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隊的隊長是最早一個反應過來的,原本站在賭桌邊的他大驚失色,表情慌張,向後退了兩步,說話都結巴起來,“他、他胡說!”
吳悠一臉冷淡,不做任何表情,“為什麽你們的隊長一直輸,為什麽都是輸給紫隊的人?”
大廳內的玩家聽了這話,無一不感到氣憤,他們以為這是一場團隊賽,比得是團結合作與集體精神,可現在最先背叛他們的卻是他們的隊長!
見場面開始沸騰,吳悠繼續添油加火。
“這三位隊長拿的回扣必然不會是籌碼,否則太顯眼,恐怕他們得到的是從紫隊手上換來的積分幣,你們如果不相信我的話,可以試試去找找,看看這幾個隊長手裡有沒有金幣。”
此話一出,第一個人衝了出來,是綠隊的一名隊員,為了隊伍的勝利他犧牲了一隻手,可現在卻明白自己的犧牲實際上根本就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你這個王八蛋!”
他將綠隊隊長撲倒的瞬間,真的聽到了金幣搖晃碰撞的聲音。
這聲音明明不算大,卻好像在嘩然的大廳裡被放大了無數倍,信念坍塌,貪婪、欲望與背叛一湧而上,一把火燒透這座華美牢籠。
三名利用隊員的隊長都被一湧而上,拳打腳踢,自食惡果,原本身體完全健全的他們此刻也只能倒在地上,不得喘息。而他們費盡心機從敵對隊伍手中獲得的積分幣,也在群毆之中被一眾隊員奪走。
但這樣的混亂還不夠。
“現在的紫組和黃組已經合作了。”藤堂櫻走到吳悠身邊,用他的擴音器大聲說,“他們為了贏,要榨乾我們所有的籌碼!那裡面可都是大家用活生生的肢體血肉換來的!”
“先把背叛大家的人綁起來。”鍾益柔扶著自己受傷的手,對眾人說,“剩下的也要算帳,他們現在就在一樓兌換區。我們已經擬好了一份電子合約,有聖壇為證,只要願意和我們一起下去坤準紫隊或者黃隊的人,不讓他們得逞,我們就願意為每一個盟友支付2000 聖幣,甚至不需要你抓到,只需要簽下這分合約,我們成為盟友,就可以獲得預付的三百。”
仇恨與誘人的賞金讓所有人都熱血上頭,立刻想要將這兩個隊伍的人拿下,但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大廳一瞬間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裡的南杉與諾亞站在三樓,他們按照沈惕說的,找到了之前他購買廣播的NPC,也就是此時此刻他們面前這位戴面具的男人。
“調試完成。”NPC對他們伸出一隻手,“交易愉快。”
他的話音剛落,整個豪華飛艇的內部又恢復了之前的華美與明亮。
短暫的黑暗又給了眾人以喘息的時間,燈重新亮起之後,第一個簽署合約的人出現,他和安無咎一樣失去了一隻手臂,只剩下一隻手,但頗為爽快地簽下了名字,獲得了積分。
“還有我!”
第一個人出現之後,後面的人受到影響,也紛紛參與這場劃分陣營之戰。看著簽署合約的人數,藤堂櫻心中感歎,安無咎算得真準,除了三個叛徒隊長,還有剩下那些死傷慘重的玩家,剩余的還有行動力的二十名幾乎都選擇了同意。
[他們都是以為自己只能在遊戲結束之前等死的人,現在給他們一條重新洗牌的路,一定會有人願意試一試。]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吳悠遠遠地看見從三樓回到二樓大廳的南杉與諾亞,對眾人說,“那就一起行動吧。”
照安無咎所說,做到這一步,他們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剩下的計劃,就是沒有計劃,任局勢朝著混亂與無序發展。
00:15:00
倒計時的數字如影隨形,只剩下最後的十五分鍾。
數十個群情激奮的玩家達成一致,浩浩蕩蕩往一樓兌換區闖去,混在他們其中的吳悠心中忐忑無比,他越想越覺得安無咎這一次交代得太清楚,最後對他們說的話也太不正常。
難道他真的要犧牲自己拖延時間,讓他們幾個活到最後?
他此刻才終於看清,安無咎才是真正的賭徒,連他自己也當做籌碼賭進去,勝利的結果就是全員獲勝,而他也可以復活。
一旦輸了,就什麽都不剩。
安無咎很清楚,周亦玨是聰明人,知道紫隊那兩人恐怕已經死了,人手不夠,一定會聯合馬奎爾一起先將兌換區佔領,好對他們下手。
既然如此,安無咎就讓他得逞,讓他埋伏在那裡,好抓個正著,只有這樣,他們才有機會籠絡場上剩余玩家,結成周亦玨的敵對陣營。
安無咎的種種算計,沈惕都知曉,即便安無咎不講明,他也能看透。
沈惕嘴上什麽都不說,隻一味地陪著這人去賭,但心中早已為安無咎找到了免死金牌。
即便他們最後真的能贏,沈惕也不想再看到安無咎流血受傷,一次就夠了。
好在他們來得及時。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唯獨安無咎,是他全部預判之下最大的偏差。
黑暗裡,搖搖欲墜的沈惕被一隻手臂抱住,濕潤的唇貼上來,吻住他的時候,心跳幾乎在一瞬間停住。
沈惕根本沒有想過,已經用觸碰撤回兌換指令的安無咎,竟然會吻他。
竟然還記得,當初玩笑時欠下的好處。
他們像是兩枚懸掛著的蝴蝶,在風中短暫地碰撞,又分開。安無咎在無限的忐忑中結束這個吻,松開自己越界的手臂,在分開之前扯下蒙住沈惕雙眼的黑色長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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