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惕起身,看向他,“因為這本來就是安無咎的籌碼,即使是一半,也是屬於紅隊的。”
他冷著一張臉,對陳余發號施令,“跟我一起,把這兩個人處理了。”
“處理……”
陳余害怕他會突然間對自己也一槍解決,再困惑也不得不照做。沈惕說得處理類同埋屍,讓他一起將這兩人的“屍體”拖到一樓的另一個房間。
陳余拖著受傷的腿,一瘸一拐地把其中一人放在牆角,那人睜大的眼睛看得陳余心裡發毛。
他有一種極其強烈的預感,感覺沈惕的殺意已經將他全部籠罩。
這裡這樣安靜,靜得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不會有人發現他們。
想著,陳余撲通一聲跪下,想要對沈惕求饒,他早就想好了,他還有生病的小女兒要救,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裡。
可還沒有等他真的開口,就在他下跪的瞬間,沈惕已經舉起了槍,一槍擊中了陳余的前額。
血濺到沈惕的臉頰上。
“閉嘴。”
沒能及時求饒的陳余,就這樣,直直地倒在了另外兩人的身上。
沈惕低頭看著他的“死狀”,抬手抹去濺到的血,臉上沒有一絲憐憫,反而有些後悔。
“不應該讓你‘死’得這麽痛快的。”
如果不是因為輸掉籌碼,隊裡的總分會降低,沈惕真想拿這個叛徒當成籌碼,把他這副身體一點一點分解開,輸個乾淨。
他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不太像個正常人。
所以暫時殺掉陳余,也有沈惕自己的私心。
他不想讓陳余說出去,讓最善良最無私的安無咎知道,自己原來是這樣一個無視人命的瘋子。
安無咎靜靜等著,看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如果他對遊戲規則的解讀沒有偏差,這場賭命晚宴的勝利,並不取決於運氣,也不取決於賭博技術是否高超。
而是巧取豪奪。
忽然間,思考之中的安無咎感應到什麽,一回頭,竟真的看見朝他走來的沈惕。
在與他對視的瞬間,沈惕給了他一個笑容。
但安無咎卻第一時間看到了他臉上未能擦淨的紅色痕跡,還有他胸口的血滴。
“你怎麽了?”安無咎朝他走去,直到兩人面對面,他伸出唯一的手去摸他胸口的血,“發生什麽了?你沒有受傷吧
他明明只剩下一條手臂,整個人蒼白得像一張紙,卻只是問他怎麽了,好不好。
安無咎那張冷靜的臉上十分難得地出現一絲驚慌,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很脆弱。
“為什麽不說話?你去哪兒也不說。”這話像是埋怨,雖然程度很輕微,很難察覺。
沈惕最終還是忍不住,伸出手臂,給了他一個很輕很小心的擁抱。
像是在抱一個隨時可能消失的泡影。
“我沒事。”
他半靠在安無咎的另一隻肩頭,聲音溫柔,用有些沙啞的嗓音說著胡話。
“我剛剛在遠處看你。”
“你的右肩真好看,就像開了一朵很紅很漂亮的玫瑰花。”
第86章 落網之魚
安無咎本來覺得, 失去一條手臂來說並不算什麽。
至少對他來說不應該是一件值得在意的大事,盡管他失去了記憶,但就是看自己這一身被更換過骨骼的皮囊便知道, 對他而言, 剝皮削骨應當都不要緊。
所以即便是重傷失血,安無咎也一直在籌謀之後的局勢,沒有閑暇為肉身的痛苦而痛苦。
但沈惕仿佛很在意似的, 甚至怕自己疼,怕自己覺得殘缺,所以故意說他的傷像紅色的花朵。
只因為沈惕的一句話,安無咎真的覺得疼了, 也真的感到自己的真心被背叛者辜負。
所以在這一刻, 安無咎將自己身上沉重的負擔暫且放了下來。
他也抬起手, 回抱住沈惕。
“應該是很難看的。”安無咎還是很理智, 拋開了沈惕極力的美化言辭。
“不騙你。”沈惕的手很紳士地虛虛搭在安無咎的脊背上,沒有緊貼,“你受傷也比別人好看, 而且是好看很多。”
安無咎笑了,笑聲很輕。
他毫無負擔地在沈惕的懷裡躲了十秒,然後撿起所有擔子, 退出這個懷抱,變回那個堅硬如磐石的安無咎。
“我好多了。”他抬眼,蒼白的嘴唇輕輕張合,用一種雲淡風輕的表情對沈惕說, “益柔勉強把我的血止住了, 只要不大動,應該不會再出問題。”
對一般人來說, 砍掉手臂,沒有先進的醫療手段快速治療,很大概率會大出血而死。
沈惕這一刻已經不再對安無咎的身世感到好奇,只是慶幸,好在他是特殊的。
“那就好。”沈惕沒有多說別的,又從面板裡兌換了一種維持體力的昂貴針劑,遞給安無咎。
安無咎此刻還揶揄,“你大手大腳地花積分,別人看了可能都很迷惑。”
“迷惑什麽?”沈惕見他不接,隻好自己取了密封頭,低聲說“我給你注射了”,然後便扶住他的左臂,找合適的位置注射。
“當然是弄不明白你為什麽來這裡,來了又不好好留住這些錢,白白在刀尖上舔血了。”
沈惕也笑了笑,“我以前也不知道為什麽來這裡,但現在想想,隻覺得幸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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