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池出在外帶得最多的是扇子和白衣服。

他朝小景伸了伸手， 小景從袖中拿出一把白玉扇骨的折扇給了郗池。

郗池這次不放在桌上了，他直接握在手中:“這把也是心愛之物。”

小景在旁邊小聲嘟囔:“公子，只要是您自用的東西， 沒有不心愛的。”

倘若一個事物被郗池接受了，那這個事物肯定很讓郗池喜歡。

廣平侯府的小侯爺段文賓在另一張桌上， 他和喬雲坐在一起，聽到旁人都在議論郗池和盛月的往事， 他有些奇:“喬兄，那位宋先說的是真是假？”

喬雲點了點頭:“宋茂才所說都是真的，盛月的確和姚師弟不對付，姚師弟如果對盛月有感情， 太陽都會從西邊出來。”

段文賓偷偷往郗池的向看了看。

遠看比不上近觀，郗池這張臉過於完美， 最適合細細欣賞， 在一群人中，郗池容『色』最佳，段文賓看得心頭癢癢的:“喬兄， 你去給郗池敬杯酒。你倆都在京城，怎麼不多往來呢？”

喬雲道:“算了，免得被人說攀枝，當年尹先被囚，沒能說得上什麼話， 現在還巴結什麼，只怕姚師弟這樣的人物看不上，且皇上在旁邊，不敢啊。”

段文賓把酒水給了喬雲:“喬兄，喬人， 你過去敬一杯。這杯酒是親手倒的，仰慕郗池兩年了，一定請他喝下。你放心了，你官職這麼低，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皇上肯定不記得你。”

喬雲拿段文賓這樣的任『性』妄為公子哥沒辦法。

段文賓出身世家名，喬雲得罪不起對，他看前面有兩個師弟去了郗池面前，隻接過這個小侯爺的酒過去。

鐘燁心情了很多，他並不喜歡這樣人多的場合，下他還有其他事情要辦:“你和師兄弟們繼續宴飲，出去透透氣。”

顧良得到鐘燁一個神，過了片刻也走出去了。

鄭如跟在鐘燁身邊:“奴才想告訴皇上的是那位姓宋的剛剛講的事情，郗公子和盛月沒什麼，問過了幾個人，盛月在的時候他們也在，都說郗公子和盛月相看兩厭，平時兩人都不講話。”

鐘燁冷冷的道:“朕早該仔細打聽這件事情。”

郗池從來不願意提起盛月，所以鐘燁以為對傷心，便覺得謠言都是真的。

原來一開始想錯了。

郗池不願意提起盛月，是因為他從來沒有將對放在心上。對郗池言，盛月不過是一名很討厭的同窗，因為反感和漠視，以至於郗池從不願談對的事情。

鄭如道:“是奴才疏忽了，奴才早該為皇上分憂，這樣皇上不用煩心這麼久。”

顧良從走了過來，他看四處無人，對鐘燁行了一禮:“臣顧良拜見皇上。”

鐘燁回身道:“起來吧。這兩年在淳安府做得不錯，修堤治水很有效，衛黎省今年沒有水患。”

顧良道:“有皇上指點，臣才得心應手，一切都是皇上英明。”

“這些溜須拍馬的話不必多說，衛黎省新上任的巡撫怎麼樣？”鐘燁道，“朕要將你調到鉞江，以去了南，和他沒什麼來往了，所以一切如實說來。”

顧良不敢在鐘燁面前說謊，鐘燁這雙楮讓人恐懼臣服:“先前見過中丞人，也常常聽同僚提起他。中丞人家風清正，家裡兩位公子還在讀書，都是一等一的斯文有禮，他本人做事雷厲風行，除了對下面的刑罰太重以外，並沒有其他不。”

鐘燁點了點頭:“他是朕一手提拔上來的，朕希望沒有看錯他。你在這裡做出了政績，朕派你去鉞江做道員，你仍舊有密折奏事權，無論上級下級，他們有風吹草動告訴朕。顧良，朕對你期望很，你別讓朕失望。”

顧良行事容易瞻前顧優柔寡斷，過兩年的歷練，他長了不少。

雖然沒有郗修遠那樣的膽量和魄力，他比郗修遠的想法更純粹，也更容易『操』縱。

道員是正四品，府從四品。這回顧良升遷了，再往上要麼封疆吏，要麼被調回京城。

他還這麼年輕，下不到三十歲，家裡也沒有當官的在背幫扶，所以顧良聽了鐘燁的話欣喜若狂，趕緊跪了下來:“臣謝隆恩。”

鐘燁似笑非笑:“你還要謝你運氣，有一個招福的師弟。”

顧良自然記得郗池，他有今天，這和郗池息息相。

如果郗池當年沒有出現，鐘燁這兩年不可能栽培歷練他，那他現在還在青縣當一個小小的縣令。

鐘燁並沒有把顧良太放裡。

像顧良這樣的棋子，他數不勝數，每個地都有鐘燁的線。他權力欲望很重，強權要牢牢握在手中，不能讓地上的官員太囂張跋扈。

皇帝只有他一個，能得到皇帝待遇的自然只是他一人，什麼封疆吏王公貴族都是他的臣子，需要臣服在他的腳下。

他們通通不能僭越。

鐘燁道:“你下去吧。”

顧良磕頭退下，他剛剛走了兩步，鐘燁又叫住了他:“那位叫宋茂的讀書人，你等下告訴他朕的身份。”

顧良轉了轉珠:概皇上覺得宋茂這種見風使舵的人不是君子，所以要罷宋茂的官。

“他口齒伶俐，能說會道，朕想把他調到京城，你覺得如何？”

顧良吃了一驚。

他不敢說什麼，皇上愛用什麼人用什麼人，像自己這樣的都能當四品道員，宋茂雖是小人才華橫溢，說不定真能被皇上調-教人。

鐘燁清楚顧良在想什麼，這點讀心術他是有的。

他壓根不想把宋茂變什麼人。

君子也，小人也，鐘燁都會利用，兩者各有利弊。

顧良立刻反應了過來:“宋師兄挺的，皇上聖明，想必宋師兄會感激您的恩德。”

郗池今天是喝了不少酒，白鳴和趙歷幫他擋了一些，最他仍舊醉了。

不道是什麼酒烈『性』那麼，天氣又很熱，郗池一身白袍穿在身上特別悶。

白鳴見他臉紅得厲害，趕緊道:“姚師弟，你喝醉了，送你回去休息。”

郗池覺得自己熱得厲害，意識都不太清楚，他搖搖晃晃的往退了退:“是有點醉，小景呢？讓小景陪回去。”

白鳴道:“他剛剛被人叫走搬東西去了。”

說著白鳴扶了郗池一下:“走吧，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郗池走路不太穩，身上火燒火燎的，昨天晚上那些記憶不自覺的在腦海中浮現，原本昨晚並沒有覺出什麼，現在一想起來卻覺得口乾舌燥。

“幽會去了。”

白鳴才不信:“胡說八道，劉老家裡沒有一個看丫鬟，你和誰幽會去？”

“和皇帝。”

白鳴抓著郗池踢開了，將郗池扔到了床上:“姚師弟，你醉得都說胡話了，你要是和皇帝幽會，明天還能娶一百個公回家呢。”

郗池睡下之翻了個身:“義兄……”

白鳴沒聽清郗池在說什麼，他往外走了:“找小景來伺候你，讓人煮點醒酒湯來。那些人真是的，對們愛答不理，倒是一個勁的敬你酒。”

一出白鳴看到一名身著華袍面容白淨的年輕人，這名年輕人正是廣平侯府陰魂不散的小侯爺段文賓。

段文賓見郗池喝下了喬雲給的『藥』酒，剛剛一路尾隨過來。

白鳴瞅他一:“閣下是——”

段文賓道:“在下廣平侯之子，在京城和郗池交的，公子放去，和郗池有話要說。”

一般人準要放行了。

段文賓覺得自己的說辭天衣無縫。

郗池又不是姑娘家，他假冒郗池的友去猥褻郗池一番，郗池被下『藥』自然然迎合自己，兩人偷偷『摸』『摸』嘗試一番，說不定回京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白鳴靠著不放行:“你和姚曦交啊，那你說說，他最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平時喜歡吃什麼，不吃什麼，喜歡喝什麼酒，不喜歡喝什麼酒？他辰是哪天，今年虛歲多少？”

段文賓不太興:“兄台，你刻意刁難？”

“朋友總要在一起喝酒聊天的吧，這些你都不道？隨便拉個師弟都比你靠譜。”白鳴道，“他醉得不省人事，你去和他說話，他能聽明白？他清醒的時候為什麼不說？晚些等他清醒了再說能要人命？”

段文賓道:“你不道是誰？是廣平侯之嫡子，與皇家都沾親帶故，姑姑是本朝公。”

白鳴抬了抬下巴:“你是誰什麼事？誰祖宗十八代還沒出過顯赫人物？不走了，是不讓你去看師弟。”

段文賓忍不住威脅白鳴:“爺稍微動根手指頭，能殺光你們全家。”

白鳴不是省油的燈，他冷笑道:“來來來，你動動手指頭，看現在會不會死。別說你要去，算皇帝要去，也得攔著。爺不搞斷袖，卻清楚有人愛搞這個，你莫不是看上了俊俏的師弟，想趁他醉了行不軌之事？”

白鳴是家中庶子，自己沒什麼野心，隨便找個差事應付應付能過活。

他家裡是皇商，比顧良家裡地位要很多，段文賓不過一個家族走向沒落的侯爺之子，白鳴不信對真能抬根手指頭殺他全家。

這個時候鐘燁和趙歷一起過來了，鐘燁在前趙歷在。

趙歷才匯報了一下自己的工作，順帶講了講西南如今局勢，轉頭有太監告訴鐘燁說郗池醉了，鐘燁過來看郗池，趙歷隻跟著一起過來。

段文賓和白鳴這段對話清晰傳入了兩人耳中。

趙歷額頭上瞬間冒出了冷汗，拐角處那兩個缺心的還沒有發現他們，趙歷趕緊道:“皇上，白師弟他年輕口無遮攔冒犯了您，臣求您輕懲。”

鐘燁不在意白鳴這句冒犯的話:“過去看看。”

段文賓一看到鐘燁瞬間愣住了，到嘴的威脅恐嚇話語咽了回去，他呆若木雞。

郗池裡面是什麼情況還未，段文賓清楚的道，哪怕自己不去，也不能讓鐘燁去。

郗池畢竟是誠王之子，皇上最近寵愛誠王一家，不能讓皇上道自己暗中算計郗池。

趙歷呵斥道:“白鳴，快給皇上跪下！你剛剛在說什麼混帳話！這麼多年的聖賢書讀到哪裡去了？”

白鳴四處看了看:“哪來的皇上？”

段文賓已跪下了:“微臣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白鳴沉默片刻，突然想起來當今皇帝也是銳王的佷子，他膝蓋一軟，跪在了鐘燁面前:“微臣白鳴拜見皇上。”

鐘燁道:“發了什麼事情？”

段文賓搶先道:“剛剛與白兄發了一點沖突，這件事情是不對，皇上，們一同回去，臣這自罰三杯賠罪了。”

鐘燁冷笑:“哦？郗池呢？”

白鳴道:“姚師弟喝醉了在裡面睡覺，這位小侯爺說他和姚師弟系很，非要去看看。”

鐘燁看向段文賓的目光已非常陰森了:“是麼？”

段文賓道:“臣只是心誠王世子，沒有其他意思。”

下段文賓在鐘燁裡是個死人了。

鐘燁冷冷道:“都退下吧，朕去看看他醉得如何了。”

段文賓抓耳撓腮想要阻攔鐘燁，可他不敢開口。

鄭如替鐘燁趕人:“諸位請吧。”

離開之，段文賓渾身都冒著冷汗，他不道自己這次會給段家帶來什麼災難，希望不要像郴王世子和陳家公子他們一樣。

段文賓想得自己還沒有犯錯，肯定罪不至此。

旁邊白鳴被趙歷錘了一拳頭，委屈的捂住了腦袋:“你們之前為什麼不告訴？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趙歷翻了個白:“剛剛膽子不是挺，說什麼算皇上來了，你也不放人去？”

白鳴『摸』了『摸』自己腦袋:“那個沒用的小侯爺無法讓的頭和身體分家，顯易見皇上可以，哪怕不動手指頭，也有人動幫他做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