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七章

　　林洛清陪著裡季嶼霄、林非、季樂魚一起過了個愉快的十一，《歸玉》也就快要開機了。

　　他作為主演，自然是不能遲到的。

　　林洛清沒有和兩個寶寶提前說這事，一直等到快要去劇組了，才在接兩個寶寶回家的路上，告訴了他們倆。

　　林非抬頭看他，有些驚訝，只是眼裡沒有表現出來，心道，他又要去工作了。

　　季樂魚在這方面向來更黏人直白一些，抱著他問他，「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等你們期末考試吧。」林洛清道，「到時候我回來給你們發期末考試的獎勵。」

　　季樂魚軟軟道，「我不要獎勵，我要爸爸早點回來。」

　　「好。」林洛清摟住了他，「我保證早早就回來，然後我們就可以一起看電影啦。」

　　他特意把《一路向西》的事情留在了這會兒才告訴兩個孩子，「就是之前你們和我一起演的那個電影，今年過年就要上映啦，到時候我們帶上你們的父親，一起去電影院看。」

　　「好。」季樂魚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林非有些失落，他其實還是希望林洛清能多在家待些時間的，以前的時候，他天天和林洛清生活在一起，也不覺得什麼，後面林洛清開始外出工作了，他才發現，林洛清每次離開，那是真的要離開很久。

　　不是一天兩天，不是一周兩周，而是好幾個月。

　　林非並不是什麼黏人的性格，所以每次林洛清走，他也不會哭，也不會抱著他說什麼捨不得。

　　但是他會想他。

　　想他什麼時候回來，想他有沒有想自己。

　　只是他向來不喜歡把這些事掛在嘴邊，他不說，偶爾林洛清問他，他還別彆扭扭的不肯說真話，看起來就好像他對他的離開，並沒有什麼情緒一般。

　　林洛清低頭，就看到林非坐在他身邊低著眉眼，似乎在想什麼。

　　他摸了摸林非的腦袋，溫柔道，「等再過兩年，爸爸的工作穩定了，那時候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忙了，就可以多陪陪你了。」

　　林非抬起眼睛看他，不明白他怎麼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他的眼眸很清澈，只有一點點小小的疑惑，卻被林洛清捕捉到了。

　　林洛清笑著把他摟進了懷裡，「爸爸也不想離開你們那麼久，可是沒辦法，就和你們得上學一樣，大人也得上班。」

　　林非點頭，他當然懂這個，也因此他每次都能很平靜的接受林洛清離開。

　　不是不捨得，而是太理解。

　　等他長大了，或許林洛清就可以不用上班了吧，他想，小孩子有上完學的那天，那大人，就也該有工作完的那天。

　　那時候，林洛清就可以在家待著，他也不會離開太遠去工作，他們就可以一起每天都見到了。

　　林非靠在林洛清身上，心想，還是要快點長大啊。

　　晚上的時候，他在林洛清給他洗完澡準備回去的時候，問他，「你的鑰匙呢？」

　　林洛清有些疑惑，「什麼鑰匙？」

　　「家裡的鑰匙。」

　　「在我的房間。」

　　「我看一下。」林非道。

　　林洛清愈發疑惑了，不過他在林非這裡向來是寵溺的，別說是鑰匙了，就是林非要看星星，林洛清都能連夜去給他買個天文望遠鏡。

　　他想到這兒，倒是覺得可以買一個這個，畢竟就林非這求知慾，再長大點，保不齊會對天文感興趣。

　　林洛清轉身回房去取鑰匙，順道搜了搜天文望遠鏡。

　　林非則從抽屜裡拿了個小老虎吊墜出來。

　　吊墜是鑰匙扣的樣式，是他十一前的一天在學校門口的商店買的。

　　他拆開了包裝，仔細的看著手裡的小老虎，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

　　林洛清很快就拿了鑰匙回來，把鑰匙遞給了林非。

　　林非接過，對他道，「你轉過去。」

　　林洛清：？？？

　　林洛清只能轉過身繼續給他搜天文望遠鏡。

　　林非見他似是在玩手機，沒有偷看，這才小心翼翼的把小老虎掛了上去。

　　雖然他不能陪著林洛清，但是小老虎可以，這樣林洛清看到小老虎也就能想到他了。

　　林非掛好了，攥著鑰匙和他道，「好了，可以轉過來了。」

　　林洛清轉身，眼裡有著淡淡的笑意，「神神秘秘的。」

　　「伸手。」林非道。

　　林洛清伸出手去。

　　林非把鑰匙放在了他手上，轉身拉開被子躺了下去，絲毫不提自己剛剛幹了什麼，只道，「我要睡了，你一會兒走的時候幫我關燈。」

　　林洛清看著他手裡的鑰匙上明顯多出來的虎頭虎腦的小老虎，又看了看現在正躲在被子裡，看都不看自己的小老虎，笑了起來。

　　他走到了林非的床頭，彎腰湊近他耳邊，語調輕輕的，「你捨不得我是不是？」

　　林非沒說話，林洛清在他露出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爸爸知道，知道你捨不得我，也知道你想我，知道我們非非呢表面上什麼都不說，實際上很想爸爸也能每天待在家裡，能天天和你見面。」

　　他輕輕碰了碰林非的碎發，「會有那麼一天的，爸爸會努力的，以後，我就可以天天陪你了。」

　　林非微微轉頭看他，屋內的光落在了他的眼裡，映的他的眼睛水晶般透明，他說，「不用太努力，我也會努力的。」

　　他們一起努力，不用林洛清太努力。

　　林洛清摸了摸他的額頭，笑道，「等明年，明年爸爸肯定不像今年這麼忙好嗎？」

　　他細心的和林非道歉道：「你還小，我確實不應該給自己安排這麼多工作，一連好幾個月都不在家，雖然你已經和你父親還有小魚相處的很好了，但是我不能因為他們存在，他們能陪伴你，就讓自己離開你這麼多次，缺席你的成長，這不是一個好爸爸該做的，我應該讓自己留更多的時間陪陪你的，等明年好嗎？明年我一定不會這麼忙。」

　　明年，如果順利的話，他應該已經拿到了獎，也算是站穩了腳跟，自然可以適當的減產，每年只拍一兩部戲。

　　林非眨了眨眼，輕聲道，「可是你也是你自己啊。」

　　他說，「你不只是爸爸，你還是你啊。你也應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只照顧我陪著我。」

　　他一個小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喜歡的不喜歡的，林洛清這麼大的大人，肯定也會有自己喜歡的不喜歡的。

　　他是他爸爸，但是他也是林洛清。

　　他允許他按照他的喜好成長，那他就也應該要讓林洛清按照他的喜好去做他的事。

　　「你可以去做你喜歡的事情，不是每個小朋友都需要大人每天都陪在身邊的，就像不是每個小朋友都會喜歡去交朋友一樣，你說過的，我這樣就很好，那你這樣也很好。」

　　林非的聲音小小的，他的眼神溫柔，帶著不自覺的信任與喜歡，「不管你怎麼樣，我都會喜歡你的，你都是最好的爸爸，所以，你喜歡就好。」

　　他伸出了藏在被子裡的手，摸了摸林洛清低垂的腦袋，衝他笑了一下。

　　一如曾經的校園門口，他第一次摸了摸他的腦袋，和他說，「這不是你的錯。」

　　「乖。」曾經稚嫩的聲音和現在柔軟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林洛清看著他，一時間有些眼眶酸澀。

　　他在林非收回手之際，握住了他的手，臉貼在了他的手心，攥緊了他的手。

　　「非非。」林洛清的聲音有些哽咽，他著實沒想到林非能和他說出這樣的話。
　　
　　他明明還這麼小，卻好像能裝下許多的春光與冬雪。

　　「爸爸最喜歡的就是你，爸爸最想的，也就是結束完工作後，能陪在你身邊，能看著你健康快樂的成長。」

　　「我來到這裡，最幸福的事，一個是遇到了你季叔叔，一個就是遇到了你。」

　　「爸爸永遠愛你，永遠都會把你裝在心裡，不管我在哪兒，你都是我最心愛的寶寶，我都會在想到你的時候，覺得很幸福。」

　　林非安靜的聽著，點了點頭。

　　林洛清笑了笑，這才放下他的手，去親他的額頭。

　　「我會好好戴著你的小老虎的，看到小老虎，就和看到你一樣。」

　　林非自己本身就是這麼想的，猝不及防被聽到他這麼說，有些開心，又有些羞澀，低下了眼睫。

　　林洛清再次揉了揉他的頭髮，把他的手塞回了被窩裡，柔聲道，「睡吧，爸爸明天早上送你上學，等送完你和小魚上學，爸爸再去工作。」

　　「嗯。」林非乖乖道，「爸爸晚安。」

　　「寶貝晚安。」

　　林洛清又在他的額頭親了一下，看著他閉上了眼，這才抑制著自己的感動，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他沒想到林非會和他說出那樣的話。

　　會告訴他你不只是爸爸，你也是林洛清，所以你有權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總是在許多事情上透徹的不像個孩子。

　　他記得他說的每一句話，然後將心比心的，用他對他的包容，來包容他。

　　可是他還只是個孩子，大人包容孩子，這很正常，因為孩子之所以是孩子，就因為他不懂事，他的腦子裡沒有概念與章法。

　　可是林非卻太懂事，他活的太有道理，有自己的邏輯和思想。

　　所以他早早地，就也像一個小大人般，學會了包容。

　　林洛清欣慰又為他驕傲，他低頭看了看鑰匙上的小老虎，他的小非非，真的是一隻很與眾不同的聰明又溫柔的小老虎。

　　他永遠都為他這隻小老虎感動自豪。

　　林洛清回房收拾了行李，第二天，送林非和季樂魚去了學校。

　　季嶼霄陪他一起送了兩個寶寶去學校，隨後，看著他上了吳心遠的保姆車。

　　他到底還是捨不得林洛清，見路程也不算特別遠，索性一起上了車，陪他去了劇組定好的酒店。

　　林洛清哭笑不得，「你怎麼還和我一起去啊？你快回去吧，你今天不上班啊？」

　　「休假。」季嶼霄道，「我送送你，順道看看你的拍攝環境。」

　　林洛清無法，只得讓他也一起跟著。

　　吳心遠默默看著，心道汪汪汪，汪汪汪。

　　林洛清這次拍攝的地方在一個村子，余迦宥把酒店定在了村旁的鎮子上，雖然已經是鎮上最豪華的酒店了，但是比起季嶼霄常住的酒店而言，必然還是寒酸。

　　季嶼霄看著，忍不住的心疼自己的老婆。

　　林洛清倒是很淡然，「挺好的了，這不是該有的也都有嗎？我覺得不錯。」

　　季嶼霄歎了口氣，摟住了他的肩膀，「等我下次來給你帶點東西。」

　　「別別別，我不需要，真的，這裡我看著挺好的，我又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人，沒事。」

　　「可我想讓你嬌生慣養不行嗎？」季嶼霄理直氣壯。

　　林洛清笑著看著他，「那就回家再讓我嬌生慣養吧，現在工作呢，我不想讓大家覺得我好像很嬌氣。」

　　季嶼霄當然知道他在這份工作上有多認真，只能勉強的點了點頭，「行吧，那你需要什麼，隨時告訴我。」

　　「好。」林洛清看了看表，見已經到中午了，季嶼霄今天還要再返回市裡，時間緊張，容不得他浪費。

　　「走吧，請你吃飯，看看這裡有什麼好吃的。」林洛清道，這樣吃完，季嶼霄還能小憩一下。

　　季嶼霄放下攬在他肩上的手，和他朝門外走去。

　　兩人剛出門，就碰到了從電梯裡走出來的余迦宥和寧裕。

　　余迦宥和他們倆打了聲招呼，目光放在季嶼霄身上，「你怎麼來了？」

　　「送送洛清，順道看看你們這拍攝環境。」

　　余迦宥微微頷首，沒好意思問他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不用想，金尊玉貴的季總肯定不滿意。

　　林洛清邀請他們道，「吃飯了嗎？我們正好要去吃飯。」

　　寧裕笑了笑，「剛剛吃完。」

　　「那我們先走了。」

　　「嗯。」

　　一直等到林洛清和季嶼霄進了電梯，余迦宥才湊過去和寧裕道，「他們倆這關係有點不對吧，誰家老闆和藝人關係這麼好啊？」

　　「林老師說了季總是他哥。」

　　「可拉倒吧，一個姓林，一個姓季，這算什麼哥？」

　　「比他大的哥。」

　　余迦宥：……

　　「你說，他們倆是不是那種關係啊？」

　　「哪種？」寧裕問道。

　　「當然是曖昧關係了。」余迦宥摸了摸下巴，「季嶼霄大老遠來送人，你品，你細品，這肯定有貓膩，要我說，季嶼霄十有八九喜歡林洛清吧。」

　　寧裕：？？？？

　　完全沒有深思過他倆這層關係的寧裕，「不會吧？」

　　余迦宥笑了一聲，「沒關係，以後，我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