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龍無家歸去, 偏要宿在人處。似央求,卻又抱著謝清呈不放,大要把更衣室裡沒嘗夠的新鮮再嘗遍的意思。
龍標記了人, 可人轉頭就把自清洗乾淨了, 龍不甘,拍了拍尾巴,自然想要再標記他遍。
幾小時。
謝清呈目光渙散, 躺在枕被間。
雖然之前他理上已經重新建立了防線, 選擇了敷衍和接受, 生理上卻依然不行。
而現在, 他開始懷疑自為了解決耽誤他時間的障礙而答應賀予持續這種關系究竟不錯誤了。
因為小畜生的體力也太好了……
簡直更影響他的安排了。
賀予懶懶地躺在他身邊,手指繞著他略微長了些的黑發。
“哥。剛才我表現好嗎。”
“……”
少人的欲望隆盛, 只要看著謝清呈臉龐上浮現哪怕麼絲情/欲,賀予就好像由尾椎竄上了電,麼累不記得了, 輕男孩子的精力怎麼也用不完似的, 隻想求更多。
和謝清呈純粹隻想打發才和他上床不樣。
如今,謝清呈的身體對他而言種鎮定劑。
無論謝清呈說得再狠, 態度再決絕,只要賀予睡了他, 人就會安定下來,脾氣就會變得好。
他的情平和下來,剛才的爭執在這刻,好像不算麼了。
陳慢也不算麼了。
反正陳慢也吃不到, 饞死他。
賀予這會兒看謝清呈的眼神到底溫柔多的,種溫柔裡剝落了平日陰森的意味,純粹, 就像正常的戀愛中的十九歲少。
可惜謝清呈不看他。
賀予又叫他︰“謝清呈。”
謝清呈沒反應。
賀予踫了踫他的唇角︰“你疼嗎?”
謝清呈不理。
賀予又抱著他的腰,吻他的肩胛至鎖骨︰“你舒服嗎?”
謝清呈理他了,謝清呈說︰“你可以滾了嗎?”
賀予,倒無恥︰“我好累了,我做的麼努力,你不體諒我?我想你陪我睡會兒。”
半點商量的意思也沒,嘴上沒,手上也沒,他抱謝清呈抱得緊。
謝清呈冷冷地望著天花板,半晌說︰“你現在真點也不惡男人了。”
“我惡的。”
謝清呈冷︰“我真沒看出來你做的事和同『性』戀麼區。”
賀予就沉下臉來,靜了許久,他說︰“這不樣。”
“怎麼不樣。”
少偏執,極力證明麼似的︰“我也只和你這樣。”
“……”謝清呈慢慢轉動眼珠,目光落到了賀予臉上,隻視線涼,涼過窗稜上的雪,“你只和我就不同『性』戀了,你他媽荒不荒唐。”
賀予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的內深處似乎也道這錯的,不過強詞奪理罷了,但他還選擇對自內的盤詰視而不見。
他說︰“我不喜歡其他男人,我就願意和你做。”
“我不要人。”
“謝清呈,我不喜歡男人。”
“你瞎了嗎,我就男人。”
“你不樣,你例外。”
謝清呈沉默片刻,語氣裡似乎藏著些冰冷狠戾的刀影︰“為麼?”
賀予也不道原因,難道初次情結?但這話自然說不得的。他可“睡過多女人的賀予”。
於他隨口道︰“……你……長得好。”
“謝謝了,我要把臉劃了,我們不就能結束這種無聊的遊戲了。”
男孩子沒想到自的隨口換來了這種反應,驀地驚,起身俯看著他︰“謝清呈!”
但隨即涔涔冷汗涼下來,他盯著謝清呈的眼,又拾回了冷靜︰“不,你不會的。”
“我怎麼不會。”
“你惜命的人。你把生命看得重。”
謝清呈桃花眸慢慢合上,喉結滾動︰“不好意思啊小朋友,我把我自的命看得輕。”
賀予忽然發了狠,口像被麼撞了下似的,他壓低聲音,厲聲在謝清呈耳邊道︰“你要敢,我就把你鎖起來,把你的臉蒙上,然折騰你到死——!”
謝清呈睜眼,雙桃花眼極冷地看著賀予︰“你麼時候這麼喜歡我這張臉了?以前也沒見你覺得我多好看。”
“……”
賀予答不出來。
他最隻狠狠對謝清呈道︰“你、你總不至於為了我去毀容,難道我在你眼裡這麼重?”
謝清呈不語,良久,聲線像冰泉淌過余溫尚熱的床褥,他冷︰“這倒也。”
“你又算得了麼呢,賀予。”他的聲音裡帶著些嘆息。
賀予沒來由地覺得不舒服。
他不喜歡他叫他賀予。
他發覺謝清呈已經久沒叫他小鬼了——自從會所夜,就再也沒。
因為這種不爽感,賀予又糾纏了謝清呈會兒,回過神來時天已完全黑了。
傍晚時,陳慢又打了電話過來。
他還不太放賀予和謝清呈之前的狀態,想問問怎麼樣了。
謝清呈當然不可能和陳慢說實話,便道︰“……沒事,之前點誤會,解釋開了就好了。”
陳慢又和謝清呈聊了幾句,然說過幾天下班想來謝清呈這裡吃揚州炒飯。
賀予就麼淡淡然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然在謝清呈掛斷,吻了吻謝清呈微涼的嘴唇——陳慢只能聽這嘴唇裡說出來的話,他卻能含之吻之,把冰冷吻到濕濡灼熱。
“謝哥。”末了他微微拉開些自和謝清呈的距離,兩人的呼吸還不由自主地些急促,但謝清呈的眼珠子卻已冷徹的。
賀予凝視著雙招子,然說︰“你起來給我做炒飯好嗎?還想要碗粥。”
“……”
謝清呈想,絕了。
賀予眼神裡因陳慢而起的霾,嘴上卻撒嬌似的討價還價說︰“你要我走,我蹭完飯就走。”
無論同『性』之間還異『性』之間,罕見主動方爽完了整晚之,還要求承受的人起床做飯的。
正常人通常而言會親自去廚房洗手作羹湯,或者叫賓館的客房服務送餐,哪怕古代的昏君寵幸宮女,完事兒之也至少會囑咐太監們去侍候人家。
但賀予不要臉,屬於例。
而謝清呈呢?
謝清呈原本想罵他的,但他實在累得厲害,看著賀予也厭——起爭執需要耗費精力,而他現在連看賀予眼的力氣不想使。
更何況他也不想讓賀予覺得自被折騰到失了力氣,他貫覺得自純爺們,要強的。
謝清呈為了讓他早點滾,言不發地起床做飯,面龐冷靜得像麼沒發生。
他的腰酸疼,更難言的不適感,但這些難受被謝清呈內化了,現在從他的臉上,賀予能得到的隻無盡的漠然。
像片廢墟,入侵者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任何叫人歡欣鼓舞的珍寶。
賀予穿好衣服起身去廚房看他,內莫名從平靜到焦躁,從焦躁到失落,又從失落到茫然,他沉著臉倚在門框邊,不停地絮絮叨叨,以來減輕自裡的煩悶感。
“謝清呈,香油擱少點。”
“謝清呈,蔥切細點。”
“謝清呈,不要這麼早放鹽。”
“……”
他刻意挑三揀四,但他其實不會做飯,魯班門前弄大斧,指點得毫無道理。他以為男人會像以前樣,會轉頭對他破口大罵——
可男人沒。
他說麼,謝清呈就神情寡淡地做麼,像厭棄到了極致之,言不發的應付,毫無感情的打發。
這種沉默對比之前謝清呈至少還願意和他爭吵的態度,更讓賀予煩意『亂』。
他走過去,忽然從背抱住謝清呈的腰,側過臉親吻謝清呈的頸,手搭在謝清呈的腕上,讓他放開煮粥的杓。
謝清呈開始沒理他,桃花眸定定地望著煤氣灶跳動的藍『色』焰火。
最大概實在被賀予纏得煩了,終於頭也不回,冷冷地丟了句︰“你要發/情還要吃飯。”
但他愈冷淡,賀予好像就覺得越味,消毒水的氣息好像成了深濃的費洛蒙,他其實也不想這麼獸『性』,他在人前貫衣冠楚楚的——準確地說,在和謝清呈上/床之前,哪怕在人,他也紳士,沒踫過麼女『色』。
謝清呈好像引著他走入伊甸園密林深處的長輩,無論否出於麼樣的原因開始,最的結果他讓他進到了裡面,少入進去之忽然懂了麼,骨子裡種原始的欲望被點燃了。
然他就無時無刻地想和這第次包容了自的男人,在充滿了獸/欲的禁地裡抵死纏綿,品嘗這對他而言尚屬新鮮的刺激。
賀予垂著眼楮,吻著他的頸,說︰“讓粥慢慢燉會兒吧。”
深秋寒日裡,灶台生火,屋內遠比屋外熱,老式窗玻璃於蒙了層白霧,裡外麼也互不能看清。
但冷不丁隻手撐在了窗玻璃上,手蒼白勝冰雪,骨相秀長,撐在上面的時候帶著些痙攣,細細看去的話,還能瞧見手抵在窗玻璃上下下地顫動。
然另只看上去更輕的手扣上去,扣著原來隻手的手背,五指覆住五指,緊緊地抓扣著,這回連細看不必了,窗戶激烈地晃動著,幾乎岌岌可危,就要被震得碎裂。
就在這時,屋內悶響,兩隻手自窗玻璃上挪開了,玻璃上被帶出道清亮的印,在新的水汽還未氤氳覆蓋時,透過道擦出來的印子,可以隱約看到廚台上的男人被換成了仰躺的姿勢,能夠瞧見他散『亂』的黑發,寬直的肩胛,目光再抬上,就能瞧見站在廚台前的青神情炙熱的臉龐。
孤獨的龍嚼食石床上的人類祭品時,不就這樣狂熱又癡『迷』的神情?
答案無聲的,就像冬天的風雪曖霧,快地又把玻璃窗上的清痕給遮住了。裡面發生了麼,窗霧濃,於誰也看不見,他們的聲音低,刻意緘封著,於誰也聽不清……
末了,隻聲壓抑不住的悶哼從窗沿縫隙裡微弱地透出來,微微變了調,漏入風雪裡。
黑影晃動,霧裡看花,黑『色』的發,玉『色』的背,交纏的孽緣,好像抱起了另。
惡龍低頭,用他傷痕累累的喙,吻著人類的肩。
屋內太熱了,激情余韻像化成了池溫泉水,浸著汗濕的兩人。
“以不要給陳慢做飯。”
賀予的聲音還帶著些輕微的喘,獸般的野,些執拗,還些神經質。
“我不喜歡他,他討厭的gay。”
他依然臉說這種話——明明自還在溫軟鄉,他卻臉厭憎地說人gay。
謝清呈做完就把他推開,他倒冷得快,隻胸膛還略顯急促地起伏著,透過濕潤額發望出去的眼神卻已經冷,冷得讓人透涼。
“退萬步,賀予。他哪怕gay也比你好。”最他終於微啟嘴唇,幾乎沒麼波瀾地對賀予開口,“他哪怕gay,也從來沒對我表現過這樣無休無止的興趣。不像你。”
頓了頓,諷得刺骨。
“好。”字字平靜,卻如刀錐,“徹頭徹尾的,異『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