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張導見到馬博鐘的助理出現在自己門口，還有些意外，「有事嗎？」

　　「馬老師請您過去一趟。」助理道。

　　張導點頭，微微有些納罕，這時候找他，是什麼事？

　　不過他想到這兒，就又有想到，基本上每次劇組演員來找他都是自己親自過來，就是李翰海和姚莫莫這男女主也一樣，可唯獨馬博鐘，每次都是讓他過去。

　　大概是自持自己是演技好戲齡長，是劇組專門請來的吧，所以總是有一股居高臨下的傲氣。

　　他這麼想著嗎，心裡稍稍有些膈應，卻也沒多說，拿了房卡，出了門。

　　馬博鍾這個時候還在看視頻，這視頻他已經看了五遍了，越看，馬博鍾就越生氣。

　　他到底在演戲這件事上是專業的，也遠比一些覺得只要年紀大那就一定演的好，或者長得一般的人演戲就是比長得好看的人演得好的網友看的更透徹。

　　所以馬博鍾看到第三遍的時候就已經不太願意卻又不甘心的意識到，林洛清這場戲其實是壓了他的。

　　所以網友才會發出「他這場戲好亮眼」「讓人移不開眼」「感覺他接住了戲」這種感慨，他的戲齡和曾經的榮譽在那兒，網友們下意識的覺得他演技就是好，自然不會往林洛清的演技是不是更好這個方向去想，所以他們只能說出類似「讓人移不開眼」這種話。

　　可是馬博鍾內行看門道，他從業這麼多年，又怎麼會看不出來，自己這場戲有些過於外放，沒有收住，導致林洛清從頭到尾的自信就顯得格外明顯。

　　太不應該了，馬博鍾暗自道，他怎麼能犯這種錯誤呢？

　　然而這場戲也已經拍完了，搭的景都撤了，這時候再要求重拍，基本上不可能。

　　他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當時是多麼大意和對林洛清不以為意，林洛清一次次跑到監視器前看著之前拍攝的畫面，然後和他重新拍攝，可是他卻根本不把林洛清放在眼裡，哪怕後面張導給他提了醒讓他情緒收一下，他也沒有在意，只覺得他竟然敢挑自己的問題，批評自己，而不批評林洛清，對他心有不滿。

　　現在看來，張導說的倒是對的。

　　他正想著，聽到了敲門聲，馬博鍾站起身去開了門，就看到了自己剛剛念叨過的張導。

　　他雖然已經意識到自己過於輕視林洛清和張導，可是他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歸根結底，只要這個視頻不發出來那就什麼事都沒有。

　　即使是電視播出，這一段視頻也只有五分鐘，混跡在30多集的電視裡，根本沒人在意，所以還是怪宣發組竟然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把視頻發了出去，讓這段視頻成為了不小的焦點。

　　「怎麼了馬老師？大晚上的找我過來。」張導笑著問他道。

　　馬博鍾一言不發轉頭往回走，明顯是有情緒。

　　張導只得跟著他進了屋。

　　馬博鍾把手機扔到了茶几上，問他，「微博是誰負責的？今天發的這段視頻是怎麼回事？」

　　張導低頭一看，就看到他和林洛清對戲的那段視頻。

　　這視頻是他讓宣發組組長發的，效果也很好，剛發出去沒多久就有許多正方向評論和轉發，後來更是被書粉搬到了論壇，免費宣傳了一波。

　　劇組的官博都漲了不少粉，許多網友也因為這段視頻對電視有了期待，並且直言他們這部戲質量一定很好。

　　張導樂得大家的誇獎，十分滿意，也就並不覺得這段視頻有什麼問題。

　　「這視頻是我讓發的。」他如實道，「您和洛清今天這場戲都演的很好，算是拍攝至今質量最高的一場戲，拿它做宣傳，能吸引更多網友的關注和期待，所以我就讓小張剪了剪髮了，事實證明，大家也確實很喜歡，很看好，這是好事啊。」

　　「好事？」馬博鍾冷笑一聲，「我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

　　他看著面前的人，冷聲道，「為什麼我之前不知道？怎麼說我也算是這視頻的主角之一吧，你發這視頻為什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我有同意讓你發嗎？」

　　張導：……

　　張導覺得他想的有點多。

　　「這是戲裡的劇情，劇組拿自己戲裡的劇情宣傳，也不需要演員同意吧？」

　　怎麼就需要提前和他說一聲了？

　　馬博鍾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在他的印象裡，張導對他都是很客氣的，這一次，卻明顯沒那麼客氣。

　　「好。」他點了點頭，「之前就算了，現在，你讓小張把這段視頻刪了。」

　　張導不太願意，這段視頻的反響太好了，所有人在看完這段視頻後都覺得他們劇組是在認真拍戲，質量有保證，而他們也確實是這樣，這時候刪了，難免不會惹人非議。

　　「我覺得沒有必要。」張導道，「本來就是戲裡的內容，既可以勾起大家對電視劇的期待，又可以增加大家的討論度，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留著更好。」

　　馬博鐘的臉色冷了下來，他說，「張導，我記得當時劇組邀請我的時候也是十分誠懇的，怎麼？現在河還沒過，就準備拆橋了？」

　　張導被他這麼一說，也有些火氣。

　　「馬老師您這話就不對了吧，劇組對您不向來是誠誠懇懇，體會遷就嗎？您生病了，我也不催您，甚至您出院了，我還讓您多休息兩天。平時我說希望您再用點心，費點心思，您嘴上答應，結果什麼都不做，我也不敢多說您，就這，還不夠嗎？」

　　「今天我只是讓人把以後電視上要播的劇情提前給拿了出來，發了宣傳視頻，和片花差不多，您卻嫌我沒有給您打招呼，要我刪掉，可是哪個劇組剪片花的時候還要給每個主演配角群演挨個發消息說我這個片花用一下你的鏡頭，這不是開玩笑嗎？」

　　「您也是拿了錢來拍戲的，那所有您的拍攝內容劇組都可以用，這還需要打招呼？我也是第一回聽說，馬老師您拍電影也這樣嗎？也會和李導他們說，你放我的鏡頭怎麼不提前通知我嗎？也會事後要求他們刪嗎？」

　　馬博鍾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卻又因此產生了幾分怒氣，怒道，「你這是什麼話？怎麼，張導您看起來對我似乎很有意見啊？」

　　張導對他當然有意見。

　　最開始的時候，這群演員裡，他無疑是最喜歡馬博鐘的，因為他名聲好演技好，想來就會在電視劇裡表現十分出彩。而剩下的都是年輕演員，演技也不怎麼樣，一看就是需要他費時費力去調教的。

　　一個工作輕鬆，一個工作困難，人都會喜歡讓自己工作輕鬆的。

　　可是之後拍攝起來，他才發現劇組的年輕演員都態度很認真，你說他他也就乖乖的聽著，不鬧脾氣，更不會覺得自己人氣高是流量明星而趾高氣昂，反倒是馬博鐘，除了和林洛清演戲外其他時候都十分敷衍，一副趕快下班他要走了的狀態。

　　他為此委婉的和馬博鍾交流了好幾次，他知道馬博鍾看不上劇組其他演員，所以還勸他其他的年輕演員也不錯，都是虛心好學的孩子，如果他覺得他們演技不好那就自己多帶帶，多和他們對對戲。

　　可馬博鍾卻只是嘴上敷衍，實際行動一個都沒有。

　　其他演員也不傻，也自然能感受到他的輕蔑，只是大家脾氣好，都尊重他是老前輩，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可誰知道今天他怎麼就突然發了瘋，突然開始針對起林洛清。

　　張導實在是不能理解，林洛清還不夠好嗎？演戲認真、樂於助人，即使被他針對了也不在意，只當是鍛煉自己的演技，所以他有心想幫林洛清，這才讓人發了這段視頻出去，好讓大家知道還有這麼一個演技不錯的年輕演員叫林洛清。

　　結果比他想的還好，林洛清和劇組雙贏，可大家也沒罵馬博鍾啊，那不是也誇了他演技不錯嘛？

　　他有什麼不滿意的？

　　還竟然能說出不經過他的同意這樣的話。

　　那日後電視劇剪輯成片了，是不是也需要先給他過審，他如果不滿意自己的鏡頭就重新剪輯，開玩笑呢這是？

　　也就是他是個電視劇導演，他看不上所以才這麼大言不慚，擱李導那種拿過獎的電影導演，他敢嗎？

　　李導當年把他的鏡頭刪的只有八分鐘，他不也一樣感謝李導，覺得李導就是最好的導演，絲毫不敢說什麼李導不經過他的同意這種話。

　　「馬老師，我對你確實有點意見，原因很簡單，你不尊重這部戲，也不尊重我們這個劇組，我知道您是電影咖，有演技有實力，但是我也希望您明白，簽了約拿了錢，咱們就該認真工作，您看不上可以不簽，那製片人也沒法按著你的手幫你簽，而既然您簽了，就請配合劇組的宣傳，如果因為劇組宣傳不當造成了您的損失，那劇組自然會刪，可是現在大眾評論對您也是褒獎，您並沒有損失，所以我不覺得有刪除的必要。」

　　「張導你要是這種態度的話，我可就真不配合了。」馬博鍾看著他。

　　張導稀奇，「馬老師還想怎麼不配合呢？後面的戲不拍了？」

　　「那也行吧。」張導完全不怵他，「正好飾演您保鏢的演員也還在，後續由他代勞吧，反正就只當是孫豁吩咐他的，劇情也一樣通順。」

　　馬博鍾：！！！

　　馬博鍾確實想過拿這個做要挾，可沒想到張導竟然還這麼硬氣，不僅硬氣，還想好了解決方案。

　　他看著張導，咬牙切齒。

　　助理眼瞅著他們倆之間愈發劍拔弩張了，連忙給經紀人發了微信，讓他過來。

　　沒一會兒，經紀人就來了，一看到現在這場面，立馬開始調和。

　　馬博鍾這戲都拍了大半了，這時候走既要陪違約金又不知道劇組會在日後怎麼解釋這件事，但凡他們實話實話，那這對馬博鐘的口碑都不好。

　　因此經紀人立馬表示，「怎麼可能會不演呢？當然是會繼續出演的，導演你不要說笑了。」

　　說完又道，「馬老師也是最近身體不好，所以情緒上有些煩躁，這才說了些不該說的，這都不是什麼大事，畢竟是一個劇組的，什麼都可以商量著來嘛。」

　　張導點頭，「這倒是，我能理解馬老師身體不好，情緒不好，所以也希望馬老師也能理解一下劇組，既然馬老師身體不好，就再休息兩天吧，等身體好了再來工作，這樣對你我都好。」

　　他說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經紀人送了送他，回來後看著馬博鐘，無奈道，「馬哥，我知道你不爽，但是這戲都快拍完了，你非要這個時候把錢送回去嗎？沒必要啊，我們接這部戲不就是為了錢嗎？一個視頻而已，至於嗎？您就收收您的脾氣，安穩的把剩下的劇情拍完，咱麼拿到尾款迅速走人這不好嗎？」

　　「不然得罪了張導，他到時候採訪的時候隨便說幾句，對你我也沒什麼好處不是？流量還有粉絲控評呢，咱們到時候可就只能買水軍了。」

　　馬博鍾看著他，鬱悶的沒有說話。

　　他只覺得自己最近運氣差到了極點。

　　先是林洛清，又是張導，一個個的都不順心！

　　不過主要還是林洛清，要不是林洛清惹他不快，他為了壓制林洛清，又哪會有視頻這事。

　　他想到這兒只覺得愈發心梗。

　　他擔心林洛清背後真的有人，所以不敢掛大名明嘲林洛清，可偏偏林洛清又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小透明，他要是不帶大名，只含沙射影，那估計其他人根本就不會想到他這麼一個沒名氣的人物。

　　所以明嘲也不行，暗諷也不行，馬博鍾空有一腔怒氣卻無處可發，簡直沒把自己氣出內傷。

　　他這時候再想到林洛清就不覺得他漂亮好看了，只覺得他面目可憎。

　　令人欲除之而後快卻又偏偏無能為力。

　　馬博鐘的心氣都有些堵得慌。

　　因著這事，馬博鍾後面拍起戲來倒是比之前認真了不少，只想著趕快拍完，趕快走人，這種讓人煩躁的劇組，他是一天都不願意待了。

　　林洛清不明白他的想法，只覺得他好像和其他人拍戲沒那麼敷衍了，連忙拍著李翰海他們的肩膀讓他們抓緊時間，趁機拿馬博鍾多練練手。

　　「你們後面肯定也是要拍電影的，要和演技更好的演員演戲，所以馬老師這塊試金石絕對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一定要認真和他對戲，對完戲後去找張導，看看監視器，瞭解自己和優秀演員的差距。」

　　儘管他不喜歡馬博鐘，但是林洛清還是承認他的演技確實很不錯，不然，他也不可能都這個年紀了，還能戲約不斷。

　　李瀚海：……那是試金石嗎？那分明是進步的踏腳石！是鍛煉你演技的工具人！

　　不過給林洛清當工具人也是當，給自己當也是當，所以倒也沒什麼不行。

　　所以李翰海膽大的過去了，林洛清幫他看著，在他一次次的NG中幫他總結著他的毛病和問題，然後在回來後和他分析，讓他再去找張導看看。

　　就這樣，馬博鍾在給一次次的工具人試驗中，終於殺青了。
　　
　　劇組給他安排了殺青宴，馬博鍾很敷衍的吃了幾口，說著趕時間，先走了。

　　他和劇組其他人的關係也不親近，自然沒有人留他，大家嘴上說著「馬老師再見」，心裡卻想的是再也不用見了。

　　林洛清看著他的背影，緩緩笑了一下，走的這麼快看來是真的心情很不爽，他不爽，他就爽了。

　　馬博鍾殺青了，施正也就放心了，準備離開這個劇組。

　　他其實早就該走了，只是一直擔心林洛清，所以才繼續留在劇組幫忙，可是幫忙是拿不到多少錢的，更何況施正喜歡的也是拍戲而不是做場務，所以馬博鍾前腳殺青，第二天他就來找林洛清道別了。

　　「我準備明天走，來和你說一聲。」他笑著看著林洛清。

　　林洛清驚訝，「這麼快。」

　　「已經不快了。」施正道，「你好好拍戲，等下次有緣的話，我們就會再見的。」

　　林洛清聞言，笑了起來，他說，「緣分這種事情哪能說的準呢？不過正哥你如果願意，我們倒是可以很有緣。」

　　施正不解。

　　林洛清這才和他道，「正哥，你想不想換個娛樂公司？」

　　施正沉默了片刻，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理解他這句話。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按照最樸素的理解，也就是林洛清只是單純問他這句話來解讀這個問題。

　　他說，「想過，可是沒有遇到更合適的，所以暫時應該不換吧。」

　　「那正哥你覺得合適的公司是什麼樣的公司？」林洛清問他。

　　施正笑了笑，「洛清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如果正哥你願意的話，可以來星熠，我覺得星熠還不錯，正哥你覺得呢？」

　　施正雖然剛剛就從他的話語中隱約察覺到了這個意思，可是這會兒聽到他說，還是覺得震驚。覺得天上掉餡餅一般的不真實。

　　他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和林洛清道，「洛清，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你對我很不錯，所以當我發現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我理所當然的想要幫你，這不需要你的回報，尤其是我也沒真幫上什麼忙，所以我更沒有資格接受你的回報。」

　　「你覺得我是感激你，所以拿這個報答你？」林洛清看著他，搖了搖頭，「不是的，正哥你太小看你自己了，我是覺得你演技很不錯，所以才想你來星熠。」

　　「你的打戲很好，文戲也很好，不管是哪方面，都很出彩，你只是沒有一個好的公司，就像曾經我的我，缺乏機會，所以才不被人看見，我看見了你，我想要給你這個機會，這有什麼不對嗎？」

　　「你不想要機會嗎？」林洛清問他，「你難道真的就只想一輩子都只演這種默默無名的角色嗎？你也不想吧，因為我當年就不想。我不止一次的問自己，我也不比其他人差，為什麼我就沒有機會呢？我不甘心，所以星熠來簽我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就答應了，正哥你就不會不甘心，不會想要和其他人站在同一個舞台嗎？」

　　「現在你有機會了，吳哥願意簽你，所以你也可以出演有名有姓的角色了，這不好嗎？我覺得挺好的。」

　　施正聽著，心潮澎湃。

　　他怎麼會不想，怎麼可能會沒有不甘！

　　他也只是個普通人，也會羨慕，會遺憾、會不解、會覺得自己懷才不遇。

　　他當然想要機會，他做夢都想被哪個導演或者製片人看見，發現他的價值，可是他沒想到，第一個直言不諱的坦誠的和他說「我看見了你」的會是比他還小的林洛清。

　　他確實似乎是早早就看見了他，所以他拉著他一起對戲，所以他會靠近他和他說話聊天，他以為他只是想要鼓勵他，激勵他，沒想到他竟然還打算給他一個所謂的機遇。

　　施正有些激動，又有些感動。

　　林洛清並不需要他現在回復他，所以他道，「你可以離開後慢慢想想，一周內給我答案就好了，不過正哥，人生只有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因為覺得不好意思之類的，就放棄自己內心的選擇。你如果覺得不好意思，覺得很感謝我，那可以以後紅了拿獎了，然後多多提攜我對吧？朋友之間不就是互幫互助，我幫你這次，你幫我下次，我覺得我們應該已經是朋友了，我沒有自作多情吧？」

　　施正笑了一下，點了點頭，他說，「你沒有，我們確實是朋友。」

　　「是吧？」林洛清彎著眼睛看著他。

　　他笑得眉眼彎彎，像是天上的虹，似乎能一掃陰霾，給人帶來無數的希望與晴朗。

　　他真是他見過的笑得最好看的人，施正想，不會有比他更適合出現在晴天的人了。

　　施正走了，他答應林洛清，回去後會好好考慮。

　　林洛清點頭，「希望我們以後能經常相見。」

　　施正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心裡的天平不斷傾斜。

　　伴隨著馬博鍾、施正的離開，劇組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殺青了。吳佳拍完和林洛清的最後一場戲，也結束了自己的所有戲份，在劇組的殺青蛋糕中告別了自己的角色。

　　緊接著蘇穎也離開了。

　　劇組一時陷入了離別的氛圍中，尤其是姚莫莫，眼瞅著她的小夥伴都走了，擔心的看向林洛清，「小林老師你什麼時候殺青啊？」

　　林洛清看了看日曆，距離他殺青也只剩三天了。

　　姚莫莫只覺得兩眼一黑，「這也太快了吧，小林老師我記得你戲份不是挺多嗎？」

　　林洛清哭笑不得，「是挺多的，都比蘇穎這女二多了，可不是挺多嘛。」

　　姚莫莫歎了口氣，林洛清看著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事實上整個劇組都快殺青了，所以他遲早都要走，不是三天後也會是四天後，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好在大家都在一個圈子，日後還有機會相見。

　　「加油哦。」他對姚莫莫道，「你會有一個很好的未來的。」

　　姚莫莫看著他，笑了起來，「你也是，小林老師你一定會紅的，真的！」

　　「那就借你吉言。」林洛清笑道。

　　施正離開的第七天，終於給林洛清打了電話，他說，「謝謝你洛清，如果吳哥真的願意的話，我願意簽約星熠。」

　　林洛清欣喜，「他當然是願意的，他這幾天還和我念叨你怎麼還不回復呢，我一會兒就去告訴他。」

　　林洛清暫時還是不太想他知道自己和季嶼霄的真實關係，所以簽約這件事，只能打著吳心遠的旗號，讓吳心遠以經紀人的身份去簽他。

　　施正聞言，解釋道，「我去借了點錢，所以才稍微耽擱了幾天。」

　　他道，「你和吳哥能幫我簽到星熠這樣的公司，我已經很感激了，可是我和現在公司的合約還沒到期，所以我如果要離開，必然要出違約金，我不想你們負責，打算自己把這部分錢出了，就去借了點朋友的錢。我沒什麼名氣，自己說要解約想要離開，公司不會扣著我不放，也不會讓我出太多錢，但是吳哥來的話，公司一看他是星熠的經紀人，勢必會耍花招要的更多，所以我來就好了。」

　　說到底，施正還是有些擔心自己的未來。

　　他擔心星熠給他出了違約金，結果自己在星熠卻也賺不了太多錢，到時候林洛清這個引薦人難免會被老闆埋怨。

　　林洛清有心幫他，他也不想自己害的林洛清被埋怨，所以他願意自己先解約，輕裝上陣，不讓林洛清未來難做。

　　林洛清倒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思考了這些，覺得他可真是一個仔細認真的人。

　　「行。」他道，「那你稍微等一等，我這邊還有三天就殺青了，到時候吳哥就會回公司，我讓他去找你，然後帶你去星熠。」

　　「嗯。」施正道，「不著急，你好好拍，拍戲比較重要。」

　　「不過你不是有吳哥微信嘛，你們可以先微信或者電話交流一下簽約的事情，這樣到時候去了公司只需要簽個字就好了。」

　　「嗯。」

　　林洛清開心了，「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

　　「是啊，還請洛清你多多指教。」

　　林洛清輕笑，他說，「正哥，要是按照輩分來說，我是不是算是你的小師哥啊？」

　　施正：……

　　他之前怎麼沒有看出來林洛清這麼調皮！

　　「算是吧，」施正無奈，「那小師哥你好好拍戲，我還有點事，先掛了。」

　　「嗯嗯，師弟你忙。」

　　施正：……

　　施正笑了一聲，頗有些包容。

　　作者有話要說：
　　季總：你們還真的一個敢叫一個敢應啊，你再叫一聲試試。

　　洛清：……

　　施正：……

　　季總：還叫嗎？

　　洛清順毛：不了不了。

　　施正：……太酸了，酸的我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