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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情炮灰不幹了[穿書]》11. 11
翌日,一則消息席卷了整個世嘉高中。剛好這天不用上早自習,各班都要去操場上開周會,更方便了八卦。

“聽說了嗎?昨晚有兩個男的在小樹林裡不可描述!”

“我操!真假?!”

“那還有假?都被趙主任抓現行了!”

“刺激刺激!”

“詳細說說,怎麼個不可描述法?嘿嘿嘿!”

“簡單,就兩個字︰樹震。”

“嘖嘖嘖,你們城裡人真會玩。”

其實一開始,傳言並不是這樣的。

但眾所周知,無論什麼事,一旦傳播得廣了,就離原始版本十萬八千裡了。尤其是這種帶點桃色的新聞,往往會加上許多傳播人的主觀色彩。

所以這件事從最初的“有兩個男的談戀愛在小林樹裡被抓了”,到之後的“有兩個男的在小樹林親得難舍難分正好被趙主任撞上了”,最後傳到當事人沈行雲耳裡,已經變成了“月黑風高,兩個男的欲-火難耐,迫不及待在小樹林裡就搞上了”。

沈行雲昨晚被趙才明叫到辦公室,解釋了半天,費盡口舌才讓趙才明相信,他和陳旭是在打架而不是談戀愛。

等到終於被放回去,隻覺心力交瘁,做了一晚上被狗攆的噩夢。

第二天早上起晚了,直到到了學校還是渾渾噩噩的。當聽到王釗他們說昨晚有兩個男的在小樹林裡不可描述被抓時,根本沒聯想到自己。

一邊在心裡對謝阮咬牙切齒,一邊半夢半醒地吃瓜︰“誰啊?”

王釗頭也不抬地繼續在群裡發消息打聽︰“不知道。”

“有毛病吧,”沈行雲打了個哈欠,嗤笑,“出個開房錢就那麼難?”

“你不懂,”趙宏富放下手機插了一句,“人家追求的是刺激。”

“你打聽出來了沒?”王釗轉頭問他。

“沒,”趙宏富挫敗地揉了揉臉,“好像跟陳旭那夥人有關系,但具體打聽不出來。”他看向沈行雲,“雲哥你認識的人多,幫忙問一問唄。”

這個時候,沈行雲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這幾天腦子裡都是謝阮,迫切地需要轉移一下注意力,聞言掏出手機︰“行,小樹林是吧?昨晚大概幾點?”

趙宏富想了想說︰“好像剛下晚自習不久,據說是被正義路人揭發的。”

沈行雲︰“?”

沈行雲心裡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揭發?”

“嗯。”趙宏富點頭,“聽說是被兩個人撞上了,才叫的趙才明。”

昨晚小樹林、剛下晚自習不久、陳旭、被揭發……

沈行雲一瞬間猶如當頭棒喝,猛地反應過來了。

他媽的!瓜竟是他自己!

見沈行雲一直不動,趙宏富小聲催促道︰“雲哥,快點啊。”

沈行雲的臉色由綠轉黑,又由黑轉紅,五顏六色那叫一個精彩。他死死捏著手機,氣沉丹田,咬牙吐出幾個字︰“快你媽!滾!”

這件事在學校裡鬧得沸沸揚揚,謝阮從宿舍到操場集合地這一路,聽到無數人在議論。

他其實就想給沈行雲添點堵,萬萬沒想到事情最後會演變成這樣。以沈行雲的性格,知道以後會氣死吧?

謝阮樂不可支,只要沈行雲不開心他就開心了。

“笑什麼呢,”孫浩翔一過來就看到他在笑,打趣道,“發生什麼好事了,分享一下。”

“沒,就是聽到了一個笑話,”謝阮不想談沈行雲,含糊了一句轉移話題,“薄晉呢?”

他們幾個向來一起行動,今天早上怎麼分開了?

沒等孫浩翔說話,潘宇就搶了先,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謝阮︰“你找他?”

“沒……”謝阮被他看得毛毛的,總覺得他在腦補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就隨便問問。”

“哦,”潘宇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推了推眼鏡道︰“他早上起得晚,不跟我們一起。”

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快打鈴才會來。”

謝阮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回事,之前他在食堂確實只看到了薄晉一個人。

“他經常失眠,起床氣還大,”孫浩翔就愛跟長得好看的人說話,擠過來搶著解釋道,“所以我們早上基本不叫他。”

他動作太大,一個沒注意撞到了賀明傑的手機。

“你要死啊,”賀明傑連忙去檢查對話框,見自己沒手滑發出什麼不該發的,這才松了口氣,“要是不小心把猥瑣表情包發給我女朋友,我跟你沒完。”

聞言,孫浩翔頓時驚了,連潘宇都是一臉吃到大瓜的表情︰“你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

賀明傑得意洋洋︰“就林璐啊。”

林璐是高二的級花,長得漂亮性格好,追她的人能從世嘉高中排到火車南站。

“哈?”孫浩翔下巴掉了一地,“林璐是你女朋友?你倆什麼時候好的,我們怎麼不知道?”他不敢置信,“不是,你怎麼把她追到手的啊?”

賀明傑羞澀道︰“還沒追到。”

孫浩翔潘宇︰“???”

孫浩翔︰“沒追到叫什麼女朋友?”

賀明傑不服︰“怎麼不叫?單方面女朋友也是女朋友!”

孫浩翔︰“……”

我看不懂,看我大受震撼。

謝阮沒參與他們的對話,事實上,從孫浩翔說初薄晉經常失眠開始,他就沒工夫想別的了。

如果說之前,謝阮心裡還對薄晉患有抑鬱癥這件事有所懷疑。但現在,他已經百分百肯定,薄晉確實有心理疾病。

長期失眠、且有自殺傾向,這不是抑鬱癥是什麼?

謝阮打開網頁,開始在上面搜索抑鬱癥失眠該怎麼辦。

專業的幫助他給不了,但其他方面,能做一點是一點,萬一有用呢。

網上的答案五花八門,有說聽白噪音的、也有說吃堅果的、甚至還有說去找大師的。謝阮忽略那些一看就不靠譜的建議,逐條對比查資料,終於選定了一個據說很有效的辦法︰喝黑枸杞水。

枸杞對身體好,就算沒效果也吃不壞。

謝阮沒買過枸杞,不知道怎麼挑,就簡單粗暴地選了個最貴的有機黑枸杞。

一分價錢一分貨,貴肯定有貴的道理。

付了款後,謝阮的錢包也見了底,中午吃食堂都得少打一個肉菜。但想起薄晉又是讓他坐同桌又給他講題,那點兒肉痛便很快煙消雲散了。

周圍的同學越來越多,周會馬上要開始了。謝阮正想把手機放回去,肩膀忽然一沉,多了隻手。

“看什麼呢?”薄晉從背後半攬著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懶洋洋地問。

謝阮按滅屏幕,頭也不抬︰“起開。”

“這就是你對輔導老師的態度?”薄晉不但沒放開,反而得寸進尺地把身體大半重心都靠在了他身上,“再給你一次機會,說點好聽的。”

謝阮沒說話,直接伸手去掰他的手。

“大清早的火氣這麼大呢,”薄晉沒把他的那點勁看在眼裡,任由他動作。遠遠看去,兩人貼在一起,手指糾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熱戀中的小情侶,“說吧,剛剛是不是在跟小姑娘聊天?”

謝阮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我是你?”

“我可沒跟小姑娘聊天,”薄晉歪頭看著他的側臉,低笑道,“對話框第一個人還是你,要不要檢查一下?”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湊近了說話時,莫名有點繾綣曖昧的味道。謝阮瞬間渾身都開始不自在︰“關我屁事。”

說著,肩膀一抬,就想把薄晉抖下來。

“別動,”薄晉按住他的肩膀,眼楮半闔,聲音裡帶著些微的困倦,“讓我靠會兒,特麼的又失眠了,昨晚沒怎麼睡。”

周會已經開始,趙才明正在國旗下調試他那個大喇叭,各班級的隊形也從無序變得整齊。謝阮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賴在自己身上閉眼假寐的人,半晌,抬起的肩頭一點點放了下來。

算了,就當是照顧病人了。反正他們站在隊伍最後面,不容易被看到。

謝阮身高一七八,薄晉比他高半個頭,這樣蜷縮著靠在他身上看起來挺難受的,謝阮抿了下唇,悄悄地、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下姿勢。

二十分鐘的周會很快結束,謝阮揉了揉有些發僵的肩膀,沒跟薄晉他們一起回教室,而是去了超市。他昨晚看書的時候發現紅色水性筆用完了,得去買一根。

早飯時間剛過,超市裡的人並不多。謝阮麻利地付了錢,出門後又去了趟廁所。

他嫌棄薄晉毛病多,其實他自己也不遑多讓。覺得學生廁所味兒大還不乾淨,隻去樓裡的教師專用廁所。

但他今天運氣不怎麼好,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有人在說他壞話。

謝阮一下就聽出是黎明亮的聲音。

“為什麼跟雲哥分手?我們班的人都知道,他勾搭上薄晉了啊。”

“薄晉?”另一個人不敢置信道,“你說的是一班的薄晉?拿了奧數金牌那個?”

“是他。”

“不可能吧,”另一個人有些無法接受,喃喃道,“薄神怎麼可能跟他……”

“怎麼不可能?”黎明亮嗤了一聲,“薄晉怎麼了,不是男人?就謝阮那張臉,有幾個男的會不動心。”

“也是,”那人似乎被說服了,頓了頓,戲謔道,“看來學神眼光也不怎麼樣嘛。”

黎明亮冷笑︰“跟謝阮攪合到一起的能是什麼好東西?還學神,就一個死讀書的書呆子,被你們捧的……”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廁所門忽然砰地一聲被踹開。黎明亮剛看清來人是誰,就被扼住脖子,牢牢按到了水龍頭下。

大開的水流從頭頂奔騰而下,沖擊得黎明亮幾乎睜不開眼楮。他連嗆了好幾口水,才勉強罵了一句︰“咳咳……謝阮你、你神經病啊!”

黎明亮旁邊那人都嚇傻了,從來沒見過像謝阮這樣二話不說、直接動手的人。根本不敢上前幫忙,一動不動地呆立在原地,像隻遇到了天敵的鵪鶉。

謝阮也不管他,抓著黎明亮的頭髮將他提起來,力道大的幾乎要扯破他的頭皮︰“腦子不清醒就好好洗洗。”

黎明亮奮力掙扎,奈何整個人被死死抵在洗手台上,根本動彈不得。他臉色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嗆的,喝罵道︰“謝阮,你他媽給我放開!”

謝阮冷笑一聲,將他重新按了回去。頓時,整個人廁所都回蕩著黎明亮抑製不住的嗆咳聲。

“聽好了,”嘩嘩的水聲中,謝阮的聲音又冷又沉,帶著掩飾不住的戾氣,“你說我沒事,反正我就這樣了。但再讓我聽見你說薄晉壞話,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自己小心維護、處處提防,生怕一個不慎薄晉就走上書裡的結局。這傻逼倒好,在後面拚命扯後腿。

有時候,能殺人的不一定是利器,也可能是一句話一行字。

“聽到沒有?”

“咳咳咳,”黎明亮被水嗆得奄奄一息,仍舊不肯服軟,“沒、沒關系你這麼護著……啊!”

黎明亮慘叫出聲。謝阮拽著他的頭髮,一下又一下地往大理石台面上摜,聲音不急不緩︰“你說什麼?”

瘋子,這個人簡直就是個瘋子。

黎明亮痛得都快要眩暈了,生理性眼淚糊了一臉。他嘴唇哆嗦著,咬牙擠出幾個字︰“我知……知道了。”

謝阮問他︰“你知道什麼了?”

“以後,”黎明亮喘了口氣,忍痛擠出幾個字,“以後不說薄晉壞話。”

“早這樣不就好了,”謝阮拍拍他的臉,放開他,“滾吧。”

黎明亮終於重獲自由,再不見剛剛跟謝阮頂嘴的勇氣。連臉上的眼淚都來不及擦,就屁滾尿流地跑了。

謝阮嗤了一聲,放完水洗了手也離開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聽不見,剛剛還箭弩拔張的廁所重新安靜下來。

最裡面的隔間,薄晉夾著一根抽了半截的煙。片刻後,唇角一點一點地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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