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潛對班準提出的這個題感到很不解。
他不知道是自己思想的題,還是班準的腦回路與常人不同。
總之無論如何,班準都沒有道理在這種場合下,向他這種題。
徑自發呆間,榮潛並未注意到自己的手仍舊停留在班準的腰間,甚至還因為腦海中思慮著的題,而漫不經心地『揉』搓著班準腰後的衣擺。
班準心有余悸地回看了自己腰後搭著的手,『舔』了『舔』嘴唇,緊張地提醒榮潛道︰
“舞跳完了,你可以松開我了。”
榮潛這才恍然回過神來,迅速松開摟著班準腰的手臂,還像是與班準劃清界限般地刻意後退了半步。
班準有些尷尬地抬手撓撓有些發癢的耳廓,搓白皙小巧的耳垂微微發紅,楮沒再去看榮潛,轉朝來賓席略一躬,表示對他們掌聲雷動的謝意。
沒人看見班準胸腔裡此時正狂跳著的心臟。
這不完了嗎,榮潛為了羞辱他,讓他當眾跳女步,竟然舍用八百萬做了場慈善。
想不到他在榮潛的心中,已經是這種寧可撒錢殺之而後快的程度了。
榮潛自是不知道班準此時在心裡糾結的事情,只是淡淡地隔著人群看了他一後,便轉跟著年安東離開了。
胡朋和祁霽已經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讓人先去車上等自己,剛轉過,他便看見仍舊站在原地低著若有所思的班準。
在以往的這些晚宴遊戲上,班準一向都是獵人,還從來沒有像今晚一樣,徹底顛覆了曾經的形象,成為了眾人中的獵。
胡朋原本就發現好友出了車禍之後,看起來和以前有點不一樣。
本來覺逗弄班準出來玩玩會有助於他的心健康,結果班準此時的這個狀態,看上去似乎是更傻了。
“阿準……”
胡朋和苟酉對視了一,走到班準邊拍拍他的肩膀,試探『性』地說了一句︰“我沒能保下你,你是不是生氣了?”
許班準真的不喜歡這種遊戲人間的生活了。
如果是這樣,他以後在相處的時候,確實是多加謹慎,不能觸踫班準的雷區。
看著班準臉上的彷徨表情,胡朋這才發自真心地內疚不已。
人是他帶來的,卻讓班準受了委屈。
“什麼保不保的,我又不是犯罪,我剛看到紙箱裡他人的名字了,家都有份兒。只不過我比較‘幸運’罷了。”
班準回過神,笑著將雙手疊在一起,輕輕搓了搓,然後朝掌心哈了口氣,似乎是冷厲害。
苟酉見狀忙打圓場,跳起來摟住班準冰涼的肩膀替他搓了搓︰
“就是,是把老胡這樣的抽上去,人家小榮肯定把筆捐出來的錢給搶回來,一張一張撕碎了都不會給他。”
胡朋拍了一把苟酉的腦袋,朝等著自家兒子回家的苟董點點,“叔叔,我先送阿準回家了,您位路上小心,慢點開車。”
到苟董笑呵呵的回答,胡朋回拉住班準的手臂,半扶半擁著他朝宴廳外面走︰
“走,送你回家。”
他倆從小一塊兒長,自然只有他最知道班準的體狀況是怎麼回事,因此絕對不會在自己將班準帶出來之後,再將班準一個人丟在這裡不管。
班準跟苟酉告了別,坐進胡朋的副駕裡,回對主動跟他攀談的祁霽笑著點點,繼而規規矩矩地系好了安全帶,安靜地看著前方。
然後,班準就循著視線中已經變越來越模糊的景,隱約看到了正走出宴廳的榮潛。
胡朋站在車外跟苟酉又打又鬧了半天,才在目送苟酉的消失在視線中之後,回到駕駛座上,準備發動車子送班準回家。
視線落在正前方的時候,胡朋突然“哎”了一聲,揚揚下巴示意班準,“小子不是年安東帶來的個……呃,剛剛跟你跳舞的個嗎?”
還沒等班準吭聲,胡朋就繼續吐槽道︰
“臭小子,不是什麼善茬兒。”
他仍然在記恨著榮潛看上去對班準不屑一顧的表現,臉上的表情憤恨難平。
班準見胡朋提到榮潛,這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心虛地低下︰
“啊?是嘛?我看不到,嗯……回家洗個澡就睡了。”
胡朋心裡啐了一句,暗恨自己嘴賤,刺痛班準的傷口,便緊忙挽救道,“悖 植荒兀 皇切 櫻 銥創 恕!br /
班準抿抿嘴唇,沒說什麼。
送班準回家的路上經過胡朋最近常待的住所,他將車停進車庫,示意祁霽先進屋做好接下來的準備工︰
“我先送阿準回家,你好好清理一下。”
圈裡拚了命往上爬的人早就沒了常人該有的羞恥心,即便在同為藝人的班準面前,祁霽絲毫沒覺丟臉,隻笑著接過胡朋手中的鑰匙,禮貌地跟班準道了個別,便迅速上樓了。
胡朋換了輛車,上面有給班準的禮,他懶搬來搬去,就直接讓有腿的班準將就一下,換坐到輛車上去。
周漆黑的超跑駛上主路,胡朋平日裡都是開賽車的,此時行駛在等同於爬行的車道上,便悠閑不了。
因此就有閑工夫靠在椅背上跟班準閑聊起來,一來是擔心班準會因為看不清東西而覺分無聊︰
“阿準,自從今晚見到孩子,我總覺除了今晚,我好像還在哪兒見過他……嘖,哪裡了呢……”
班準『舔』『舔』嘴唇,“許是眾臉吧。”
說完,班準自己都覺沒有說服。
榮潛是眾臉,芸芸眾生就真的是女媧娘娘甩出來的小泥球了。
果然,胡朋搖反駁道,“長成樣的眾臉,全國都挑不出來幾個吧,嘶,但是我怎麼就是想不起來呢……”
班準知道胡朋為什麼想不起來。
上次在醫院見面的時候,榮潛的臉上是和他一樣有傷,而且因為受傷和家道中落的萎靡,時候榮潛的精神狀態和面貌都不是很樂觀,甚至看起來有些陰鬱。
所以當時榮潛只是在病床上淡淡地對胡朋苟酉人的回一瞥,實在很難讓人記住他就是今晚宴會上穿著光鮮的少年。
胡朋陷入自己的思維定式中無法自拔。
豪擲八百萬的行為對個從到腳看上去都格外冷漠的少年來說,未免有些過於突兀。
除非是不容許別人欺負的親生兄弟,亦或是……擔心自己上長草的愛人?
否則隨隨便便地將八百萬拋出來,除了腦子有病之外,似乎沒有別的理由可以解釋這種行為了。
“阿準,有一說一奧,我感覺……小子好像對你有點意思,但『性』格實在是冷了點兒。”
繼文文之後,班準再次到了令他渾汗『毛』倒豎的話,而且還是從胡朋的嘴裡。
班準揚手掄在胡朋的後脖頸上,慍怒著斥責道︰
“你他媽喝假酒了吧。”
“我為了送班少爺您回家,我可是滴酒未沾啊……”胡朋委屈地嘆了口氣,“結果就被你這麼冤枉,說兩句自己的看法都不行,阿準,你真的變了。”
“快開車吧,別嘟嘟囔囔了。”
班準系好安全帶,直接扭過臉去看窗外。
半晌,班準又回過來,咽了下口水試探著胡朋的口風︰
“誒,老胡,我想你個題。”
胡朋瞥了他一,表情傲嬌地︰“沒人捂你嘴。”
還記仇呢。
因為他的態度,班準的心情頓時輕松了許多︰“我想你,我是跟他結婚的話,你和阿酉會反對嗎?”
他和胡朋人的系匪淺,所以如果短期內無法和榮潛分開的話,相信很快就會被胡朋發現。
因此到時候定然會讓他們兩個感到寒心,畢竟結婚這麼的一件事情,瞞著他們兩個實在不像麼回事兒。
“你想跟冰塊兒上床啊?”
胡朋呆愣半天后,猛地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可憐班準剛擰開手邊的礦泉水瓶蓋,放到嘴邊還沒喝下去,就被胡朋這句話嚇手上一抖,瞬間,半瓶水就灌進了他的領口,涼班準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的思想能乾淨一點兒嗎?”
班準抽出幾張紙,按在脖頸上,皺眉看他。
胡朋目視前方,點點︰
“你想跟誰結婚都沒有題……”
班準正擔心胡朋對榮潛仍舊有意見,看他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側倚在車門上,邊擦著濕透了的領口,邊好奇地等待著胡朋的下文。
“隻你能開心,不受委屈,就比啥都強,不行咱就離。”
胡朋轉看了一班準,神堅定,看班準都有些感動了起來。
這就是他相識幾年的兄弟,曾幾何時,就許諾過願意為他兩肋『插』刀,願意為他上刀山下火海……
“跳舞的時候,我觀察他的腰了,挺有勁兒的,應該很抗造,放心折騰。”胡朋說道。
班準︰“……”
果然不應該在他嘴裡說出來的話抱有莫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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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班準從胡朋的家中出發的時候,榮潛早就被年安東送回家了。
到家之後,他迅速洗了個澡,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沉默地發著呆,似乎是想捋順今晚的記憶。
年安東送他回來的路上,語帶笑意地發道︰
“小潛,你攢錢麼不容易,怎麼就舍砸他上了呢?”
明明對榮潛欲回避這個題的心情了然於心,但年安東就偏偏像想跟榮潛對似的,藏著壞心逗弄著自家外甥。
榮潛的心情還不錯,但他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於是壓著笑意道︰“錢多,想撒著玩兒。”
入戶門發出沉重的閉合聲。
想來是班準回來了。
榮潛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念又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太過反常,又鬱悶地坐回原處,在心中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如今這套房子是他們兩個共同居住的地方,就算不是合法伴侶,是室友的話,是有義務出去查看一下晚歸的人是否保持著具有自理能的狀態。
如果喝多了怎麼辦,撞到屋子裡的邊邊角角了又怎麼辦,萬一真的撞壞了哪裡,豈不是又由他半夜來折騰去醫院?
抱著這個想法,榮潛清清嗓子,像是個自己打氣一樣,扭開門把手走了出去。
然而環視一周後,他並沒有發現班準的影。
人呢。
後傳來拖遝到上去就讓人覺他很累的腳步聲。
榮潛回看了過去。
果然班準已經換上了寬松的睡衣,眉間有些許疲憊,但朝人看過來的時候,尾仍舊帶著淡淡的疏離笑意。
有禮貌,卻很有分寸。
雖然很好看,但榮潛莫名地對這樣的畫面有些抗拒。
他看到的青年,不應該和別人看到的一樣。
班準累站著都能睡著,隻想將髒衣服處理一下,然後抓緊洗澡睡覺,於是便慢吞吞地復又抬看了下已經洗過澡、神清氣爽的少年,頗為羨慕地叮囑道︰
“洗過澡了就早點睡吧。”
他手中拿著剛換下來的濕透了的襯衫,趿著拖鞋走進客衛,將衣服扔進洗衣機中,邊『操』按鍵,邊沒有回地對榮潛說道︰
“今天謝謝你替我解圍了,不然還被外人見識我的窘境。”
班準回想起來覺有點好笑,實真的是像胡朋所說,在這場車禍之前,他班準出席的每一場晚會,都是以獵人的份,而非眾人皆是虎視眈眈的獵。
幸虧有榮潛出手搭救,他才不至於當眾出醜。
無論這位祖宗是好心還是惡意,自己都不能讓他損失。
“錢我明天打到你卡上,湊個整兒,給你打一千萬。”
班準低擺弄著右手無名指上的夾板兒,將注意放在後的榮潛上,隻想等著他回到臥室之後,自己再轉出門,避免和他有視線上的交流。
畢竟誰不知道這小子滿腦袋瓜裡都在想著什麼歪道道。
然而此時呆愣著站在原地的榮潛已經不到任何班準口中的後話。
整個腦海中都在反復回『蕩』著班準剛剛的句——
外人。
就是說,班準把他……當內人了?
班準的中流『露』出驚恐的神『色』。
他剛剛……在榮潛的嘴角,看到了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太他媽恐怖了。今晚睡覺鎖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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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了慈善晚宴之後,班準便沒有了出去玩的欲望,整天抱著電腦窩在家裡遠程處理著工室的事務,倒讓甄不甲閑了起來。
不過礙於班卓的強勢命令,甄不甲便不敢休息,每天都在飯點兒的時候屁顛屁顛地趕過來,上門為班準人做飯。
刷完碗的閑暇之余,甄不甲就守在班準的邊,時不時幫他洗個水果倒杯水,活像個家養的丫鬟。
“準哥,組裡說只剩最後一個片段了,希望準哥你可以早點回組,早拍完早殺青。”
見班準放下鼠標喝了口水,甄不甲緊忙見縫『插』針,說出了盤旋在自己心多日的話。
班準最近正惦記著劇組的事情,總覺留個尾巴讓人覺很不安心,這幾天剛想甄不甲進度,沒想到他就主動提起了這件事。
“我正想你呢,”班準伸了個懶腰,仰看了一自己右手無名指上的夾板兒,“這幾天我這個夾板兒就可以拆了,隨時可以回組。”
“ ,有準哥這句話,我好給劇組一個交待了。”
甄不甲掏出手機,從地毯上站起,想到外面的『露』台上給導演打電話。
沒想到剛轉就踫見了從書房出來倒水的榮潛。
少年的神冷漠銳利,讓甄不甲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朝他點點,這才匆匆逃離榮潛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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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已經臨近尾聲,班準飾演的男主角和當紅小花宋子嬌飾演的女主角即將迎來圓滿幸福的結局,只不過在這之前,還補拍一場女主角從因愛不成反生恨的男配手中逃出生天的戲碼。
這是一段火場戲,並且,已經黑化的男號是白之。
班準站在攝像機畫面外的地方,全神貫注地看著鏡內的演員們收放自如地展示著自己的演技。
白之的裡都滿是令人心發顫的強烈恨意,他慘笑著拿著手中的打火機,萬念俱灰地將拋擲進腳邊的汽油桶中,意圖和女主角同歸於盡,做對兒寧死糾纏的鬼夫妻。
但桶中裝著的自然不會是真的汽油,而接下來的火場,則是由瓦斯來控制的,劇組的工人員對這種戲碼極為熟練,因此在『操』上並不需家擔心。
火勢轟然而起,遮蔽了鏡中兩位演員的影。
宋子嬌是舞出,動靈活敏捷,見助理在鏡後朝她招手,便一個翻從小木屋後面的窗口跳了出去,同時不忘招呼白之︰
“之之,快走,這裡是有危險的。”
她沒到白之的回應,覺自己的安危緊,便沒有再多喊,隻認為工人員一定有分寸,火勢差不多的時候,就會控制它們停下,然後再繼續拍攝下一條。
“卡!”
導演喜上眉梢,準備拍攝下一段兒,“家休息一下,分鐘後拍攝第五場第三條!”
下一場戲是班準的,他剛應聲,腦海裡卻突然沖出一段原書中的記憶。
白之在火場中受到了很嚴重的傷,雖然沒有燒傷,但手臂和腿骨被燒斷了的房梁砸到,硬生生在醫院裡躺了三個月。
而這期間,原書中的班準還分囂張地主動去醫院裡,對躺在病床上的白之肆嘲笑,極盡可能地侮辱他,因此這無形中促使了白之對他的恨意,從而在日後榮潛報復班準時,成為了一個有的證據及理由。
小屋中的火勢越來越,在場的所有人卻還是沒有看到白之的影。
“白之!”
“白之你能到嗎?!”
“到應一聲!”
“白之!”
小木屋中毫無回應。
饒是再有經驗,眾人不禁有些慌了,原本可控的火勢不知道踫到了什麼易燃,正以瘋狂的態勢席卷到屋頂。
工人員們紛紛去找水和滅火器,想靠自己的綿薄之潑滅火,慌『亂』間竟沒有人想起撥打火警電話。
班準剛在腦海中看過了一遍原書的劇情,自然對白之受傷的地方了如指掌,甚至還知道是屋中的哪個位置、哪根木砸傷了白之,因此在這個時候,只有他能夠救白之。
“打火警電話!”
班準甩掉上披著的厚重衣,回急匆匆地交待了這麼一句。
然後便在甄不甲還沒來及反應過來之前,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奪過一個工人員手中拎著的水桶,整個兒倒在自己的上上,扯了塊兒濕『毛』巾捂在口鼻處,抬腿踹開屋門,貓著腰鑽了進去。
“準哥!準哥!”
“哎!小班總!小班總怎麼進去了!”
“我『操』,快叫人來啊!快打119!”
“打了,已經打了!”
“我『操』,怎麼辦啊,小班總進去了,快聯系班總!”
……
甄不甲見班準去火場裡救白之,壓根兒來不及驚訝和恐懼,直接著班準的動,扯過一桶水倒在自己的腦袋上,不管不顧地從班準消失的地方沖了進去。
“準哥!你在哪兒!咳咳……”
到甄不甲聲音的時候,班準已經按照記憶,找到了白之暈倒的位置,並將人緊緊摟在懷裡,一路幾乎是匍匐著爬出了被燒焦黑的木屋矮窗。
還沒等班準皺緊眉說出半個字來,便在眾人的簇擁下,倏然倒地,徹底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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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曉這條新聞的時候,榮潛正在年氏集團協助年安東處理公務。
見有愛瀏覽八卦新聞的職員驚呼出“班準片場遭遇火災,受傷送醫”的標題後,榮潛手上的筆瞬間掉在了地上。
“哪家醫院?”
榮潛在年氏鮮少與人交流,除了技術上的題外,基本上只和公司裡養的隻絕了育的小貓咪玩兒。
見他竟然主動搭話,心狂喜的女職員不免賣起了子︰
“咦?小榮,你追星呀?”
“告訴我哪家醫院。”
榮潛的指節攥咯 直響,嚇女職員結結巴巴道︰
“六,六院。”
話音剛落,少年高的影便沖出了辦公室的門。
六院vip病房。
“……準哥,不你還是躺一會兒吧,一會兒咱們再檢查檢查。”
甄不甲求爺爺告『奶』『奶』似地圍著班準轉悠,臉上的灰塵都還沒來及擦乾淨,急快哭了。
班準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認認真真地用濕『毛』巾擦著額角的黑灰,搖拒絕道︰
“真男人從不回看爆炸。”
“準哥,人家片場沒爆炸啊。”
甄不甲耙了把自己『亂』蓬蓬的發,不解地說道。
班準笑著從鏡子裡指指甄不甲的發︰“我是說你發,爆炸了。”
為了能撩到更多的玩伴兒,甄不甲分注重自己的形象,因此發留略長。
然而被火燒了一小片兒之後,整個腦袋上的發都微微卷曲了起來,配合著臉上的膚『色』,一度讓人生出想為他捐款的念。
病房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沒等站在衛生間裡的倆人反應過來,門就被“砰”地一聲推開,重重撞在門後牆面上的聲音讓昏睡著的白之微微皺了皺眉。
班準手裡還握著濕『毛』巾,見動靜後,茫然地眯著楮朝洗手間的門外看去。
這一看可倒好,直接跟滿焦急的榮潛對上了視線。
嘖,不怎麼說人家是主角攻呢,該來的時候,人家是一點兒都不含糊。
不過這樣好,正好可以讓榮潛看見自己並沒有對白之進行迫害,甚至還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去將人從極度危險的火場中救了出來。
“這麼巧,你來醫院?”
直接刺破主角攻的窗戶紙會顯他很沒有禮貌。
畢竟就算榮潛現在站在白之的床櫃上,他班準看見了,說一聲“哇塞好巧,竟然在這裡見到你”之類的話。
以此來保留榮潛為主角攻所需的顏面。
班準正對著鏡子蹭自己臉上的灰塵,時不時從鏡子裡看一仍舊躺在床上的白之。
他吸入了量的濃煙,經急診醫生診斷,已經造成了輕微的吸入『性』損傷,需臥床靜養伴隨吸氧。
而班準除了額角沾染著灰塵外,全上下並沒有半點傷處。
榮潛看似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青年的體,實則早已目光如炬地將班準裡裡外外地搜羅了個透徹。
見人毫發……抬看見班準後頂著爆炸、一臉狼狽的甄不甲時,榮潛默默糾正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可能……不算是毫發無傷。
“你來醫院有什麼事嗎?”
到班準在同他講話,榮潛站在門口的體一僵,側去看班準,輕輕動了動嘴唇︰
“擔心你……”
班準臉『色』一變,底流『露』出驚恐的情緒。
榮潛怕不是真的瘋了。
是不是應該帶他去放『射』科拍個核磁共振之類的?
意識到自己無意識地說了什麼後,榮潛藏在後的手倏地攥緊,有些慌張地打著補丁︰
“擔心你出事的事情被上報到新聞之後,外婆他們看到會很擔心,所以我……順便過來看看。”
榮潛雖然,但他一向淡定慣了,故而即便帶著緊張情緒說出來的話,還是分沉著冷靜,給人以滿滿的信服。
班準這才松了口氣。
如果榮潛真的用“擔心他”的這個理由來搪塞,就意味著榮潛可能開始給他設套了。
只等著他一鑽進他們的陷阱,然後將他整個人扭送法庭,就地正法。
榮潛轉想離開,可雙腿就像粘在了原地一樣,絲毫挪動不了半分。
班準見榮潛似乎需這麼一個台階,便不吝嗇,直接給了榮潛一個完的說法︰
“我想回家給白之取點衣服,洗漱用品之類的東西,你開車來的嗎?能不能順便把我帶回去?”
這樣一來,他到家之後,收拾完了白之所需的生活必需品後,便直接躺屍裝死。
而榮潛就有了充足的理由來醫院,與白之進行親密接觸……嘿嘿。
到班準直到這個時候還是在惦記白之,榮潛的神頓時陰沉下來。
不過他實在急於細細查看班準的體是否受到了傷害,便點點,看似漫不經心地了一句︰
“你先確保你的體沒有後患,否則暈倒在我車上,倒給我找麻煩。”
班準對榮潛的回答感到很滿意。
確實只有這樣的說話方式,才能讓他對榮潛的人設確信無疑。
聞言,班準又用『毛』巾抹了把臉,直接回將『毛』巾塞到甄不甲手中,對榮潛說道︰
“我沒事,現在就可以走,剛剛所有的檢查都做過了,沒有題。”
榮潛眉微展,直接轉朝外面走去。
班準朝甄不甲眨眨楮︰“照顧好白之,哥先回去睡個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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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班準無事後,榮潛這一晚難有了高質量的睡眠,可半夢半醒間,還是到了客臥旁邊的客衛裡傳來流水聲。
他『摸』過手機看了時間,發現才不過凌晨兩點多。
班準這個時候起來做什麼?
想半夜溜出去玩?
不對,是去照顧白之?
之前榮潛想著班準雖然沒受傷,但畢竟經歷了火災,總歸是嚇到了,所以睡著的時候,睡眠質量有可能會比平日裡還好,輕易不會被吵醒,更別提失眠。
可現在客衛裡的水聲又該何解釋?
榮潛掀開被子坐起來,準備出去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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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準累了一天,本應該倒就睡,然而卻有些失眠,甚至罕見地想保養一下自己。
他臂彎間夾著浴袍和浴巾,半蹲在床邊握著還在充電的手機,打開瀏覽器搜索了一下最適合冬天泡澡的精油。
“玫瑰……薰衣草……『迷』迭香……”
班準逐字逐句地看著屏幕上對各種精油的介紹,最終決定選擇促進循環和代謝、改善浮腫的『迷』迭香精油。
雖然他平日裡不怎麼用,但分稱職的甄不甲從來都是個貼心boy,不但在主臥擺了一份兒,就連不常有人去用的客衛都陳列著一排排的昂貴精油,只等著班準但凡有一天心血來『潮』地用上麼一次。
泡澡就該心無旁騖地閉休息,拿著手機就不像麼回事兒了。
班準心裡這樣想著,直接從床邊站起來,將手機的充電線連接好,順手丟在床上,躬『揉』了『揉』蹲發麻的雙膝。
在外面凍了一天,還鑽進火場充當消防員救了個人,他實在是疲憊厲害。
整個體都浸入水中後,班準愜意地長舒了口氣。
氤氳的熱氣逐漸升騰,讓人再難看清兩米開外的事。
班準緩緩闔上楮,放松地在水中舒展著冷發僵的腳趾。
浴室天花板的燈突然閃爍了一下,班準對黑暗的感知相當敏銳,幾乎是瞬間就睜開楮,從浴缸中坐直了體。
仰盯著已經恢復正常的浴室燈光,他不放心地繼續看了一會兒,發現果然再無閃爍的跡象,便重新窩回方才的位置繼續躺平了起來。
他剛閉上楮不到五秒,頂的燈驟然連續閃爍起來,緊接著便徹底黑了下來。
班準害怕地將自己泡在浴缸裡的腿蜷縮起來,手臂搭在浴缸邊緣想『摸』索到之前放在手邊的浴袍,然後從浴室中離開。
屋中一片漆黑,手機又被丟在了臥室,班準一個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水窪,“噗通”一聲趴在了地上,摔他急喘一聲。
“……嘶。”
班準茫然地從地上的水窪中爬起來,擼了一把被水濺濕的額發,剛想站起,就見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是榮潛出來了。
班準有些狼狽地仰看向站在客衛門口的榮潛方向。
突然停電的變故讓班準一時之間難以適應,只能手足無措地抓住邊可以讓他借支撐的東西。
他『摸』到了自己的浴巾,手忙腳『亂』地將它纏在腰間,攀著浴缸站起來。
順著牆面,一點一點地挪動腳步,想靠自己的量離開浴室,回到充滿安全感的地方。
黑暗中,榮潛一把扶住了班準的腰,溫熱的手掌貼著青年微微凹陷的腰窩,沉聲安慰道︰
“沒事,尋常檢修,一會兒就來電了。”
借著客廳落地窗外照進來的微薄月光,榮潛很快地就習慣了這隱約可見屋中陳設的昏暗。
看著班準班準伸著手臂,被慘淡月光照更為蒼白的臉『色』,榮潛的心尖沒來由地刺痛了一下。
被向來對事事都漠不心的班卓盯著吃下胡蘿卜。
每次在外面到了傍晚時分都會『露』出來的茫然無措。
這一切在這一刻似乎都有了水到渠成的說法。
榮潛被渾濕透的青年伸著雙手『摸』索到自己的肩膀,小心翼翼地繼續探出一隻手,想觸踫到更讓自己安心的支撐點。
雙時常像是浸了水的楮,此時泛著的……似乎卻是淚光。
這副樣子不不讓人覺他像個……
“班準……”
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青年吸吸鼻子,抬手蹭去自己眉上的水漬,楮朝榮潛所在的方向看過去,似乎在等待著他的下文。
榮潛的指尖微微蜷縮了起來,對自己即將出口的題生出了幾分畏懼︰
“……你有夜盲癥?”
班準濕透的發還在順著下巴滴著水,沒有被榮潛握住的右手死死按在自己腰間的浴巾上,似是覺有點丟臉。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艱難地點了點,聲音微微發顫︰
“……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