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顯示著其他玩家的記錄,贏的人歡欣雀躍地為自己的幸存而歡呼,輸的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等待著已經預料到的結局。
“按照規則,剩余的五個隊伍裡,積分排名第一的玩家將獲得珍貴的幸存資格。”兔子笑著感慨,“真是不容易啊,54名玩家來到這裡,離開的時候就只剩下14名了。”
這句話令安無咎感到很不舒服。
從他失憶進入聖壇,這是淘汰人數最多也最殘酷的一次。站在這裡的每一個人已經為自己的生命拚盡全力,可還是無濟於事。
“我不要死!我不要!”
第一個哭嚎的人出現,他大喊著,在明知不會有人憐憫的時候為自己的命運發出悲鳴。
安無咎垂下了眼,耳邊是兔子嘲諷的笑聲。
“本輪[賭命晚宴]正式結束。接下來,就請勝利者們一起進入結算空間吧。”
話音剛落,安無咎眼前的一切都粉碎成無數的藍色光粒,華美的賭博飛艇,耀目的金山,那些形形色色在賭場搏命的人們,都消失殆盡。
安無咎低頭,看到那些藍色的粒子如龍卷風一般襲來,來到他的右肩,聚攏,逐漸幻化成他的手臂,完整的手臂,連之前的傷都分毫不差。
安無咎握了握拳,抬頭看著這片熟悉的空白領域。
他的身邊站著所有他期望能夠一起活下來的隊友,對面站著敵對方的幾名幸存者,包括周亦玨。
沈惕側過臉,看見左前方一大團數據粒子匯聚在一起,最後逐漸形成一個人形,他懶得看下去,撇過頭。
果不其然,是因隊伍勝利而復活的陳余。
他發現自己活下來的第一時間是不可置信的,甚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切都是真的。
“我真的活過來了……”
陳余抬起頭,看到了安無咎,他衝過來,直接跪倒在安無咎跟前,不斷地向他道歉,甚至磕頭,“無咎,都是我不對,我鬼迷心竅,是我對不起你……”
而此刻,鬼迷心竅的始作俑者站在遠處,也冷冷看著這根牆頭草,臉上的笑頗為不齒。
陳余想,像安無咎這樣的善人一定會原諒他。
他隻想要一個原諒,他不是真的壞,不是真的要害安無咎。
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你不必這樣。”
聽到安無咎的聲音,陳余幾欲落淚。
果然,他果然願意原諒自己!
但安無咎接下來的話,卻出乎他的意料。
“我不會原諒你的。你現在能夠復活,是因為紅隊的每一個人,我們拚盡全力,只是為了讓彼此活下來,不是為了讓你得到第二次的機會。”
安無咎並沒有如他所願。
鍾益柔也衝他冷笑一聲,“你想要我們原諒你,不過是為你自己背叛隊友找一個心理安慰罷了。”
“是啊。”藤堂櫻笑了,“想做壞人那就壞到底好了,別猶猶豫豫,還覺得自己做錯的不過是一件小事。紅隊的九個人都差點被你害死了,大叔。”
南杉歎了口氣,心中念善,“你還是回去,好好照顧你的女兒吧,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這樣的地方,才是對她最不負責的做法。”
面對這樣的人,楊爾慈什麽都不想說,也什麽都沒說,只是輕聲詢問身邊的沈惕。
“你殺的?”
沈惕扯了扯嘴角。
楊爾慈笑了。果然如此。
系統和之前一樣,按照遊戲規則為幸存的每一名玩家分配了獎勵積分,在這種團隊戰裡,贏得團隊勝利的玩家獲得更高一檔的積分。
安無咎和紅隊的每一名玩家,都獲得了2萬積分。
藤堂櫻有些激動,“哇,我第一次拿這麽多積分。”
鍾益柔確認自己的積分倒帳之後,悄咪咪湊到沈惕跟前,還沒得逞,就被沈惕發現。
“你幹嘛?”沈惕後退半步,躲到安無咎的身後,只露出半個頭。
鍾益柔索性把袖子一擼,“敗家玩意兒,我看看你還剩多少積分啊,每次都這麽霍霍,遲早敗沒了。”
沈惕死皮賴臉,“沒了就沒了,無咎有就行。”
“你可真是個小白臉。”
隔著幾米,周亦玨遠遠望著安無咎,他正安靜地站在幾人中間,微笑著看他們嬉鬧。
這種場景,原本也應該發生在他的身上。
但一切都早已失去了。
安無咎陣營的那個小女孩諾亞沒有說話,沉默地望向周亦玨,與他對視。
“各位幸存者們,聖壇的大門即將打開,這一次,你們擁有48小時的自由時間。”
鍾益柔動作一頓。
“這次時間變多了?”
“自由時間過去之後,請各位自覺回到遊戲艙內,否則聖壇將直接對各位進行抹殺處理。”
周遭的純白空間也逐漸瓦解,所有玩家陷入一片下墜的黑暗之中。
不斷地下墜……
直到猛地睜開雙眼。
安無咎的耳邊依舊回蕩著聖音的最後一句話。
[幸存是暫時的,只有死亡才是永生。]
為什麽每一次逃出生天,成為幸存者的時候,聖壇都會給出這樣一句話。
難道這預示著什麽?
他拔下身上的營養管,取下呼吸面罩。艙體的玻璃門自動打開,任安無咎離開。
回到現實,安無咎見到的第一個人,是沈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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