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季樂魚欣喜的接過，直接打開了盒子，拿出了裡面的水晶球。

　　水晶球晶瑩透徹，白色的雪花落在地上落在小木屋的屋頂，落在小貓的身上，季樂魚轉了轉水晶球，看到小木屋有光亮了起來，小貓在雪地上跳躍，大雪紛飛，可是小木屋卻十分溫暖。

　　就像他家一樣。

　　季樂魚看著，心裡滿是喜悅。

　　他說，「你舅舅呢？」

　　「被你爸爸叫走了。」

　　「我爸爸也來了？」

　　林非面不改色的點頭，「可能他們有什麼話要說吧。」

　　季樂魚立馬懂了，「肯定是悄悄話，我爸爸肯定給你舅舅也買了禮物，所以他也要趁著今天晚上送給他。」

　　林非淡淡的，「可能吧。」

　　季樂魚看著面前的水晶球，心裡宛如春風吹過，層層花開，他說，「我還以為他沒有買禮物呢。」

　　「所以你現在開心嗎？」

　　季樂魚毫不猶豫的點頭，眼睛都彎了起來，他說，「我以前就每年都會收到禮物嘛。」

　　嬌氣又理直氣壯。

　　「我還是想收到禮物的。」他低聲道。

　　收到了，就彷彿什麼都沒有變，還是和之前一樣，還是他熟悉的家。

　　季樂魚高興的又轉了轉水晶球，對林非道，「好漂亮啊。」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明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水晶球，他卻愛不釋手，彷彿是什麼少有的珍貴的東西。

　　說白了，季樂魚其實並不在乎收到什麼禮物，值錢也好，不值錢也罷，大的和他一樣高也好，小小的水晶球也行，他只是想要一個禮物，一個安心的放心的感覺。

　　所以哪怕只是一朵花，一枚硬幣，一個不太貴的水晶球，他都很開心，很喜歡，很滿足。

　　季樂魚歪著腦袋看著自己的水晶球，好一會兒，才終於移開了眼睛，去看林非的盒子，「你的是什麼禮物啊？」

　　林非淡定的拆開，是一個呆頭呆腦的小老虎。

　　「好可愛哦。」季樂魚輕聲道。

　　林非也覺得挺可愛，點了點頭，摸了摸小老虎的腦袋。

　　「這下你聖誕節就也有禮物啦。」季樂魚道。

　　「嗯。」林非應道。

　　真好，季樂魚想，林非也有禮物了，他們都有禮物了，這真是一個讓人開心的聖誕節。

　　「我們睡覺吧。」他拉著林非的手和他道。

　　「先去刷牙。」林非提醒他。

　　季樂魚點頭，拉著他一起去了衛生間，刷了牙，躺到了床上。

　　他關了燈，水晶球裡小木屋的光亮還沒有按下去，暖暖的，照在漆黑的夜裡，像是一盞小小的燈火。

　　季樂魚做了個夢，夢裡他們一家四口都住在小木屋裡，他們圍在一起吃著飯，點燃的柴火照得他的臉紅撲撲的，把他心裡的野獸燒的一步步向後退去。

　　林非和季樂魚睡了，林洛清還沒睡。

　　他才剛把給林非和季樂魚的禮物塞進了超大號聖誕襪，正坐在床上，觀賞著自己的戰利品。

　　季嶼霄看著，沉默了許久，問他，「你覺不覺得你買的也太多了？」

　　「那也沒辦法。」林洛清無奈道，「我一進童裝區，覺得這個也好看，那個也可愛，小風衣非非穿肯定很帥，但是小鯊魚小魚穿也估計很萌，所以等我買完刷卡的時候，才發現我的手有點不夠用，但是也為時已晚了。」

　　季嶼霄：……不愧是你，親爹了！

　　林洛清說完，想起什麼，神秘兮兮的看著季嶼霄，「今天是聖誕節哎。」

　　季嶼霄：「是啊。」

　　「再過兩天就元旦了。」

　　「嗯。」

　　「新的一年。」林洛清道。

　　「沒錯。」

　　「所以……」林洛清看著他，「你把眼睛閉上。」

　　季嶼霄開心了。

　　能說這話，明顯是有禮物準備送給他。

　　他從善如流的閉上了眼睛，林洛清看著他隱隱翹起的唇角，倒也沒捨得讓他失望，從自己今天中午拎回來的袋子裡，拿出了給他準備的禮物。

　　「可以睜開眼睛了。」他道。

　　季嶼霄睜開雙眼，就看到他面前有個小盒子。

　　他拿起來看了看，像是腕表。

　　季嶼霄看了林洛清一眼，然後慢慢打開了盒子，就看到裡面設計精巧的表盤。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表盤變成了墨藍色，隱隱有著星光，表盤上的雲也因為夜色過濃，若隱若現，隱在了夜色中。

　　季嶼霄不覺笑了起來，他把手錶拿了出來，仔細端詳著。

　　「很好看，我很喜歡。」他真心道。

　　林洛清也很喜歡，於是湊過去指了指表盤和他道，「等到過了早點6點他就會變成白色了，星光也沒了，不過會有陽光。」

　　這麼花裡胡哨？季嶼霄驚訝，他買表向來都是只追求帥、酷、有感覺，所以這種花裡胡哨的表從不在他的選購範圍之內，沒想到他老婆卻喜歡這種。

　　這麼看的話，他應該會很喜歡他選的禮物。

　　畢竟，那個吊墜還是很華麗的。

　　「說起來，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季嶼霄看著他。

　　林洛清驚喜，「真的嗎？什麼啊？」

　　「這次輪到你把眼睛閉上了。」

　　林洛清立馬閉上了眼，好奇的在心裡猜著。

　　季嶼霄轉動了輪椅，走到了床頭櫃前，拉開了抽屜，拿出了自己洗澡前放在裡面的項鏈。

　　他重新走回了林洛清面前，拉過他的手，把東西放了上去。

　　林洛清感受到了手心的重量，問他，「我可以睜開眼睛了嗎？」

　　「嗯。」

　　林洛清默默先睜開了一隻眼，才緩緩睜開第二隻眼，欣喜的看著手裡的禮物。

　　他問：「是什麼啊？」

　　「打開你不就知道了。」

　　林洛清好奇的打開，就看到了嫩黃色的吊墜。

　　月牙彎彎，散發著清透的光亮，綠色的花枝纏繞著它，白水晶雕成的玫瑰一塵不染，彷彿一個輕盈的夢。

　　他把項鏈拿了起來，認真看著，心裡有層層的歡喜，一層一層，像是海浪一般，伴隨著潮湧，不斷朝他的心房打來。

　　「謝謝。」林洛清看向季嶼霄，「我也很喜歡，很漂亮。」

　　季嶼霄伸出了手，從他手裡拿過了項鏈，隨後湊近他，抬手幫他戴了上去。

　　鏈子不長不短，月亮正好卡在了他的鎖骨處，宛如沉在了海浪之間。

　　這吊墜設計的華美，明顯目標群體是女性，但林洛清帶上反倒不顯得突兀，反而更襯得他容貌清麗，令人見之忘俗。

　　「很適合你。」季嶼霄道，「很好看。」

　　「我也覺得。」

　　林洛清輕輕捻了捻吊墜。

　　他看著季嶼霄，問他，「需要我幫你戴表嗎？」

　　要睡覺了，季嶼霄平時不太會在這個時間戴表，不過林洛清這麼問了，他也自然不會拒絕。

　　於是他伸手把手錶遞給了林洛清，順道露出了他的手腕。

　　他的皮膚很白，手很漂亮，是很適合彈鋼琴或者握筆的手，林洛清幫他把表戴了上去，銀色的表盤看起來十分清冷，讓他整個人愈發矜貴。

　　林洛清看著，心莫名跳得有些快。

　　夜深了，禮物也送完了，似乎就該睡覺了。

　　他的心裡有些淺淺的衝動，不只是悸動，更是衝動，似是想要在這個溫柔的日子裡做些什麼。

　　林洛清越想，心裡的衝動就越明顯，伴隨著不斷加劇的心跳，讓他震耳欲聾。

　　氛圍瞬間曖昧了起來。

　　季嶼霄看著他盯著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在他準備開口的前一剎，先開了口。

　　「睡吧。」他說，「小魚他們應該已經睡熟了，你可以去給他們放禮物了。」

　　林洛清的一顆心這才重新落了下來，似是有些失落，又似是鬆了口氣。

　　他點了點頭，拿起自己準備好的兩個超大號聖誕襪，出了門。

　　季樂魚已經睡熟了，林洛清走近床邊，才發現林非也在他的床上。

　　看來他回房後這兄弟倆還又玩了會兒。

　　他笑了一下，把季樂魚的禮物放在了他的床頭邊，又去門口把本來準備放到林非屋子裡的禮物也拎了進來，放到了林非睡的那邊。

　　這下，他們倆明早醒來就都能看到了。

　　林洛清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關了門。

　　等重新回他和季嶼霄的臥室的門口時，林洛清不自覺頓住了腳步。

　　他收回了已經快碰到門把的手，靠在牆上，手裡捏著脖子上的吊墜，想著季嶼霄剛剛給他戴項鏈時的樣子。

　　他挨得那麼近，眉目專注，張揚的眉眼都在那一剎斂了下來，溫柔靜謐。

　　快跨年了，新的一年他們也該有新一步的發展，他知道季嶼霄在顧慮什麼，可是沒關係，林洛清想，他已經想到了辦法，如果他看不見，那季嶼霄應該就不會不好意思，不會難為情，所以，他只要閉上眼就好。

　　他總能想到方法靠近季嶼霄的，這條路不行，他就換一條路，重新出發。

　　在季嶼霄這裡，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

　　林洛清想到這兒，低頭看了看自己脖頸見的吊墜，他也想要玫瑰花，想要季嶼霄的玫瑰花。

　　他開門走了進去，重新回到了他想見的人面前。

　　「放好了？」季嶼霄這會兒已經坐在床上了。

　　林洛清點頭，上了床，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季嶼霄見此，就也把自己移進了被子裡。

　　林洛清順勢抱住了他。

　　「睡吧。」他道。

　　季嶼霄抬手關了燈，摟住了他。

　　夜涼如水，季嶼霄的懷抱卻很溫暖，林洛清靠在他的懷裡，貼著他，又親了親他的下巴。

　　季嶼霄無奈，「你還想不想睡了？」

　　「不想睡的話，你怎麼辦？」林洛清故意道。

　　季嶼霄低笑一聲，挨近他的唇，「你說呢？」

　　說話間，他就挨上了他的唇，慢慢含住了他的下唇，緩緩的吻了起來。

　　他早就想吻林洛清了，在他讓他閉上眼睛的時候，在他自己閉上眼睛的時候，他坐的那麼乖巧，眼眸輕閉，眼尾微微上挑，像是一把鉤子，勾得他心猿意馬。

　　季嶼霄輕輕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林洛清握住了他的手，像是纏人的枝，黏人的花，一下下回應著他的親吻，又勾著他繼續往深處跌去。

　　他在他的耳邊輕輕的哼著，像是海妖在遙遙歌唱，季嶼霄不想被他引誘，只得堵住他的聲音，卻還是無可避免的進入了他的海域。

　　他聽到了海浪聲，漲潮聲，他在海天相接的地方，看到了光明。

　　季嶼霄擦了擦手，又幫林洛清擦了擦手。

　　他開了夜燈，林洛清半耷著眼皮，懶懶的靠著他，脖頸兒上的吊墜順著他的姿勢滑落，落在了他白皙的肩上，那裡，紅色的吻痕格外明顯，襯得白色的玫瑰都染上了些緋色，倒是與林洛清此時的臉色有些相近。

　　季嶼霄看著，不受控制的親了親他的面頰，林洛清緩緩掀起眼皮，眸光瀲灩，帶著幾分因為睏倦產生的慵懶，竟是有些撩人。

　　「睡吧。」他輕聲道，語音軟軟的。

　　季嶼霄只覺得「咻」的一聲，那些剛剛滅下去的心火瞬間死灰復燃，他不太自然的咳了一聲，點了點頭，關了燈。

　　他沒敢太靠近林洛清，可林洛清已經抱緊了他，窩在他懷裡閉上了眼。

　　於是，向來有林洛清在身邊就能熟睡的季嶼霄難得的在上半夜再次失眠，他花了點時間讓自己重歸平靜，一直到下半夜，才終於緩緩睡著。

　　月明星稀，一室安寧。

　　第二天一大早，林洛清就被鬧鐘叫醒了。

　　同樣被鬧鐘叫醒的還有林非和季樂魚。

　　林非伸手關了鬧鐘，坐了起來，順道把季樂魚也挖了起來。

　　季樂魚閉著眼睛仰著腦袋，厭學情緒嚴重的表示，「不想上學。」

　　林非「哦」了一聲，十分冷酷無情，「下床洗臉刷牙吧。」

　　季樂魚睜開了眼，委屈巴巴的看著他，下一秒，就抱住了他苦著自己的小臉在他肩上撒嬌。

　　林非已經習慣了他隔三差五就要上演這種撒嬌戲碼，十分嫻熟的摸了摸他的腦袋，哄他道，「乖。」

　　季樂魚可可憐憐的抬起頭，卻突然看到了什麼，疑惑的睜大了眼睛，「那是什麼啊？」

　　他仔細看了看，越看越覺得眼熟，「聖誕襪嗎？大號的那種？不過怎麼會這麼大啊？還有這麼大的聖誕襪嗎？！」

　　林非這時候也已經看到了靠近季樂魚床邊的奇怪物體，那東西似乎因為裝了太多東西變了形，但仍然能從它的配色和形狀看出來，好像確實是一個超大號的聖誕襪。

　　林非疑惑，這是哪來的？

　　肯定不可能是聖誕老人順著煙囪下來送給他們的，他們家又沒煙囪。

　　季樂魚沒有等到林非的回應，一抬頭就看到林非正盯著他的身後，他回頭一看，稀奇道，「我這邊也有！」

　　說完，他鬆開了林非，翻身下了床，打開了自己那邊的聖誕襪。

　　作者有話要說：
　　小魚即將迎來超大驚喜。

　　非非：……這就尷尬了。

　　非非的一天，從摸魚開始~

　　洛清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非非面色平靜，毫無表情，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