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水霧瀰漫的浴室，季嶼霄坐在浴缸裡，唇角緩緩勾起，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滿意你所看到的的嗎？」

　　林洛清……

　　林洛清坐在床上，想著自己腦補的畫面，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一開始真的只是單純的想幫季嶼霄洗個澡，只是這幾天和季嶼霄鬥嘴斗慣了，所以後面故意逗逗他。

　　誰讓季嶼霄天天光想逗他呢？

　　他也會逗人的好嗎？

　　林洛清看著季嶼霄的臥室，掃視了一圈，最後還是把目光落在了衛生間的門板上。

　　他安靜的聽了聽，見衛生間沒有什麼大的動靜傳來，這才放心的出了臥室。

　　林洛清下了樓梯，洗了點提子，分了兩個小碗，先拿了一個小碗去了季樂魚的房間。

　　他敲了敲門，聽到季樂魚軟軟的喊道「進」，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季樂魚還以為是季嶼霄來找他，沒想到是林洛清，倒是有些疑惑，他來幹什麼？

　　「吃水果嗎？」林洛清溫柔道。

　　季樂魚點了點頭，乖聲道，「謝謝林叔叔。」

　　「不用客氣。」

　　他把裝提子的小碗放在了桌上，好奇的仔細瞅了季樂魚幾眼。

　　季樂魚敏感的捕捉到了他的目光，仰起頭，語調是小朋友慣有的天真，「叔叔你在看我嗎？」

　　林洛清「嗯」了一聲，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他。

　　「你很可愛。」他說，「長得很好看，所以我忍不住想多看看。」

　　他的語調很溫柔，眼裡又是藏不住的笑意，季樂魚也就信了，衝他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容。

　　林洛清瞬間會心一擊，只覺得他太萌了！

　　又萌又軟又可愛！

　　還漂亮！

　　這他媽怎麼可能是書裡那個在違法的邊緣瘋狂試探的男人！

　　他不信！

　　「那小魚你先吃水果，叔叔去看看你非非哥哥作業寫的怎麼樣了。」

　　「嗯。」季樂魚甜甜的應著。

　　林洛清聽著，也不知道怎麼就狗膽包天了起來，抬起手摸了摸季樂魚的腦袋，「真乖。」

　　季樂魚還是那副單純可愛又純真的模樣。

　　林洛清忍不住在他腦袋上揉了揉，只覺得他頭髮也是軟軟的，真好揉！

　　他戀戀不捨的收回了手，和季樂魚說了再見，這才走了出去。

　　季樂魚見他走了，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這才收了起來，他看了看自己面前洗乾淨的提子，拿起一顆放進了嘴裡，邊吃邊想著剛剛林洛清的神情。

　　他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季樂魚想，不止喜歡他叔叔，還喜歡他，不錯，不枉他今天表現的這麼熱情。

　　季樂魚低頭，繼續去看平板上的動畫。

　　林洛清給季樂魚送完了提子，回了廚房，拿起給林非準備的那碗，去了他的房間。

　　林非正在看書，見他進來了，也見怪不怪。

　　「我和你季叔叔說過了，以後就讓小李叔叔送你上學。」他說完，又怕有歧義，補充道，「當然，我也會繼續送你上學的。」

　　林非平靜的「嗯」了一聲，「謝謝。」

　　林洛清抬手給他嘴裡餵了一顆提子，「讓你跟我客氣。」

　　林非：……

　　林非無奈的咬著嘴裡的提子，覺得他可真幼稚。

　　林洛清看著他的眼神，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他湊近林非，低聲道，「我之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你季叔叔為什麼腿腳不便啊？」

　　林非搖頭。

　　「因為他一個多月前出過一次意外，」林洛清輕聲道，「他的雙腿受了傷，所以沒法走路了。」

　　林非驚訝的看著他，問他，「永遠都不能了嗎？」

　　「不知道，應該不會吧，現在的醫學那麼發達，他又那麼有錢。」

　　主要是季嶼霄的狀態太好了，如果真的一輩子都不能好，即使他真的適應能力超人，也不能這麼快就徹底接受這件事，彷彿根本不是腿廢了，而是腳崴了一下吧？

　　太不科學了，林洛清更願意相信，他是可以好的，很快就能好！

　　「那次的意外，不僅你季叔叔受了傷，小魚的爸媽也出了事，只是他們沒你季叔叔幸運，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

　　林非沒想到還有這一茬，不禁道，「那他……」

　　「他沒有事，你季叔叔護住了他，所以他沒事，但是他父母不在了，叔叔又受了傷，現在既然大家都住在一起，你如果願意的話，以後可以和他多說說話，或者一起玩。」

　　林洛清說完，又補充道：「當然，這不強求，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喜好和想法，所以我就是和你說一下，你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就好了。」

　　林非沒有說話，許久，他似是想起什麼的笑了起來，一臉玩味的看著林洛清，「你之前和我怎麼說的？」

　　他瞇了瞇眼，「凶？這就是你說的凶？就他？」

　　林洛清：……

　　他哪能知道書裡日天日地、心狠手辣、人事一件不做的知名反派季樂魚竟然在小時候這麼軟萌可愛？！

　　說好的三歲看老呢？

　　一點都不準確！

　　「我這不是也是聽別人說的。」林洛清無法，「所以這件事告訴我們什麼呢？」

　　「告訴我們別人說的不一定是對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所以我們不能聽信別人的話，而需要自己去看，去感受，去思考，懂嗎？」

　　林非：……

　　林非著實沒想到他竟然還能利用這件事現場教學，默默低下頭去看自己的書。

　　林洛清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乖。」

　　「對了。」他想起什麼的問林非道，「你季叔叔給你的禮物呢？我看看。」

　　林非其實早就已經看過了，他拉開抽屜，把季嶼霄給他的小盒子拿了出來，遞給了林洛清。

　　林洛清接過，打開後發現是一個觀音玉墜。

　　玉的質地很好，清澈透亮，水潤無垢，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挺好看的，喜歡嗎？」他問林非。

　　林非對這個玉墜其實無所謂喜歡或者不喜歡，他自己的欲求很低，對物質更是沒什麼訴求，所以對於其他人而言或覺得精美或覺得昂貴的玉墜，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吸引力。

　　但是他能感受到季嶼霄對他釋放的善意，所以他點了點頭，回復道，「喜歡。」

　　「那就好。」林洛清把玉墜還給了他。

　　林非接過，合好了盒子，放了回去，並沒有戴的意思。

　　「不戴嗎？」林洛清問他。

　　林非想了想，問他，「要戴嗎？」

　　「看你吧，你想戴就戴，不想戴就算了。」

　　林非看了看面前的小盒子，最後，還是把抽屜關上了。

　　他怕自己弄丟了，這是季嶼霄送給他的第一個禮物，第一次，在他新搬入一個地方，對方對他表示了歡迎，所以他不想弄丟。

　　林洛清沒有干涉他的決定，見他關了抽屜，就也沒再說禮物的事，只勸他，「該洗澡了，快點，舅舅幫你洗。」

　　林非瞬間露出了自己招牌的扇形圖——三分嫌棄，三分無奈，還有四分認命。

　　林洛清看著他這眼神，覺得他這時候就很孩子氣了，很可愛。

　　他一把抱起了林非，「走咯，給非非洗澡去了。」

　　季嶼霄洗完澡出了衛生間，就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已經換了睡衣躺在床上玩著手機。

　　「洗完了。」林洛清斜眼看他，「那換我了。」

　　「去吧。」季嶼霄淡定道。

　　林洛清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進了衛生間。

　　季嶼霄上了床，琢磨著一會兒怎麼讓林洛清給自己現場表演呢？

　　總不能又說想看看他的演技吧？

　　可不是這個，那能是什麼呢。

　　他苦思冥想了半天，終於在林洛清出來後，遞給了林洛清一本書。

　　「幹嘛？」林洛清一邊擦頭髮，一邊故意逗他，「讓我給你講睡前故事啊？」

　　季嶼霄：……

　　「只是想讓你表演其中一段而已。」

　　林洛清：……

　　林洛清就不明白了，他怎麼這麼喜歡看他演戲！

　　他是他的粉絲嗎？

　　演技粉？

　　林洛清看著他，擦頭髮的手一下一下，規律又緩慢。

　　季嶼霄心虛，「怎麼，不行嗎？」

　　「你是不是……」林洛清走近他。

　　季嶼霄心虛得背都挺了起來，離開了靠著的床頭，坐的十分筆直。

　　「我的粉絲？」林洛清湊近他。

　　季嶼霄：……

　　季嶼霄：？？？

　　「什麼玩意？」

　　「不然你這天天讓我給你演這演那的，你是我的演技粉嗎？一天不看我表演就難受？」

　　季嶼霄：……

　　「我沒那麼口味獨特。」

　　「那你這一天天的。」

　　「我是你未來的老闆，檢查你的業務能力，這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嗎？」林洛清一臉懷疑，「你都檢查了四遍了，這就是初識、複試、面試也該結束了，你怎麼還檢查？」

　　季嶼霄：……

　　季嶼霄面不改色，「可能我為人認真，工作嚴謹吧。」

　　林洛清：……

　　「太嚴謹了吧。就你這每天一抽查，員工都該離職了。」

　　季嶼霄輕笑，「我又沒抽查別人，你就算離職了還得回家，還得繼續接受檢驗。」

　　林洛清：……

　　「我現在搬行李回家，還來得及嗎？」他真誠道。

　　季嶼霄微笑著搖了搖頭，捏了捏他的臉，「真不好意思，太晚了親愛的。」

　　他看著林洛清瞬間就變得氣鼓鼓的臉，抬手拿起覆在他頭髮上的毛巾，心情愉悅的幫他擦著還帶著潮氣的頭髮。

　　「怎麼不用吹風機？浴室不是有吹風機嗎？」

　　「沒那個習慣。」林洛清說完，索性坐在了床上讓他給自己擦頭髮。

　　季嶼霄看了他一眼，評價道，「懶。」

　　「是嫌麻煩。」林洛清反駁道。

　　他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一直等到季嶼霄給他擦的差不多了，才終於翻開季嶼霄遞給他的那本書。

　　「哪一段啊？」

　　季嶼霄收了毛巾，拿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見沒那麼濕了，這才低下頭去看書。

　　他隨手指了一段，「這段吧，前幾天看電影的時候，覺得演員演的不太好，你試試，我看看你是不是比他演技更好。」

　　「行吧。」林洛清無奈。

　　季嶼霄看著他坐在自己身邊認真的看著書，眉眼低垂，白皙的肌膚宛如上好的羊脂玉，偏偏因為剛洗完澡，臉上帶了些緋色，看起來清純誘人，鮮艷欲滴。

　　他匆忙收了眼神，靠在了床頭上，看著窗外的夜色，不去看身邊的人。

　　林洛清讀完了他指出的片段，就差不多知道他該怎麼演了。

　　這段的台詞不算少，他不打算全背，於是轉頭問季嶼霄，「我能拿著書演嗎？大晚上的，不想背台詞了。」

　　「可以。」

　　林洛清站了起來，走到了一旁站好。

　　季嶼霄看著他，心懷期待。

　　他這次的期待沒有落空，林洛清演到一半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那闊別重逢的久違的睏意。

　　季嶼霄滿足的閉上了眼，任自己在林洛清面前睡去。

　　一段演完，林洛清舒了口氣，感慨道，「這段還挺難的，需要分層次表演，你還挺會選啊。」

　　他說完，回頭看向季嶼霄，就發現對方正坐在床上，低垂著頭，不說話。

　　林洛清：………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他不是又睡著了吧？！

　　五演四睡，他到底是對自己的演技多不耐受啊！

　　林洛清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哥？」

　　季嶼霄：……

　　「男神？」

　　季嶼霄：……

　　林洛清氣憤：「季嶼霄！」

　　季嶼霄：……

　　這下還有什麼可疑惑的！他肯定又睡著了！

　　林洛清走近他，低頭去看他的臉，就見季嶼霄眼皮低垂，雙眸閉起，鼻息平穩且均勻。

　　可不就是睡得正香！

　　林洛清簡直就不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每次他都能把人催眠成這樣？他的演技也不至於爛成這樣啊！

　　為什麼他的眼裡常含淚水？

　　因為他未婚夫對睡覺愛得深沉！

　　睡什麼睡啊！

　　同居的第一天，你就這麼睡了？

　　還睡得這麼安穩！

　　你覺得你合適嗎？！

　　作者有話要說：

　　季總：合適啊，只有你在，我才能睡得這麼安穩！

　　洛清：……

　　洛清：我未婚夫的睡覺真的只是睡覺哦，沒有一點世俗的慾望！

　　季總：很快你就會知道，我到底有沒有了！

　　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