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段非凡起也是躺也是，知江闊在這兒坐了多長時間。

他本來覺得自己挺清醒，但現在發現這清醒能達到面對這種場面的程度。

畢竟還是酒後，一下也無法思考江闊在這兒坐著是為什麼，畢竟以江闊的教養，進個107只要沒開著門，他都會敲門。

現在居然直接……好的，剛自己也沒關門。

段非凡『摸』手機了，三點多，他坐了起來，低頭打了個實在沒忍住的呵欠。

“有水嗎？”他，“我有點兒渴了。”

“會客區那邊有，去倒吧。”江闊說。

段非凡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間，走廊的應燈一路亮起。

會客區有個管線機，他研究了一下，接了一杯溫水。

杯子就在旁邊的小茶盤裡拿的，四個顏『色』同的玻璃杯，得出江闊能平時會用，段非凡估計他是用藍『色』花的，因為放在最外面，以他拿了最裡面那個黃『色』花的。

喝了半杯，他又接了一滿杯，準備拿回房間。

喝了水之後，人清醒了，他拿著一杯水突然有些太敢回房間了。

江闊是個直接的人，在很多事上他是個會人留面子的人，雖然在面對這幫一塊兒玩熟了的人時，江闊還是非常好脾氣的，但段非凡知，如果真的有什麼事讓他爽了，他一定會忍著。

往回走的時候，段非凡反復在腦子裡回憶著這一晚上的每一個細節。

也許是喝了酒，但又沒喝夠一杯倒的量，自己會會有什麼地方沒有控制好分寸？

回到房間的時候，江闊還坐在那裡，跟被點了『穴』似的。

段非凡走去，把杯子放到了沙發旁邊的小邊幾上。

江闊了一眼杯子。

“那四個杯子，”段非凡，“你是是也用的？”

“嗯。”江闊應了一聲。

“用的哪個？”段非凡。

“就這個。”江闊說。

“……我以為你用藍『色』的。”段非凡愣了愣。

“黃的這個最好，”江闊了他一眼，“沒事兒，我這方面沒那麼講究。”

段非凡笑笑，坐到了沙發上。

江闊又著他，再說話。

這種氣氛讓段非凡實在有些扛住，江闊這一動動甚至從他醒來到現在連笑容都沒有的狀態，仿佛是在對他進行某種心理上的懲罰，也像是……

段非凡著他︰“你是是腿麻了？”

江闊沒說話，了一會兒才皺了皺眉，嘖了一聲︰“是。”

段非凡雖然心裡還有一萬多種疑『惑』，但這一瞬間還是沒忍住笑了︰“要幫忙嗎？”

江闊擰著眉猶豫了一下︰“要快。”

段非凡沒他反應的時間，起身一把抓住了他架在膝蓋上的腳踝，拉直之後就是一通晃。

“『操』。”江闊咬著牙罵出聲的時候，最強烈的那一陣酸麻已經去了。

段非凡又飛快地伸手在他小腿上來回搓了搓︰“好了沒？”

“『操』……”江闊仰了仰頭，“好了。”

段非凡順著他的鎖骨往上掃了一眼，迅速松了手，坐回了沙發上。

江闊坐著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腿，舒出一口氣。

段非凡很想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半夜跑這兒來坐著。

但他敢，雖然自己追為什麼的反應並合理，但他還是沒。

“你睡吧。”江闊說。

“嗯。”段非凡應了一聲。

也管奇怪奇怪了，直接倒回沙發上就閉上了眼楮。

但江闊沒再繼續坐那兒他，而是站了起來。

還往沙發這邊走了一步。

段非凡閉著眼楮，暗暗運氣，繃了繃自己的腹肌，以防江闊突然一拳砸在他肚子上。

“晚安。”江闊說。

段非凡睜開了眼楮，到江闊正低頭著他，他也說了一聲︰“晚安。”

江闊沒再說的，轉身走了。

出門的時候關掉了燈，把門也帶上了。

聽到門　的一聲關上，段非凡才猛地松弛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本來還挺困的，現在完全沒了睡意。

躺在沙發上愣了知多長時間之後，他『摸』手機，打開了他珍藏的助眠視頻，戴上耳機，聽著姐姐輕聲細語，著在屏幕前做著各種手勢的手。

他想起了江闊洗牌時的手，也有同樣的助眠效果。

江闊睡得挺實，早上老媽在外面敲了好幾次門，最後他打了個電話，他才算是醒了。

換好衣服洗漱完，下樓的時候發現眾楷模都已經起床了，正在餐廳吃早點。

牛肉面。

這個香味他聞著非常熟悉。

“這誰煮的牛肉面？”他。

“劉阿姨啊。”丁哲說。

“能，”江闊轉頭往廚房那邊去，正好劉阿姨端了他的面來，他又了一遍，“這你煮的嗎？”

“按非凡教的方法煮的，”劉阿姨笑著說，“還放了一點點那個醬，他說放多了就是清湯牛肉面的味兒了，放一點點就正好……”

江闊挺震驚的，段非凡是什麼時候起來的，還跟劉阿姨一塊兒交流了煮麵技巧。

“段非凡呢？”他坐下，挑了一筷子面，發現這一桌人裡沒有段非凡。

“樓下跟江總打乒乓球。”董昆說，“江總乒乓球打得還挺好，出來啊。”

“……打乒乓球？”江闊更震驚了。

“本來我們幾個想玩一下，”劉胖低聲說，“結果江總來湊熱鬧，把我們都打趴下了，只有段非凡頂得住，就還在……”

江總大概是從來沒在家接待他兒子的同學，心情比他兒子都愉快。

江闊沒再說話，低頭飛快地吃完了面，扔下筷子就去了娛樂室。

剛下了樓梯就聽到江總的聲音︰“最後一局。”

“好。”段非凡回答。

接著就聽到了乒乓球的聲音，一聽速度就當快。

他走進娛樂室，到了已經打球打得腦門兒上都冒汗了的江總，以及一揚手一記扣殺打得江總連接球姿勢都沒來得及擺上的段非凡。

江闊沒出聲，江總和段非凡都沒發現他進來。

江總喜歡打乒乓球，但家裡沒人陪他玩，這個球台平時也很用，一般他想玩了就拉著公司的人出去打。

但江總的乒乓球水平挺高，公司也沒幾個人能讓他打得盡興的。

現在踫到能殺他球的段非凡，江總明顯很投入，江闊沒打斷他們的比賽，安靜地站在門邊著。

“你們市場裡有人能陪你練到這種水平？”江總撿了球，把球打來了段非凡，“你沒專門學嗎？”

“還有比我厲害的大孩子，”段非凡接住球，在球台上輕輕彈了幾下，“我們哪會去專門學這些啊，市場有個『露』天水泥台，我爸用三合板我做了個板子，就去打了。”

“有意思啊，”江總了他一眼，“那你們小時候比江闊小時候好玩，孩子還是野著長的好。”

“有利有弊吧，”段非凡笑笑，“我們光剩了野了。”

段非凡體力和技術都比江總強，但得出他也沒讓著江總，這應該是江總最愉快的一點，他就喜歡人讓著他，水平夠他以拚一把，但被人讓著就算贏了也會很爽。

人邊打邊聊，段非凡一直領，最後幾個回合的快球下來，江總『露』出了破綻，段非凡一個利落的抽殺，拿下了最後一分。

“這個球漂亮！”江總說。

江闊這會兒才往裡走了去。

“起來了？”江總到他，了一句。

“早點都吃完了，”江闊說，“你倆是吃了還是沒吃？”

“吃了，”段非凡說，“我五點多起來，劉阿姨正好要做早點。”

“然後你就教她做牛肉面了？”江闊。

“嗯，”段非凡笑笑，“她我用那個醬煮麵怎麼處理，好吃嗎？”

“好吃，”江闊點點頭，“我一下來就聞出來是牛三刀的味兒。”

“你們收拾收拾吧，該出發了，再晚那邊趕上午飯了。”江總拍拍段非凡的肩，“等回來了咱們再來幾局。”

“好。”段非凡說。

江總活動著胳膊往樓上跑著去了。

江闊上了幾級樓梯，回頭了段非凡一眼︰“你要洗澡嗎？”

“嗯，”段非凡應了一聲，“隨便沖一下吧，出了點兒汗。”

“你挺牛啊，”江闊說，“江總好些年沒踫上能讓他滿地撿球的人了。”

“那只能說他身邊的人都太菜了。”段非凡說。

“挺得瑟？”江闊笑了。

“普通得瑟吧。”段非凡說。

大炮打電話來的時候，一幫人都收拾好了準備去酒店拿了行李就出發，奔奔正跟段非凡依依惜。

“我馬上到酒店，”大炮說，“大概二十分鐘吧。”

“你到了大堂等一會兒吧，”江闊說，“我們從鼎江莊園去。”

“他們昨天在你家住的？”大炮吃驚地。

“嗯，玩太晚了就沒回酒店，”江闊說，“大冷天兒的。”

“我靠，”大炮說，“您還記得去年下雪的時候耗子在鼎江大門口說進去待會兒您人攆走了嗎？”

“耗子又是我同學。”江闊嘖了一聲。

他平時一塊兒玩的那些人，他願意讓人上家裡來的，也只有大炮。

“您以前也跟同學玩啊。”大炮說。

“廢話挺多。”江闊說。

“行吧，”大炮說，“廢話了，大堂等你。”

今天還是輛車，丁哲非說要熱車，提前半小時就去了車庫。

他們到車庫的時候，丁哲正舉著手機自拍。

“賤人，”董昆說，“您倒是熱車啊。”

“熱好了！”丁哲喊，“你『摸』『摸』是是熱的！”

“走。”江闊說。

大家還是按之前的位置上了車，江闊的車上只有段非凡。

段非凡上去狀態還行，愧是天天熬夜還能早起鍛煉的人。

江闊把車開出了車庫，丁哲在後面跟著。

轉彎的時候他了一眼右邊的後視鏡，段非凡立刻轉頭也了他一眼。

我的是後視鏡。

江闊轉回頭著前方。

去酒店這條路是主乾，加上早高峰已經了，他們一路很順暢地到了酒店，四十分鐘都沒到。

大炮已經在大堂坐著了，幾個人要上去拿行李。

段非凡拎著江闊他的那個行李箱，往電梯那邊去的時候，他了一眼江闊。

“我在這兒等著吧。”江闊說。

段非凡點點頭，一幫人進了電梯。

江闊坐到了大炮旁邊。

“我也要去你家住。”大炮說。

“誰讓你去了嗎，”江闊說，“你住去唄。”

“你真的……變了，”大炮有些慨，“這幫人吧，其實還真是挺有意思，起碼比咱們平時混的那些好玩，但是……”

江闊著他。

“但是……”大炮擰著眉，似乎找到合適的表達，“說清，就覺得這樣的人你以前同學也是沒有。”

這話就絕對了。

段非凡那樣的是真沒有。

“畢竟以前也沒跟什麼同學這麼上課下課吃飯都混在一塊兒的。”江闊說。

“也是，一日三餐，都能著，”大炮說，“我本來以為你去了學校，怎麼得天天拉著我胡吃海喝去，結果食堂魔力如此之大。”

江闊笑了起來，沒說話。

一幫人很快收拾好東西下來了。

“出發吧。”江闊站了起來。

“我上丁哲那個車帶路，”大炮說，“縣城有一段修路得繞。”

“嗯。”江闊應了一聲，把車鑰匙了段非凡，“你開吧。”

“怎麼？”段非凡著他。

“我開慣我爸那個車。”江闊說。

“就得坐地上開是吧，”段非凡說，“高了習慣。”

江闊沒忍住笑了起來，好半天都停下來。

“我要睡會兒，”笑完了他才說了一句，“我昨兒晚上快五點了才睡著的。”

段非凡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開口。

大炮還是□□慣，帶了個對講機，一車一個。

這一路時間長，這玩意兒就比較需要。

董昆那幾個直接開始癮，大家上了車，段非凡剛把車發動了開出去沒五米，對講機就響了。

“呼叫段英俊，呼叫段英俊。”對講機裡傳來劉胖的聲音。

江闊拿對講機︰“段英俊開車呢。”

“呼叫江有錢，呼叫江有錢。”這回是孫季的聲音。

“幹嘛！”江闊喊。

“我們已經跟在你們車後，我們已經跟在你們車後，”孫季說，“請保持聯絡。”

“知了。”江闊扔開對講機，“神經病。”

“應該多拿一個，放倆在那個車上，讓他們自己喊著玩。”段非凡笑著說。

按導航指示，他們此行全程大概三個小時，上高速，再開一段縣就到了。

江闊把靠背放倒，枕著胳膊躺在椅子上。

“你睡吧。”段非凡說。

“嗯。”江闊應了一聲，“現在還睡著。”

“要要視頻？”段非凡。

“blinkblink嗎？”江闊說。

“是。”段非凡笑笑。

“用，”江闊說，“我也一定非得睡著，就這麼愣一會兒就行。”

段非凡沒再說話。

江闊打開了音樂。

高速很順，一路飛馳，段非凡的車開得很穩，江闊躺那兒聽著車單調的嗡嗡聲，沒多大一會兒就睡著了。

個小時之後下高速前才被對講機驚醒了。

“一號小小分隊，一號小小分隊。”董昆喊。

“神經病，”段非凡趕緊拿對講機，壓低聲音，“幹嘛。”

“我吧。”江闊伸手，“你開車。”

“吵醒了？”段非凡把對講機放到他手裡。

“嗯，”江闊把椅背調直，“要換人開嗎？”

“沒事兒。”段非凡了他一眼，“我開吧，我你沒睡醒。”

江闊把眼楮一下瞪圓︰“這樣醒了吧。”

“哎，”段非凡笑了，“我以為你要罵我。”

“罵你幹嘛？”江闊。

段非凡著前方沒說話，從匝轉下了高速。

“馬上到了，馬上到了。”董昆說。

“你說一遍就行，這倆車就到一百米的距離，”江闊拿著對講機，“你還怕信號干擾嗎？”

“說遍比較有氣氛，遍比較有氣氛。”董昆堅持。

“沒事兒回話了啊。”江闊扔下對講機，打開了小冰箱，“你喝水嗎？”

“喝，我快渴死了。”段非凡說。

出收費站的時候，江闊拿了瓶水擰開了遞到他手邊。

段非凡拿去仰頭就是一頓噸噸，一瓶水灌了下去。

“你渴成這樣會叫醒我你拿一瓶嗎？”江闊說。

“我你睡得挺香的，”段非凡說，“都打呼嚕了。”

“……我打呼嚕了？”江闊很震驚。

“小呼嚕，”段非凡學了一下，“就這種，很小聲的。”

“這也是很小聲了，”江闊說，“你學得像嗎？”

“要下回你睡覺的時候我你錄一段……”段非凡這話沒說完。

“我每次睡覺都打小呼嚕嗎？”江闊更震驚了。

“也沒有，就這一次，”段非凡說完又想了想，“你也沒在我跟前兒睡幾次……我……”

大概是越說越扭，段非凡乾脆閉了嘴。

這家溫泉酒店在山谷裡，環境非常好，路修得也很寬，得出來江總在這兒花了錢。

今天人還，進進出出的車一路都能到。

前面丁哲開著車剛了酒店的路牌，還沒到酒店在哪兒，路邊一輛停著的車就按著喇叭開了出來。

江闊拿對講機︰“跟這個車走，這酒店的車。”

酒店的車把他們從正門側方的山路帶了進去，正門那邊堵著三輛車等著進去，雖然是周末，但上去生意應該很錯。

側門沒有遊客的車，進門的停車場上隻停了三五輛車。

段非凡把車停好，行李生已經推著行李車站在了車旁邊。

“你就用跟去了，房卡我，”江闊下車跟大堂經理打了個招呼，“一會兒讓人我們送餐到房間就行。”

“好的，”大堂經理了時間，“一點半以嗎？”

“嗯。”江闊點點頭。

一幫人東張西望地從側門繞了一長廊才進了大堂，大堂裡很熱鬧，沙發上坐了人，小孩兒滿地跑。

“我們一會兒是是直接就泡湯了？”董昆。

“是，”江闊點頭，“來這兒就是為了泡。”

“泡再吃飯是吧？”丁哲。

“還有半小時才送餐來，”江闊說，“進去就泡著。”

墅套房在酒店一角，很安靜，戶外池在後院，客廳的落地窗就能到滿滿的熱氣。

“房間怎麼安排的！”大炮。

“三個大人間，”江闊說，“一個兒童房。”

“我兒童房。”大炮立馬說。

“那就老樣子唄，”孫季說，“酒店我們就是三個房。”

“快快快……”董昆一邊往一樓的房間裡跑一邊已經開始脫衣服，“泡會兒泡會兒泡兒……”

一幫人瞬間跑沒了。

剩下的房間都在二樓，江闊和段非凡上了樓，找到了最裡頭沒被這幫人佔的那一間。

房間的視野是最好的，有一半是玻璃，對著外面的院子。

段非凡打開行李箱找泳褲的時候，江闊已經進了浴室，沒分鐘他就披著浴袍出來了。

“趕緊的。”江闊說。

段非凡視線從他身上一掠而，立馬抓了泳褲進了浴室。

換衣服的時候他聽到門響了一聲，估計是江闊已經出去了，他頓時松了口氣，也知為什麼。

跟做賊似的。

他套上浴袍，舒出一口氣，愉快地打開了門。

門外並是空無一人。

江闊就站在浴室門口，正拿著瓶水著。

“哎！”他嚇了一跳。

江闊手也抖了一下，轉頭著他︰“你喊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