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林洛清下了戲，就聽到吳心遠說馬博鍾讓他去找他對晚上的戲。

　　「對完戲咱們和他一起吃個飯，也算是補償一下他，他到底是前輩，咱們也不能太不給他面子，他中午估計就是覺得你拂了他的面子，所以才生氣的。」吳心遠勸道。

　　林洛清有些無奈，不過他到底也不想和馬博鍾交惡，所以一起吃個晚飯也不是不可以，他就是覺得馬博鍾有些太自我了。

　　不過誰讓他有資歷又有演技呢，身邊的助理和經紀人都捧著，久而久之，也難免變得自我。

　　林洛清搖了搖頭，暗道他以後可不要這樣。

　　「行。」他答應道，「那我現在去找他。」

　　「我和你一起。」吳心遠道。

　　馬博鍾再次見到林洛清，似是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林洛清笑道，「馬老師，我來找你對晚上的戲。」

　　「嗯。」馬博鍾應了聲，拿起了劇本，和他開始對戲。

　　他的演技很好，連帶著林洛清有時候也會迸發出比他平時更有感染力的演技，吳心遠看著，暗道他竟然還是遇強則強型演員，實屬難得。

　　也不知道李哥之前是怎麼帶人的，竟然能把人帶成那樣，毫無名氣不說還浪費了那麼長時間，真是不靠譜。

　　吳心遠再一次開始在心裡鞭屍李哥。

　　林洛清對完戲了，就聽吳心遠主動道，「正好這會兒到飯點了，咱們一起去吃飯吧。」

　　林洛清點頭，客氣道，「是啊馬老師，一起吧。」

　　「吃什麼？」馬博鍾問他。

　　林洛清很給面子，「看您吧，我都行。」

　　馬博鍾這才站了起來，和他一起出了帳篷，朝保姆車走去。

　　這附近有一家粵菜還不錯，馬博鍾很喜歡，他今天中午約林洛清時想吃的就是這家粵菜，這會兒也就帶著他去了這家粵菜館。

　　「他們家味道還不錯。」馬博鍾道。

　　林洛清笑著「嗯」了一聲，看著菜單，點了許多蒸籠。

　　施正忙完了，終於有時間來找林洛清了，卻發現他並沒有在他的休息區。

　　施正疑惑的四下望了一圈，發微信問他道：【你在哪兒？】

　　林洛清很快就回了過來：【在外面吃飯呢。】

　　施正沒當回事，正準備讓他好好吃，多吃點，結果就看到了林洛清的下一句話：【這不是中午沒和馬老師一起吃飯他生氣了，所以我現在補他一頓飯，省的他因為這個對我有意見。】

　　施正握著手機的手瞬間一緊，沉默了許久，才和他道：【那你快點吃，晚上的鍛煉還沒做呢。】

　　林洛清：【知道知道，我記得呢。】

　　馬博鍾見他低著頭似乎在發微信，問他，「在忙？」

　　「沒有。」林洛清匆忙和施正說了一聲，收了手機，「就是晚上的鍛煉還沒做，所以和老師說一聲，讓他先忙自己的事情，不用等我。」

　　馬博鍾：……

　　馬博鍾就不明白了，他怎麼就這麼愛鍛煉，白天鍛煉也就罷了，怎麼晚上還要鍛煉！

　　「你這個年紀，還不需要鍛煉。」他道。

　　林洛清不贊同，「還好吧，鍛煉又不分年紀，多鍛煉總是好的，再說了，入冬了，鍛煉鍛煉還能增強體質，馬老師其實你閒暇時間也可以做點簡單的運動，咱們劇組還有專門的健身房呢，挺方便的。」

　　馬博鍾：……你看我是想鍛煉的樣子嗎？！

　　馬博鍾有些煩，怎麼突然間，林洛清就變成這樣了，明明最開始的時候，他也沒想著健身啊！

　　「你怎麼突然開始鍛煉了？」

　　「因為想增加點力量，打戲更好看，而且也能讓自己體質好一點。」

　　「那你打算鍛煉多久？」

　　林洛清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主要是施正也沒和他說具體時間，所以他道，「就等這部戲拍完吧。」

　　馬博鍾：……

　　馬博鍾覺得自己對他似乎有些沒興趣了。

　　他並不想看到林洛清白皙的膚色變成所謂的健康的小麥色，更不想林洛清抬著胳膊展示自己的肱二頭肌。

　　這不是他心裡少年的形象，他喜歡的是乾淨純潔，陽光如水的男孩兒，沒有刻意的修飾，青春又靚麗。

　　馬博鍾沒再多說話，敷衍的和林洛清吃了一頓飯，重新回了片場。

　　林洛清沒有和他一道，他要去健身房跑步，所以下了車就和馬博鍾說了再見。

　　馬博鍾聽著，心裡愈發無奈與煩躁。

　　他「嗯」了一聲，皺著眉離開了。

　　林洛清看著他微微皺起的眉頭，不解的湊近吳心遠，「他是不是，又生氣了？」

　　吳心遠也不知道，「應該不是吧，這不是都和他一起吃飯了，主動邀請他，還是我們請客，這總沒有拂他的面子吧。」

　　林洛清歎氣，「他真的好難懂啊。」

　　「沒事。」吳心遠也不在意，「反正你也不需要和他處的有多好，只要他不討厭你，採訪的時候不說你的不是，那就行了。」

　　林洛清覺得也是，俗話說三歲一個代溝，他和馬博鍾差了快三十歲，簡直要隔著一個東非大裂谷，所以只要明面上看起來過得去就行，私底下他對他喜不喜歡滿不滿意這都無所謂，反正他也不會和馬博鍾成為朋友的。

　　所以他歡歡喜喜的去健身房跑步去了。

　　施正正在跑步機上跑步，見他來了，調慢了速度，一邊和他說著話，一邊在跑步機上走著。

　　林洛清剛吃完飯，雖說也過了一段時間，但是施正也沒著急讓他鍛煉，而是讓他又休息了一會兒。

　　林洛清站在他旁邊，問他，「馬老師在其他劇組也這樣嗎？」

　　「什麼樣？」

　　「就突然好像就不高興了。」林洛清低聲道。

　　施正聞言，抬眼望他，「他又不高興了？」

　　林洛清點頭，「所以我才好奇他是只對我這樣，還是在其他劇組也這樣。」

　　施正想了想，和他道，「好像對其他人也有過這樣，不過我不太清楚，所以也不敢肯定。」

　　林洛清心道也是，馬博鍾都不記得他，他肯定和馬博鐘的接觸也不多，所以不清楚也正常。

　　不過施正也說了好像對其他人也會這樣，所以可見馬博鍾或許就是這種性格，陰晴不定的，喜怒無常。

　　他一想到這兩個詞，倒是想起了他們家那身披陰晴不定、喜怒無常標籤的人，心下一動，對施正道，「我是不是還能休息一會兒？」

　　「嗯。」

　　「那我去打個電話，你一會兒時間到了叫我。」

　　「好。」施正答應道。

　　林洛清立馬拿著手機走進了健身房的休息室，給季嶼霄打電話去了。

　　施正看著他的背影，這才笑了一下。

　　挺好的，馬博鍾生氣了就好，生氣了，也就會失望，會放棄。

　　雖然不知道林洛清以後知道真相會不會怪他，但是，至少對於他而言，他可以在這個冬日，安穩的睡覺了。

　　施正又跑了一會兒步，才去找林洛清，讓他去跑步。

　　林洛清按照施正安排的跑步半個小時，又跳繩半個小時，隨後在健身房沖了一下，就去了化妝室讓化妝師給他重新做造型，準備去拍晚上的夜戲。

　　夜很黑，馬博鍾有些困了，他坐在椅子上看著群裡的聊天，無聊的掀起眼皮，就看到迎著光走來的林洛清。

　　他穿著白色的薄絨衛衣，藍色牛仔褲，頭髮漆黑，襯得皮膚愈發的白，他似乎是脖子有些冷，低了低下巴，把自己的下巴縮進了衛衣立起來的領子裡，只露出黑曜石般水潤的眼睛，乖順又清純。

　　月色皎潔，他比月色更皎潔。

　　馬博鍾在這一瞬，又覺得自己還是挺喜歡他的。

　　在他喜歡的類型中，林洛清確實算是其中的翹楚，他其實可以多給他些機會的。

　　他看著林洛清走了過來，主動站起身和他一起去找了張導，開始拍攝前的走位。

　　等到拍完了戲，林洛清準備回酒店了，卻聽到馬博鍾叫他。

　　他轉過身，馬博鐘面色溫柔，他說，「演的很不錯。」

　　「謝謝。」林洛清禮貌道。

　　「你現在這樣就很好，我是說你有時間的話可以更加專心演技上的鑽研，而不是浪費在鍛煉上。」

　　馬博鍾直接挑明道，「娛樂圈不缺喜歡健身鍛煉的人，但是娛樂圈永遠缺演技好的人，老實說，我不太喜歡你在這些沒必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林洛清聽著，有些驚訝。

　　他實在是沒想到馬博鍾會和他說這個。

　　太直接，也太意外。

　　「可我不覺得這是浪費時間。」林洛清直視著他，溫柔的解釋道，「孟樺本身就是一個愛鍛煉的，早上晨跑，晚上打籃球，他本身體能就很好，所以他打架很厲害，他才能保護自己的姐姐，在自己的姐姐遇到麻煩的時候，明明是弟弟，卻擋在姐姐的身前。」

　　「從角色上來說，這更貼合角色，從我自身來說，鍛煉有益身體健康，所以我也不覺得鍛煉是在浪費時間。」

　　「我明白馬老師您的意思，也很感謝您的提點，但是不同的人物有不同的性格，等到下次我演病弱的少爺的時候，我就不會這麼積極鍛煉了。」

　　馬博鍾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再次皺了眉，似是不滿。

　　林洛清笑道，「那馬老師我就先走了，天晚了，您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見。」

　　說完，他才轉身，不急不緩的向前走去。

　　一直到回了自己的休息區，吳心遠才終於忍不住的開口道，「他這是什麼意思？怎麼連別人健身鍛煉都要管？他自己不喜歡，還不允許別人鍛煉嗎？」

　　林洛清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所以他今天生氣的不僅是你沒和他一起吃飯，更是你因為鍛煉沒和他一起吃飯？」

　　「可能吧。」

　　吳心遠心下無語，「難怪他之前和我說什麼讓你不要鍛煉了，說這不適合你，原來是這樣。」

　　「他還和你說過這個？」林洛清驚訝道。

　　吳心遠點頭，「我以為他是怕你練成金剛芭比，形象不好，所以還和他說我會看著你，現在看來，我倒是想多了。」

　　林洛清輕笑，他本以為馬博鍾只是自我，現在看來，簡直是太自我，管的還挺多。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能管到別人，真是有點好笑。

　　林洛清笑著搖了搖頭，收拾了東西，和吳心遠、小王一起上了保姆車。

　　他把這事發微信和季嶼霄說了說，問他：【你覺不覺得挺好笑的。】

　　季嶼霄不覺得好笑，他只覺得巧。

　　正巧施正建議林洛清開始鍛煉，正巧馬博鍾不喜歡林洛清鍛煉，正巧馬博鍾之前，似乎很欣賞林洛清。

　　他記得林洛清之前很驕傲的和他說過，「我的演技是真的不錯，竟然能接住馬老師的戲還一條過，馬老師都誇我演的不錯。」

　　也記得林洛清之前和他惆悵道：「其實我覺得馬老師現在這樣也不太好，他對李翰海和姚莫莫他們太敷衍了，李翰海和姚莫莫也能感覺到，兩個人都有點失落。他們其實都挺努力的，也很用心去演了，就是天賦一般，演的戲也不多，所以才呈現的效果沒那麼驚艷，但是馬老師也不應該和他們對戲的時候那麼敷衍，多打擊人啊。」

　　「而且他要敷衍就該都敷衍，偏偏又老叫我過去對戲，這多尷尬啊。也就是李翰海和姚莫莫都沒什麼壞心眼，不然就他這明顯的區別對待，哪個男女主能忍啊，我簡直就該是移動的靶子，渾身寫著：向我開炮！」

　　「我還勸他了，給他說了劇組其他人也都很努力，他也不聽，就彷彿劇組只有我一個演員似的。」

　　他之前確實很欣賞林洛清，甚至可以說是喜歡，而施正，又為什麼要在這時候，破壞馬博鍾對林洛清的這份喜歡呢？

　　【施正之前認識馬博鍾嗎？】他問林洛清道。

　　【認識。】林洛清回復他，【他四年前進過馬老師的劇組，不過那時候他也只是一個龍套演員，所以馬老師不記得他。】

　　季嶼霄看著這句話，心道這就很有意思了，馬博鍾不記得施正，施正卻明顯記得馬博鐘，甚至，還記得他的喜惡。

　　林洛清：【你問這個幹什麼？】

　　他想了想，又問：【你覺得施正和馬老師有什麼關係嗎？或者說施正和馬老師還有我，我現在的這個局面，有什麼關係嗎？】

　　他也不傻，季嶼霄這麼一問，他就想到了，最開始的時候，是施正說他需要加強力量練習，這樣會讓武打動作更好看，所以，他才開始鍛煉的。

　　而馬博鐘，明顯很討厭鍛煉。

　　林洛清：【你覺得施正是故意的？】

　　季嶼霄輕笑：【你可以去問問他，當然，我也會查一下，你不是想簽他嗎？那就去問問他，看看他怎麼回答，看看他值不值得你簽。】

　　【好。】林洛清回答道。

　　他說：【到時候，我把他的答案告訴你。】

　　好看看他說的是真是假。

　　他當然是願意相信施正的，也希望施正說的是真的，更希望施正不管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都是為了他好。

　　他把施正當做曾經的自己，想要幫他，也確實對施正付出了信任與善意，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希望施正對他，也是善良的。

　　這樣，至少證明，他的好意沒有白費。

　　他應該是為了幫自己，他想著施正看向他時含笑的眼睛，他的態度一直都是爽朗大方的，他陪他對戲糾正他武打動作的時候也是耐心溫柔的，他願意相信施正，只希望，他不要辜負他的信任。

　　林洛清回了酒店，洗了澡，然後躺了下去。

　　季嶼霄則讓吳心遠把施正的資料發給了他一份，他轉手發給了自己的助理，讓他去查一查施正，尤其是四年前，施正和馬博鍾認識的那一年，他和馬博鍾發生了什麼。

　　「好。」助理應道。

　　「對了季總，」助理看著自己手上剛剛查出來的東西，「您父親這邊，確實有一筆很複雜的轉賬。」

　　季嶼霄眸色一暗，低聲道，「複雜？」

　　「是的，我第一次查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筆轉賬有什麼問題，就是因為他輾轉了好幾個人，如果不深入挖掘，根本查不出來它的源頭竟然是您父親。」

　　「收款人是誰？」季嶼霄問道。

　　「是一個小型私企的HR，我查過了，他們家人應該都不認識您的父親。」

　　「那就繼續查。」季嶼霄沉聲道，「他這筆轉賬有問題，在它之前或者之後，就一定還有其他有問題的轉賬，我倒想看看，他給誰匯錢，竟然還需要這麼麻煩，生怕被人發現。」

　　「好。」

　　「公司那邊怎麼樣？」季嶼霄問他。

　　「還是老樣子，季木並沒有做什麼太大的動作，也沒有做太多的人事變動，一切都很平穩。」

　　季嶼霄就猜到會這樣，季木即使再傻，也不至於在剛剛上位就開始自己的動作。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季振鴻的兒子，所以一旦他跳的太高，那時候，季振鴻勢必會把他拉下來。

　　他只能隱忍，等到一年後，一切都已經穩定，那時候，借用季家其他人的力量，穩固他的權力，然後再陸續暴露他的野心。

　　只可惜，他注定是等不到了。

　　季振鴻根本就只拿他當一顆棋子，一個幌子，用來麻痺其他人，麻痺他的擋箭牌。

　　季嶼霄交握著雙手，想著過往的一幕幕，他有事瞞著自己，並且瞞的很深。

　　他的父親，一直在藏著他的秘密。

　　而他，從不知道。

　　季嶼霄覺得諷刺，真是父慈子孝的一家人，真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

　　他們兩個，真是太可笑了。

　　他抬頭看向窗外的夜色，入冬了，新的一年快到了，這個新年，注定是很難忘的最後的新年。

　　林洛清飽飽的睡了一覺，在第二天的時候，吃了早飯做了妝造去了片場。

　　他依舊是一邊看著劇本一邊舉著手上的啞鈴，吳心遠看著他輕鬆自若的樣子，暗暗歎了一句牛逼。

　　馬博鍾沒有來，不過施正卻早早的來了。

　　「給。」他把手裡的包子遞了過去，「你之前不是說酒店的包子不好吃嗎？正好我們今天去吃早餐，這家包子還不錯，你嘗嘗。」

　　林洛清聽著他這話，看著他手裡領著的透明塑料袋，袋子內，幾個白白胖胖的包子軟軟的擠在一起，看起來就十分可口。

　　「謝謝。」他伸手接過了他手上的塑料袋。

　　「不用客氣。」施正道，「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你要是吃不完，可以給你的經紀人和助理分一分。」

　　「好。」

　　「那我先走了，你吃完記得繼續練啞鈴啊。」他爽朗的笑了一下，準備離開。

　　林洛清叫住了他，提起自己手上的包子，疑惑道，「所以正哥你來就是專門給我送包子啊？」

　　「順道監督你的晨練。」施正半開玩笑道。

　　林洛清聽他這麼說，臉上的笑容慢慢斂了下去，他的眉眼認真了起來，他看著施正，安靜又溫柔。

　　「正哥，有個問題，我想問你。」

　　施正看著他這突然認真起來的模樣，好奇道，「什麼？」

　　「你為什麼突然讓我鍛煉啊？」他說，「只是因為這樣可以讓我的打戲變得好看嗎？」

　　施正瞬間愣住了。

　　他的表情沒有遮掩，明明演技也很好，卻在這一次，毫不掩飾的表達著自己的尷尬與驚訝。

　　許久，他笑了一下，緩聲道，「那你覺得我是為什麼？」

　　「是因為馬老師嗎？」林洛清問他，「你是故意的嗎？」

　　他看著施正，聽到施正低低的歎了口氣，似是無奈又似是解脫，碎在冬日的風裡，悄無聲息。

　　陽光從他的頭頂掠過，照的他硬氣俊朗的面容有些柔和，彷彿蹭上了曖昧不明的金粉，明亮又有溫度。

　　「被你看出來了啊。」他輕聲道，臉上有著淺淺的笑意。

　　彷彿，他等著這一剎，也等了許久了。

　　林洛清邀他進了帳篷，想聽聽他的解釋。

　　施正沉默了好一會兒，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還是決定按照時間線講起。

　　「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吧，四年前，我和我朋友一起進了馬博鍾所在的劇組，那是一部古裝戲，我演侍衛，他演小廝，他長得很清秀，演的小廝又常跟在男主身邊，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馬博鍾注意到了。」

　　林洛清點頭，安靜的聽著他說。

　　施正看著他求知的眼睛，無奈的笑了一下，「之後的事情你應該能猜到，施正讓他跟著他，說是可以給他資源，我朋友掙扎猶豫了一番，還是答應了。」

　　到底是四年前的事情了，現在說起來，施正也沒有那時候那麼激動了。

　　當年的他年輕氣盛，剛進這個圈子就遇到這種事，哪能同意，大概也是因為知道他不同意，所以朋友並沒有告訴他，他背著他和馬博鍾見面，和他打電話，和他交往或者說被他包養。

　　他們一起進的劇組，卻沒有一起離開，他先走了，朋友則加了戲份，一直到馬博鍾快殺青，他才殺青。

　　他從他們一起租的房子裡搬了出去，施正問他，「你這是搬去哪兒？」

　　朋友只說，「有新的公司想要簽我，他們有分配的宿舍。」

　　施正替他驚喜，拉著他問他新公司的情況，朋友卻支支吾吾，說得十分含糊，那時候他以為他是不好意思，畢竟他們都活在娛樂圈底端，如今他卻要振翅起飛，所以他不好意思和仍在底端的自己說這些。

　　施正很貼心的沒有多問，以致於日後，他不止一次的後悔過他那時為什麼不多問，雖然或許也並不會有什麼用，但是阻止過，總比沒有阻止過更讓人容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