色受試服,但是頭上都套著一個白色的罩子,看不見臉。
單從身形和身高來看,這些人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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