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星叫完後， 跑到了顧北鴻身邊。她的心情已經完全被驚喜佔領，仰頭望著爸爸連聲問道︰“爸爸，你怎麼來了？媽媽知道嗎？”

父女兩人已經一個多月未見， 顧星星見到顧北鴻的心情， 正如顧北鴻看到她一樣。顧北鴻大手抬起，在女兒的頭頂輕輕揉了揉，一雙狹長的雙眸裡的銳利也被溫柔軟化。

“牧場剛好有時間就過來了。”顧北鴻簡單解釋了一下原因，他不用問顧星星是否因為他的到來而驚喜， 只看著他的女兒他就能懂了。顧星星從小是別在他的身上長大的，他們從沒有分開過這麼長時間。所以顧北鴻知道她在後台， 忍不住就想過來先看她一眼。

顧星星仰頭樂了起來， 顧北鴻看著她的笑， 抬眼掃了掃後台。後台都是些學生， 正在為接下來的表演忙碌著。

“你表演什麼節目？”顧北鴻問道。

顧星星參加學校校慶表演這事兒，都沒跟家裡說過。顧北鴻一問，顧星星一笑， 道︰“《紫禁花園》，我打架子鼓。”

顧星星說得十分隨意，顧北鴻眼中的光芒卻是一頓。他看著顧星星， 眼楮裡的情緒微一翻湧，最後笑著道︰“你又重新打鼓了。挺好的。”

這話也就只有父女倆能聽懂， 顧星星笑著點點頭後，看到了站在爸爸身邊的校董。她看過去，校董沖她笑了笑，顧星星回過神來。

“爸， 我們馬上上台了，你要不先回台下吧。”

顧北鴻看了一眼顧星星， 也算是緩解了一下老父親的思念。他今天也是有正事兒的，倒也不是那種糊塗的。聽了顧星星提醒，顧北鴻應了一聲。

“行。我就在台下，你表演完了過來。”

“我要回班裡。結束了我去找你。今天媽媽來接我。”

顧星星公事公辦，顧北鴻看了一眼女兒，最後笑著道︰“好。”

說完後，顧北鴻和後台的學生們點了點頭，這才隨著校董一起離開了後台。

顧北鴻和校董一離開，後台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台風，刮得大家的表情都風雨飄零的。但是大家神色復雜，目光只在顧星星轉悠著，誰也沒吭聲。

後台一片死寂，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夏之前倒也沒經歷過眼前這番場景，她沒想到顧星星的爸爸竟然是給學校捐樓的社會愛心人士。而在他來之前，他的親生女兒還被人嘲諷家境貧寒。

這樣的情節發展，真是妙啊！

到最後，不知道誰先小聲說了一句︰“馬上表演了，先去準備吧。”

“對對。”有人附和一聲，想要離開這個風暴場。

大家心照不宣，除了對剛才參與嘲諷的尷尬以外，還擔心顧星星對他們注意力太深，萬一到時候她跟她爸爸說了什麼，爸爸再讓學校找由頭給他們小鞋穿，那可就麻煩大了。

趁著大家離開，秦妙和朱嬌嬌也趁亂想要離開後台。

但她還沒離開，就被夏之前叫住了。

“秦妙，你不是問星星為什麼得不到捐贈人的資助麼？”

秦妙動作一僵，她的臉色十分不好，剛才嘲諷顧星星的時候，她可是首當其沖的。她確實是學校特招進來的天才少女，被老師寵著哄著。但剛才顧星星的爸爸來看她，校董是親自陪著的。這個顧星星，她根本惹不起。

被夏之前叫了這麼一聲，原本有些小動作的後台又停了下來。大家面面相覷，都看向了秦妙。

這麼多人看過去，秦妙的臉色十分難看，她既有些心虛，又有些窘迫，低著頭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向來驕傲的秦妙何曾這樣低過頭，夏之前看著她，該說的還是要說。

“星星當然不用接受學校捐贈人的資助了。因為捐贈人對咱們來說是叔叔，但對星星來說，可是她的爸爸。”

夏之前這話說的幽默，但嘲諷力可是max。她一說完，後台看熱鬧的人一時間沒繃住，笑了起來。

這些笑聲開始還是一聲兩聲，後來變成了一片，笑裡有看戲的幸災樂禍，有對秦妙剛才井底之蛙發言的嘲諷……

秦妙長這麼大，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

她一時間心氣上來，抬眼看向夏之前想要堵回去。可是她抬起眼來時，一眼看到了顧星星還有站在她身邊的宋崇。

秦妙看著他們兩人，眼眶一下委屈地紅了起來。而朱嬌嬌看到她這樣，趕緊拉著她離開了後台。

-

禮堂後台的表演者裡，各個班的學生都有。剛才那麼精彩的一幕，隨著顧星星爸爸的離開，瞬間在各個班裡甚至在學校裡瘋傳了起來。

顧北鴻入場的時候受到了禮堂全部師生的掌聲迎接，後來他去禮堂後台，也刷了一波臉。而他回去以後，恰好他是顧星星爸爸的消息傳開，整個禮堂的學生們震驚的同時，也按捺不住好奇，紛紛朝著顧星星爸爸的方向看了去。

與此同時，學校的八卦群裡也如火如荼的討論了起來。

【mm豆︰這個捐樓的真是顧星星的爸爸？是親爹嗎？】

【虎頭︰當然親爹，一班的同學離著比較近，看清楚那叔叔長相了，顧星星簡直眉眼跟那叔叔一毛一樣！】

【一休︰所以說，顧星星家裡不但不窮，反而還是土豪？他一來，完全是學校最高的接待禮儀啊！聽說他給咱們學校捐了棟樓！幾千萬！】

【冒泡︰那也怪不得顧星星那麼爛的成績能進咱們學校了，敢情不是扶貧計劃生，是來給我們扶貧來了。】

群裡亂哄哄的，都在驚嘆顧星星家底是有多厚。這種巨大的反差，絲毫不亞於上上周宋崇全級倒數第一考了全級正數第一。

【定軍山︰不過顧星星剛來學校的時候，不是說他們家裡是放牧的嗎？而且西城那裡就是窮啊，他們怎麼那麼多錢的？開了礦嗎？西城好像也沒啥礦啊！】

這個話題，一時間引領了群裡的討論度。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小小的腦瓜大大的疑惑，對於顧星星家裡怎麼這麼有錢完全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這時候，群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匿名。

【王熙鳳︰顧星星家裡是養牛的。】

【劉姥姥︰養牛的為什麼這麼多錢？】

【王熙鳳︰因為牛多，她家裡有幾萬頭牛。】

王熙鳳話音一落，群裡一片死寂，最後，開始了刷屏。

【襲人︰臥槽！】

【晴雯︰臥槽！】

【王夫人︰臥槽！】

一時間，大家紛紛匿名，群裡完全是紅樓人名大亂燉。廖浩渺看著群裡刷著“臥槽”，深藏功與名地退出了群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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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裡因為顧星星家境的事兒鬧翻了天，當事人卻絲毫沒受到影響。下午五點，校慶結束，顧北鴻帶著顧星星一起離開了禮堂。

塗樺是在校慶開始前就接到了顧星星的消息說顧北鴻也過來了，她心裡對丈夫滿是期待，早早地就開車來到了停車場等著了。

顧北鴻一過來，塗樺從車上下來，顧北鴻過去攬了一下妻子，塗樺笑著嗔了他一句，道︰“你就隻想著星星，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還是從星星那裡才知道你過來。”

顧北鴻笑了笑，道︰“你過來接我們不就見到了麼？”

塗樺也是最近情緒有些敏感，被丈夫說了這麼一句後，她這才看了一眼顧星星，道︰“還是星星對我好。”

顧星星沖著媽媽一笑。

一家三口團聚，見面寒暄兩句後，就準備上車回家了。顧北鴻一路奔波，回家還是塗樺開車。

顧北鴻站在車後方，下意識地去開後座的車門。但他手還沒踫到車把手，車門卻被已經上了車的顧星星打開了。

顧星星打開車門，她坐在車裡的後座上，沖著他一笑。笑完以後，她的目光越過他，沖站在他身後的宋崇招了招手。

“宋崇，快上來呀！”

顧北鴻︰“……”

從禮堂出來的時候，顧星星簡單給顧北鴻做了他的介紹，宋崇放學是和顧星星一起的，顧北鴻從長輩角度寒暄兩句後，兩個男人就沒怎麼說話，一直是宋崇在那裡說。

聽顧星星叫他，宋崇看了一眼面前的高大男人，禮貌地叫了一聲。

“叔叔。”

“啊？”顧北鴻回神看了宋崇一眼。看著少年的目光，他反應過來，道︰“哦，你坐。”

說著，顧北鴻讓開一些，宋崇道謝後，背著書包上了車。他一上車，顧星星隨手把車門關上了。

顧北鴻︰“……”

以前一家三口外出，如果是塗樺開車，顧北鴻向來是在後面和顧星星一起坐的。這是他們家的傳統。

而現在顧星星讓宋崇跟她坐在一起，絲毫沒管顧北鴻這個老父親。塗樺坐在車裡好笑地看著丈夫，按了按喇叭，道︰“你坐前面來，快點。”

顧北鴻聽了妻子的話，回頭坐在了副駕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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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星星讓宋崇和她坐一起，忽視了顧北鴻，這顯然扎了老父親的心。而在回去的路上，顧北鴻這老父親的心都快被扎透了。

顧星星確實是想念他的，兩個人在車上的時候她就一直和他聊著西城和草原。

而聊完以後，顧星星必然會收回在他身上的視線，轉而看向宋崇。她和宋崇講解著她的家，她的草原，她養得鷹和馬，如果宋崇不明白，那她就費一番篇幅一定要給他講明白。

在和宋崇聊天的時候，顧星星全然無保留，甚至原本隻屬於和他的一些小秘密，顧星星也全都告訴了宋崇。

現在，顧北鴻已經不是顧星星的秘密的唯一分享者了。

顧北鴻一路心情復雜，好不容易放下宋崇，他們一家三口回到了家裡。

當然，這都是顧北鴻的想法，其實顧星星覺得自己沒有這樣呀。她還是很喜歡爸爸，隔了這麼長時間再見到爸爸她很開心，也很驚喜。

一家三口一個多月沒見，見面後自然一派其樂融融。三個人開開心心的在家裡吃了晚飯，晚飯過後，顧星星對顧北鴻道︰“爸爸，我想出去一趟。”

顧北鴻剛和塗樺收拾完廚房，準備出來繼續和女兒聊天的，但女兒要出門了。

顧北鴻還有些不舍，他看著顧星星，問道︰“去哪兒啊？”

顧星星道︰“找宋崇。”

顧北鴻︰“……”

顧北鴻表情頓了頓，顧星星卻沖他笑了笑，顧北鴻看著女兒的笑，道︰“不是剛分開麼？”

剛才他們開車回來的時候，剛把宋崇放在家門口。

顧星星點點頭，道︰“對啊，但是我又想他了。”

顧北鴻︰“……你不想爸爸啊！”

顧星星說完後，看著爸爸的表情，一下笑了起來。顧北鴻眼看著顧星星剛才是在開玩笑，反應過來後，就追著顧星星要鬧她。

顧星星哈哈笑著跑出了門，邊往外跑邊道︰“我當然想爸爸！但是我有事情要和宋崇說，說完我就回家啦！”

說完，沒等顧北鴻追出來，顧星星就跑遠了。

現在是下午六點半，夕陽還未垂落入海，街道的公路上嶄新如洗，少女的背影高挑縴細。她頭也不回地跑著，高高的馬尾垂在她的後背之間來回輕掃，背影歡快又期待。

顧北鴻站在門口，看著視線內女兒的背影越跑越遠。

在父女兩個打鬧著的時候，塗樺也已經聞聲趕來了。她站在客廳，看著顧北鴻的身影，笑了笑後，走了過去。

塗樺挽住了他的胳膊，顧北鴻回頭一看，塗樺笑著道︰“她經常去找宋崇玩兒，一會兒就回來了。”

妻子就站在身邊，顧北鴻抬手攬住了她的肩膀。他又看向了顧星星離開的方向，在顧星星離開時的笑意已經完全隱匿了起來。

“星星要是不想回西城了怎麼辦？”

塗樺一聽，眸光微顫了顫。她抬眼看向丈夫，剛才顧北鴻這話像是有感而發。她微抿了抿唇，笑了笑，道︰“不回去能怎麼辦？到時候就我們倆在西城，又沒有其他孩子陪著……”

“那我也來江城。”顧北鴻道。

塗樺的話被打斷，她的笑容一頓。顧北鴻沒察覺到妻子的情緒變化，他笑了起來，道︰“星星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不然我怕她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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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星星是故意離開家裡的，她要是在家的話，爸爸肯定一直陪著她。爸爸今天一路奔波過來很累，她想讓他休息一下。而且她也想留點獨處空間，給爸爸媽媽。

在吃飯的時候，顧星星就發微信約了宋崇。她朝著他家跑的時候，宋崇也已經從家裡出來了。兩人在兩家中間的地方匯合，然後一起去了海邊沙灘。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了，江城也進了暮秋，傍晚海邊的風又濕又冷，但是小小的刮著，在海面上卷起溫柔的波浪。

天邊紅日已經落了半邊，紅霞照耀著海面，把大海都染紅了。顧星星和宋崇走在軟軟的沙灘上，只是安靜地感受著，誰都沒有說話。

顧星星給宋崇發微信說她是有話要對宋崇說，所以宋崇一直沒有開口，等著她說。而顧星星顯然還沒想好如何開口，走一段後，就回頭看看宋崇。待宋崇看過來時，她動動唇又收回視線。這樣來來回回幾次，最後，是顧星星先笑了起來。

“我就是想說一下我們樂隊的事兒。”顧星星道。

其實這是一個完整的故事，從她為什麼轉校來西城，到她是為什麼能進諾德，到她的家境，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初中玩兒的樂隊開始。

從去漫展顧星星打鼓開始，宋崇就察覺出什麼來。但她不說，他也沒問，但他用他的方式來鼓勵她重新拿起鼓槌，熱愛她曾經的熱愛。

這兩個周的排練，顧星星隨著回憶被沉寂的打鼓的心，在和宋崇一次一次的合奏中，又慢慢被喚醒了。

顧星星其實原本不想提的，但因為今天她還有另外的事情要和宋崇說，所以她想把這事兒跟宋崇說明了，再說另外的事兒。

“其實這事兒也很簡單。我玩兒架子鼓是我的好朋友帶我玩兒的，我一開始打鼓都是她教的。後來我打得不錯，她就推薦我加入樂隊。”

“進樂隊後認識了很多新朋友，他們也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我們一起排練，偶爾還會參加演出。樂隊都是一幫小孩子玩兒，樂器質量差，排練沒地方，後來我就出錢買了新樂器，還讓我爸爸給我們修了個練歌房，另外聯系一些表演，或者比賽，都是我們家出錢……後來樂隊慢慢起來了，在西城也算小有名氣，但這個時候，樂隊裡的朋友們說我不適合樂隊，把我踢出了樂隊。踢了我以後，當時帶我打鼓的那個朋友，加了那個樂隊。”

顧星星說到這裡，因為可能釋然了，所以說著說著自己就笑了出來。

“我離開樂隊後，反應過來被他們騙了。他們讓我加入樂隊，包括那朋友教我打鼓，其實是因為我有錢罷了。我爸覺得我被欺負，特別氣憤，把練歌房關了，另外把他們的樂器收回來砸了，他還讓一些小型的演出的地方，不準讓他們參加演出。這些事情發生後，我和樂隊算是徹底決裂。樂隊裡除了我那個朋友，其他都是學長。他們玩兒樂隊認識了一些三教九流，在學校裡也挺有勢力的。這樣以後，我就被孤立了。如果學校裡有人跟我說話，或者關系好，他們會把那人打一頓或者侮辱一頓。他們並沒有對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我爸的一些手段也不能用在未成年身上。當時我在學校裡過得亂七八糟的，後來我聽我媽媽說了諾德高中特招生的事兒，就決定轉學過來了。”

顧星星從小順風順水的長大，從沒有經過這樣的變故。她在西城一中的生活可以用窒息來形容，她每天去上學，都像是在做夢，她被獨立在這個世界之外，像是陷進了了沒有風的草原。

其實這件事情裡，最讓顧星星難以接受的不是後面發生的事情。而是她把他們當成了最好的朋友，最後，卻被他們背叛。所有的人在一開始，對她的善意都是出於一些目的，他們從來沒有把她當成朋友，隻把她當成了搖錢樹。所以轉來諾德以後，顧星星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並沒有解釋過她的家境，任憑別人怎麼想去了。而因為她的架子鼓是樂隊裡的人教她的，她每次打鼓都想起這種背叛的感覺，所以她也不想踫鼓了。

但是現在，她來到了江城，她認識了新的朋友，新的朋友鼓勵她，支持她拿起鼓。他們一起在台上參加演出，這種回憶掩蓋了她以前在樂隊裡打鼓的回憶。

現在她已經不抵觸重新打鼓了，因為她有了新的生活，也有了新的朋友。一切都是嶄新開始的。

對於過去的事情，顧星星已經釋然了。她在說著的時候，語氣也是十分放松的。過去並不能給她帶來任何傷害了。

這件事情雖然對她來說無足輕重了，但是她還是想讓宋崇知道。她想讓宋崇知道她以前的事情，她要在他面前毫無保留，因為宋崇是她很重要的人。

她在說完後，就抬頭看向宋崇笑了起來。宋崇安靜地聽著她說完，看著她的笑。

兩人在夕陽下對視，海風中都有了些溫暖的味道。宋崇看著她，抬起了手，在她的頭頂揉了揉。

少年的掌心溫熱乾燥，隔著她的頭髮絲，傳遞進了她的頭頂。他們的溫度交匯，顧星星眼底的光慢慢松了下來。

“宋崇。”

顧星星叫了宋崇一聲。

“嗯。”

宋崇應了一聲。

少年的聲音沉穩好聽，顧星星聽著笑起來，問道︰“你還喜歡嗎？”

她在說完很多很多的話以後，問了他這麼一句。宋崇的手落在她的發間，他垂著眸光，深深地看著她。

“嗯。特別喜歡。”

海邊的風卷起海浪，細密的海浪聲隱匿在了沙灘上，空氣中，天地間，聲音像是消失掉。顧星星聽著自己的心跳，看著宋崇笑。

“那現在我們兩個是兩情相悅了。”顧星星道。

她的眼楮亮晶晶的，倒映著天邊的霞光，她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對他道。

“我也特別喜歡你。”

-

顧星星和宋崇在海邊待到太陽落山，落山後，兩人牽著手，宋崇送她回了家。

今天把什麼話都說完了以後，顧星星感覺自己像是被掏空，心情和身體都輕飄飄的。她到了家門口，回頭沖宋崇揮了揮手，這才開門進了家裡。

家裡爸爸媽媽都不在客廳，顧星星也沒有叫他們，換了鞋以後上了二樓。爸爸媽媽都不在客廳，八成就是在書房。他們都不在牧區，牧區裡有事情的話，估計會開視頻會議。

顧星星剛一上樓，就直接去了書房。書房的門半掩著，裡面傳出了爸媽的聲音。

“她不是想見星星，她是想帶她走。”

書房裡兩個人的說話聲不大，書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卻格外清晰。聽到推門聲，書房裡顧北鴻的表情微微收起，抬眼看向了門外。

看到門口站著的顧星星，顧北鴻就是一笑，道︰“回來了？”

在他說著的時候，塗樺也已經起了身，書房剛才的安靜和神秘的氣氛蕩然無存，顧星星看了一眼爸爸媽媽，後也笑了笑，道。

“嗯。”