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越發搞不懂柏映雪在做什麽了， 也許這也是柏映雪能力的一部分？把死去的怪物做成娃娃，就能讓怪物為自己所用？

　唐寧還想再問，小魚突然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她直接推開了後門，帶著唐寧出現在了這間屋子的後門。

　房間內所有的看了來， 一張張布滿燒傷痕跡的臉上浮現出了異常興奮而扭曲的神情， 一雙雙黑黝黝的眼睛裡的渴望似乎放『射』出一道道光，它們直勾勾盯著唐寧，目不轉睛。

　在這群令頭皮發麻的鬼小孩中， 柏映雪的表現是最為正常，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在驚訝唐寧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在柏映雪出聲之前， 小魚豎起了一根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前，她對教室內的所有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這個動作主針對的對象是柏映雪。

　柏映雪收斂了神情， 她坐在原位， 安安靜靜小魚對視。

　“我帶媽媽來體驗手工課了。”小魚壓低聲音對這個教室裡的所有說道， 她的聲音很輕， 語調卻是上揚的， 字裡行間透出一種藏不住的得意。

　在她說這番話， 她把自己的頭揚得高高的， 好像在宣示主權。

　“怎麽就是你的媽媽了？”

　“我也媽媽。”

　“這是我的媽媽！”

　“媽媽，看我！”

　“......”

　鬼小孩們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來。

　唐寧有點懵『逼』這個狀況，下一秒， 小魚突然扯了一下窗簾布， 把唐寧藏在窗簾布後。

　與此同時，教室窗戶被從外面打開了，一個怪物老師陰沉著臉站在窗戶外， 它看向吵吵嚷嚷的教室，“吵什麽吵？！現在是上課時間！！！”

　隨著她的這一聲呵斥，嘰嘰喳喳的小孩們驟然安靜了下來，一個個低下頭去做自己的手工。

　“還有你！小魚！你怎麽不到自己的座位上坐著？！”怪物老師生氣道：“你這麽大了！還這麽不聽話！”

　說著它將頭也探了進來，與唐寧之間就隔著一層窗簾布，唐寧聽到震耳欲聾的嚴厲聲音：“再吵吵鬧鬧！我就把你們一個個全關到禁閉室裡！！！”

　這句話的殺傷力是巨大的，整個教室噤若寒蟬。

　唐寧死死拉住窗簾布，他怕小魚松了手後，自己就會怪物老師面對面。

　不小魚並沒有松開握窗簾的小手，她的位置是教室最後一排靠窗的座位，坐在座位上也能正好拉著窗簾，遮住靠牆藏著的唐寧。

　“嘭！”窗戶被用力關上，發出了一聲巨響，屏住呼吸的唐寧被這在耳邊炸開的聲音嚇得心頭震顫。

　走廊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似乎是怪物老師走遠了。

　唐寧松了一口氣。

　窗簾並不能完全遮住他的腳，唐寧低頭看到一個小包輕輕被血肉模糊的小手放在了他的腳上。

　這是小魚的手。

　腳掌上突然被包壓著的唐寧有點茫然，下一刻，他隔著一層窗簾布再一次聽到了嚴肅的聲音：“現在這個紀律還，繼續保持。”

　唐寧的呼吸驟停，他僵硬地轉動眼珠，隔著窗簾布隱約看到一個頭顱懸浮在空中。

　哦，不，連接著頭顱的還有長長的脖子。

　怪物老師的腳走遠了，但頭還留在這裡！

　“小魚，你把包放在地上幹什麽？！”顆頭突然問道。

　緊貼著牆壁站立的唐寧渾身僵住了。

　“『露』『露』老師。”小魚怯生生的聲音響起，她害怕道：“我剛剛看到小華哥哥了。”

　原本還在關注包問題的怪物老師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什麽？他在哪裡？”

　“鄭老師應該知道，我剛剛還看見鄭老師在抓他呢。”

　“這個時間不上課！壞孩子！”顆頭生氣道：“一個個不讓省心，你們這幫壞孩子！”

　它說著飛速離開了這個教室。

　唐寧一動不敢動，他滿頭是冷汗，生怕下一秒還會聽到恐怖的聲音。

　不這一次，教室裡響起的是小魚的聲音，剛才面對『露』『露』老師時怯生生的聲線不同，此刻的小魚雖然壓低著聲音，卻格外囂張，頗有一種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氣勢，“哼，不是叫你們閉嘴嗎？一個個話這麽多，把鬼子引進來了吧？”

　“你們再這麽吵，我就帶著我的媽媽走了。”她哼哼唧唧道：“走之前還拔了你們的舌頭。”

　教室裡很安靜，似乎大家在聽小魚的訓斥，連唐寧聽得一愣一愣的，正他有點震驚小魚在這群鬼孩子中的領導力時，窗簾布被唰得拉開了，上一秒還在衝別發脾氣的小魚此刻仰起頭，笑眯眯望著唐寧：“媽媽，坐。”

　她說著給唐寧搬了一張小板凳，示意唐寧坐在她的身邊。

　教室裡所有的視線落在了唐寧身上，唐寧動作僵硬地坐了下來。

　小魚挨著唐寧坐在一起，她心情不錯地搖晃著兩條被燒焦的小腿，還衝教室裡其他的孩子道：“看什麽看？這是我媽媽。”

　有眼熱的鬼小孩忍不住道：“什麽你媽媽——”

　小魚直接把她自己桌子上的娃娃撕成兩半。

　這種簡單粗暴的威脅讓大家閉上了嘴。

　“媽媽，我們一起來做娃娃吧。”小魚開開心心把抽屜裡的材料拿了出來，面對其他孩子比，她在唐寧面前就是另外一副乖巧面孔。

　唐寧坐在小魚身旁，看著不遠處的柏映雪。

　柏映雪已經將手上的娃娃組裝完畢，她垂眸專注地做著新的娃娃。

　這是柏映雪一樣做娃娃？

　小魚這是打算不告訴他柏映雪的目的，直接讓他體驗一遍柏映雪的做法嗎？

　唐寧若有所思地拿起材料小魚一起做娃娃，小魚做什麽，他就跟著做什麽。

　做了一會兒，小魚捂住嘴巴笑。

　唐寧有點莫名地看著小魚，小魚說：“媽媽，你做得好醜哦。”

　唐寧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零件，確，很難不支持。

　這樣做出來的娃娃效果肯定也不會像柏映雪樣好吧？而且一時半會兒根本做不完娃娃，唐寧乾脆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對小魚問道：“你直接告訴我吧。”

　小魚歪著腦袋看著他，“告訴媽媽什麽？”

　“為什麽讓我做娃娃。”唐寧道。

　小魚所然道：“我想媽媽一起做手工呀。”

　唐寧等待著小魚的後續，發現沒了下文。

　唐寧：“？”

　唐寧呆了一下，看著美滋滋坐在他旁邊的小魚，有點不確定道：“你只是想讓我陪你？”

　小魚點了點頭。

　唐寧茫然地看著小魚這張布滿猙獰痕跡的臉，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水泡血疤，多讓注視一會兒會到不適，雙眼睛也是黑漆漆又陰冷的。

　所這樣的小魚處時，總是很難讓唐寧把她“需陪的小孩子”聯系在一起。

　他是小魚約定好了去調查柏映雪、路雨華，在他眼裡接下來所有的行程十萬火急地去做這兩件事情，是小魚好像......

　唐寧努力讓自己忽略種奇怪的想法，他轉而問正事：“小魚，你們為什麽做娃娃？”

　“老師布置的手工作業。”小魚答道。

　唐寧皺起眉，他想聽的答案不是這個，似乎察覺到了唐寧的不滿意，小魚又補充道：“不有一個傳說哦，據說隻做出足夠好的娃娃，就離開孤兒院。”

　什麽？

　唐寧愣了一下，他看向不遠處把娃娃做的十分精巧的柏映雪，又想起第一天去路雨華家做客，在玩四角遊戲時看到的滿屋子娃娃，最後他從口袋裡『摸』出了有著蘇安雲長的瓷娃娃。

　他記得這個娃娃是從這間教室的櫃子裡取出來的......

　“這個娃娃，做得好嗎？”唐寧將布滿裂痕的娃娃放到了小魚面前。

　原本還親親熱熱挨在唐寧身旁的小魚僵住了，她小心翼翼往外挪了一點距離，怯怯地盯著個瓷娃娃，連點頭的幅度很小。

　不僅是小魚的態度發生了變化，教室裡些原本還在時不時轉頭看向唐寧這邊的小孩子正襟危坐，仿佛身後出現了什麽洪水猛獸，連動不敢動一下。

　造成這一切改變的，是突然出現的瓷娃娃。

　唐寧垂眸望著他手裡的瓷娃娃。

　一個模模糊糊的構思在他腦海中浮現，蘇安雲是孤兒院的，他做了一個很好的娃娃，從此離開了孤兒院？

　“小魚，如果打碎這個娃娃會發生什麽？”唐寧問。

　小魚拚命搖頭，“小魚也不知道，不再問小魚了。”

　眉頭緊鎖的唐寧看向柏映雪，柏映雪也在看著他。

　四目對間，唐寧莫名覺得柏映雪或許會知道打碎瓷娃娃的後果。

　就在唐寧猶豫著不直接問柏映雪時，小魚突然戳了一下唐寧，指了指窗簾布。

　唐寧立刻躲進窗簾布中，還不忘拿小魚的包遮住雙腳。

　他剛完成藏匿，一陣腳步聲就從走廊外傳來，唐寧屏住呼吸，他聽到了嚴厲的女聲喋喋不休道：“你既然出去了就別回來了，回來了做什麽？”

　“做義工。”路雨華道。

　“我是說你後就別來了，後我們這裡也不需義工。”女聲冷冷道。

　“嗯。”路雨華順從地回道。

　女聲聽到了路雨華的回答，語氣稍微好了一點，她說：“長大了啊，長大了就好。”

　唐寧聽到這段交流，已經能確認路雨華就是從孤兒院出來的，路雨華估計是被路家父母領養的小孩。

　不既然這樣的話，孤兒院的“小華哥哥”路雨華應該是兩個有某種聯系的獨立個體？因為唐寧記得他第一次進孤兒院時，小華哥哥在禁閉室，而路雨華在曾一雙家做客。

　麽既然如此，禁閉室的怪物蘇安雲是不是也是這種聯系？

　在這交談聲中，路雨華走進了教室，他的目光在小魚身上停頓了一下，又面不改『色』地找了後排位置坐下。

　『露』『露』老師站在教室裡，對所有道：“給我好好做手工，下課我檢查的！知道了沒有？！”

　教室裡一片安靜。

　『露』『露』老師又道：“路雨華，你看著一點他們，管好紀律。”

　“嗯。”

　交代好這一切後，『露』『露』老師匆匆離開了教室，似乎有著很多事情做。

　唐寧為了保險還在站在窗簾裡，他沒有聽到小魚讓他出來的提示，在寂靜的教室裡，最響起的反而是路雨華的聲音：“柏映雪，你在做什麽？！”

　唐寧聽到柏映雪冷淡的回復：“管好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